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八道什么!”沈文珠急得直跳腳,尖細(xì)的嗓音像被掐住的貓兒,幾乎要刺破屋頂,“那種藏污納垢的地方,我怎么可能踏進(jìn)一步!”
“可姐姐怎么連里面的門道都清清楚楚呢?”沈悠悠眨著清澈的杏眼,語氣里的疑惑純得像一汪水,偏偏每句話都往沈文珠心口扎,“是聽旁人說的?可姐姐一個待字閨中的姑娘家,打聽這些腌臜事,傳出去豈不是更叫人笑話?”
一旁的秦長風(fēng)再也忍不住,“哈哈”笑出聲來,椅背被他靠得咯吱響。他雙手抱胸,眼神像鉤子似的刮過沈文珠,語氣里滿是嘲諷:“姨姐可真是‘見多識廣’!上次見面就給了我好大‘驚喜’,今兒又讓我開了眼——沈家這教養(yǎng),真是能把人下巴驚掉!”
“你!你竟敢羞辱我!”沈文珠又氣又臊,眼眶瞬間紅得像滴血,淚珠“啪嗒”砸在衣襟上。她猛地轉(zhuǎn)頭撲向劉氏,哭聲里滿是委屈和憤怒:“娘!您看看他們!這是要把我逼死??!嗚嗚……”
劉氏心疼得肝顫,指著秦長風(fēng)的鼻子就罵:“三姑爺!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文珠還是黃花大閨女,你這么糟踐她名聲,傳出去她還怎么嫁人?”
“我這是夸姨姐呢,怎么成糟踐了?”秦長風(fēng)挑眉冷笑,眼神里的不屑像冰碴子,根本沒把劉氏放在眼里,“難不成姨姐的教養(yǎng),還經(jīng)不起一句‘夸’?”
“長風(fēng)!”秦夫人眉頭擰成疙瘩,低聲呵斥,語氣里帶著幾分警告,“在親家面前,不得無禮!”
秦長風(fēng)卻滿不在乎地撇撇嘴,突然“噌”地站起身,一把摟住沈悠悠的腰。那力道大得驚人,沈悠悠驚呼一聲,雙手推在他胸口,卻像推在鐵板上,紋絲不動。
他低頭盯著沈悠悠泛紅的臉頰,語氣慵懶又帶著幾分痞氣,聲音不大卻讓滿屋子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爺昨兒被瑣事擾得沒睡好,這門也回了,沒什么意思。走,跟爺回去接著補覺?!?/p>
“你放開我……這像什么樣子!”沈悠悠臉頰滾燙,掙扎著想要躲開,可秦長風(fēng)的胳膊像鐵箍似的,死死扣著她的腰。
“別動。”秦長風(fēng)低頭在她耳邊輕笑,氣息帶著灼熱的溫度,“當(dāng)心動了胎氣,你我都擔(dān)待不起?!?/p>
這話一出,滿屋子瞬間安靜下來。劉氏和沈文珠的臉,頓時白得像紙。
秦長風(fēng)卻像沒看見似的,抬頭沖莊氏擺了擺手,語氣隨意得像在說“待會兒吃什么”:“娘,我們先走了。您要是想在這吃飯,就自便,我們不陪了?!?/p>
說完,不管沈悠悠的掙扎,也不管劉氏母女鐵青的臉色,半摟半拽地拖著她就往外走。走到門口時,他還回頭沖沈榮晃了晃手,語氣輕佻又帶著幾分挑釁:“大舅哥,記得我說的明月樓,下次我喊你,可別不敢來!”
沈榮連忙點頭哈腰,臉上的討好幾乎要溢出來,完全沒注意到劉氏那能吃人似的眼神。
沈文珠看著秦長風(fēng)摟著沈悠悠離開的背影,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鮮血都滲了出來??伤荒芩浪酪е?,連半句狠話都不敢說——秦長風(fēng)的身份和脾氣,她根本惹不起!
屋內(nèi),秦夫人臉上沒有半分歉意,反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慢悠悠地開口:“親家,我今兒來,可不是來聽你們吵架的,是要說說這嫁妝的事?!?/p>
莊氏立刻拿出兩份嫁妝單子,“啪”地拍在桌上,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怒火:“這里面的東西,和我秦家當(dāng)初備好的,差了可不是一星半點!親家夫人,你自己看看!”
劉氏心里咯噔一下,卻還是硬著頭皮強(qiáng)撐:“這嫁妝雖說當(dāng)初是秦家準(zhǔn)備的,可我們沈家嫁姑娘,總不能全用你們家的東西,添減一些也是常理?!?/p>
這話看似占理,畢竟哪家姑娘的嫁妝,婆母也不好過多干涉,傳出去落個“侵占兒媳婦嫁妝”的名聲,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可莊氏卻突然笑了,那笑容里滿是冰冷的嘲諷:“親家說的是,自家姑娘自然要疼。可這里面有一對青花纏枝蓮瓶,乃是先皇御賜,本想著給這門親事添些福氣,之后還要供在祠堂里。如今這瓶子沒了,你讓我怎么向秦家列祖列宗交代?”
“先……先皇御賜?”劉氏的聲音瞬間抖了,臉色“唰”地變得慘白。
“正是。”莊氏伸手指著單子上的一行字,語氣里的壓迫感讓人喘不過氣,“這御賜之物,可不是能隨便添減的。若是被有心人捅到圣上那里,這‘不尊皇家’的罪名,你沈家擔(dān)得起,我秦家可擔(dān)不起!”
劉氏嚇得腿都軟了,一把抓住沈榮的胳膊,聲音尖厲:“兒子!快!快去庫房把那對花瓶找出來!快!快!”
沈榮的臉?biāo)查g變得煞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手指緊張地蜷縮起來。
劉氏急得直跺腳,恨不得自己沖去庫房。
“沈公子遲遲不肯去,是不想還,還是這花瓶……早就不在沈家了?”莊氏的眼神像刀子似的,直直刺向沈榮。
“我……我……”沈榮的嘴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你倒是說??!”劉氏急得眼淚都下來了,用力推了沈榮一把,“這可是要掉腦袋的事!你想害死我們?nèi)覇幔俊?/p>
沈榮被推得一個趔趄,終于咬了咬牙,聲音帶著哭腔:“我……我看那花瓶做工精致,想著一時也用不上,就……就拿到當(dāng)鋪當(dāng)了!”
“你說什么?”劉氏尖叫起來,聲音里滿是不敢置信,“你竟敢把御賜之物當(dāng)了?你是不是瘋了!”
莊氏猛地一拍桌子,茶水都濺了出來,眼神里滿是怒火:“沈榮!你好大的膽子!御賜之物也敢私自典當(dāng),你這是要抄家滅族的罪過!”
“我……我當(dāng)時不知道那是御賜的啊!”沈榮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我還以為就是普通的東西……我要是知道,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