時渺沒想到謝知妄會在大白天堂而皇之地來訪。
更沒想到他見到張氏的第一句話便是:“伯母,晚輩想帶渺渺出去走走,散散心?!?/p>
張氏自然不愿,推脫道:“大公子,渺兒她需要靜養,而且外面流言紛紛,此時出去,恐怕……”
“正是因為有流言,才更該出去。”謝知妄語氣從容又強勢。
“我謝知妄的未婚妻,豈是幾句空穴來風就能中傷的?躲在家里,反而落人口實。我帶她出去,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看看,我信她,護她,靖安侯府信她,護她!”
張氏被他的話噎住,看著謝知妄那雙洞察一切的眼睛,竟有些不敢反駁。
最終,時渺被允許出門,條件是必須戴上面紗,并且由謝知妄全程陪同。
馬車駛離將軍府,時渺隔著面紗看向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忍不住問道。
“你帶我去哪兒?”
謝知妄靠在車壁上,懶洋洋地道。
“帶你看看,我是如何為你辟謠的?!?/p>
馬車最終在京中最繁華的朱雀大街停下。
謝知妄率先下車,然后轉身,自然地朝車內的時渺伸出手。
時渺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手搭在了他的掌心。
他的手掌溫暖而有力,穩穩地扶著她下了馬車。
兩人并肩走在熙攘的街道上。
一個俊美無儔,氣度非凡,一個身姿窈窕,雖覆面紗,但露出的眉眼精致如畫,立刻引來了無數目光。
很快,有人認出了他們的身份。
“是靖安侯府大公子和鎮北將軍府那位大小姐!”
“就是那個據說寫信讓她哥哥臨陣退縮的?”
“噓!小聲點!沒看見謝大公子在旁邊嗎?看樣子感情好得很呢!”
“謝大公子難道不知道那些流言?怎么還帶她出來?”
議論聲隱約傳來,時渺下意識地想抽回手,卻被謝知妄更緊地握住。
他旁若無人地帶著她走進一家最大的綢緞莊。
“喜歡什么料子,盡管挑?!?/p>
謝知妄的出現,卻足以讓店內其他顧客側目。
“馬上入夏了,多做幾身新衣裳。我謝知妄的未婚妻,穿用自然要是最好的?!?/p>
他又帶著她去了上京最有名的銀樓,直接對掌柜道。
“把你們店里最新穎、最貴重的頭面拿出來,給我未婚妻瞧瞧。”
掌柜的豈敢怠慢,連忙端出數套璀璨奪目的首飾。
謝知妄拿起一支赤金點翠步搖,輕輕簪在時渺發間,端詳片刻,滿意地點頭。
“很襯你,包起來?!?/p>
他這般毫不掩飾的寵愛與維護,像一記響亮的耳光,扇在了那些傳播流言的人臉上。
若時渺真是那等貪生怕死、動搖軍心的小人,眼高于頂、精明厲害的靖安侯府大公子,怎會如此待她?
靖安侯府又怎會容她?
原本還有些懷疑的人,看到這一幕,心中天平不禁開始傾斜。
時渺跟在他身邊,看著他為自己一擲千金,聽著他一口一個“未婚妻”,心中五味雜陳。
她知道他在做戲,可這戲做得如此逼真,如此高調,將她牢牢地護在了他的羽翼之下。
這種感覺……很奇怪。
謝知妄高調護妻的舉動,很快便傳遍了上京各個角落,自然也傳到了宮中。
韶華公主聽著心腹宮女的稟報,氣得摔碎了一套上好的官窯茶具。
“時渺!她憑什么!”
公主嬌艷的臉上滿是嫉恨。
“一個粗鄙不堪的武夫之女,還是個可能寫了叛家書的罪人!謝知妄是瞎了眼嗎?竟然如此維護她!”
韶華公主心儀謝知妄已久,奈何謝知妄對她始終不冷不熱。
原本她還指望借著父皇的寵愛,求來這門婚事,誰知半路殺出個時渺,不僅和謝知妄定了親,還讓他如此看重!
更讓公主焦慮的是,近來北境不太平,朝中有大臣提議和親以穩固邊疆,她這位適齡的公主首當其沖。
若她能與謝知妄成婚,自然就能避開和親的命運。
“不行!本宮絕不能坐以待斃!”
韶華公主焦躁地在殿內踱步。
就在這時,宮女通報,鎮北將軍府的柳二小姐求見。
柳依依?她來做什么?
韶華公主蹙眉,她對這種攀附權貴的表小姐沒什么好感,但此刻心煩意亂,還是宣了她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