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聲音不大,但在鴉雀無聲的貴【表情】賓席上,卻如同平地驚雷,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刷刷刷!
無數道目光,齊齊地射向了聲音的來源。
只見李賢依舊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手里把玩著一個茶杯,臉上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仿佛剛才那句石破天驚的話,不是他說的。
“是這小子?”
“他誰啊?這么狂?”
“好像是安家請來的客人,看樣子也是個煉丹師,不過也太年輕了吧?”
短暫的寂靜之后,周圍的貴賓席中,頓時響起了一片竊竊私語。
所有人的眼神里,都充滿了質疑和不屑。
要知道,在座的哪一個不是在丹道上浸淫了幾十上百年的老前輩?
連他們都對那顆神秘丹藥束手無策,你一個毛頭小子,居然敢口出狂言。
說它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東西?
這不是狂妄,這是無知!
坐在不遠處的趙家家主趙天明,嘴角更是勾起一抹譏諷的冷笑。
他本來還對安青云口中的李大師有幾分好奇,現在看來,不過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黃口小兒罷了。
安青云這次,怕是看走眼了。
安青云自己也是嚇了一跳,他沒想到李賢會突然開口,而且說出這么一番話來。
他額頭上瞬間就冒出了一層冷汗,心里直打鼓。
李大師啊李大師,您這也太高調了吧?
他緊張地看向李賢,卻發現對方依舊是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成了眾矢之的。
高臺之上,那位煉制出此丹的吳大師,臉色更是瞬間陰沉了下來。
一雙鷹隼般的眸子,死死地盯住了李賢,聲音冰冷地說道:“這位小友,口氣不小啊!”
“既然你說老夫這顆焚心丹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東西,那想必,你已經看出了它的底細?”
他這話,帶著明顯的質問和挑釁。
你不是能耐嗎?那你倒是說說看啊!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李賢身上,等著看他如何收場。
安素素的一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她緊張地攥著自己的衣角,手心里全是汗。
她雖然對李賢有著近乎盲目的崇拜,但眼下這個場面,實在是太大了。
面對這么多丹道前輩的壓力,他真的能行嗎?
只有趙蓮,雖然也緊張,但心中更多的,卻是一種莫名的期待。她見識過李賢化腐朽為神奇的手段,在她心里,這個男人,似乎無所不能。
面對吳大師的質問,李賢終于放下了茶杯,慢悠悠地站起身來。
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吳大師是吧?我能不能問一句,你煉制這顆丹藥的時候,是不是在最后成丹的瞬間,感覺爐火突然失控,一股狂暴的火毒之力,差點將你的丹爐都給炸了?”
此言一出,吳大師那張原本陰沉的臉,猛地一變!
他的瞳孔,劇烈地收縮了一下!
因為李賢說的,分毫不差!
當初煉制這顆丹藥時,確實在最后關頭出了意外,那股狂暴的力量,讓他現在想起來都心有余悸。
若非他的丹爐是件不錯的法器,恐怕真的當場爐毀人傷了。
這件事,是他煉丹生涯中的一次重大失誤,除了他自己,絕無第二個人知道!
這小子,他是怎么知道的?難道是蒙的?
不可能!這種細節,怎么可能蒙得對!
吳大師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但他面上依舊強作鎮定,冷哼一聲:“一派胡言!老夫煉丹,從未失手!”
“是嗎?”李賢笑了。
他也不跟對方爭辯,而是轉頭看向主持人錢伯會長,朗聲說道:“錢會長,正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光在這里說,沒什么意思,能不能給我一間安靜的房間,再把這顆丹藥借我觀摩片刻?等我出來,自然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交代。”
“什么!”
“他要借丹藥?”
“開什么玩笑!這可是吳大師的心血之作,萬一被他弄壞了怎么辦?”
“還給他一間靜室?他以為他是誰啊?他這是想臨陣磨槍,躲起來想瞎話吧!”
李賢這個要求一提出,臺下立刻就炸了鍋。
所有人都覺得這個要求荒謬至極。
你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憑什么提這種要求?
吳大師更是氣得胡子都翹起來了:“簡直是癡人說夢!老夫的丹藥,豈是你能隨意觸碰的?!”
他幾乎可以斷定,這小子就是在故弄玄虛,想找個臺階下。
一時間,嘲諷聲,質疑聲,此起彼伏。
李賢仿佛成了全場的笑話。
安青云的臉色,已經變得有些發白,他都準備起身,替李賢打個圓場,把這事揭過去了。
可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錢伯會長,卻突然開口了。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李賢,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
他剛才敏銳地捕捉到了吳大師臉上那一閃而逝的震驚。
這說明,李賢剛才說的話,很可能戳中了要害!
這個年輕人,或許真的有什么不凡的門道!
作為一個純粹的煉丹師,錢伯對丹道的好奇心,壓倒了一切。
他沉聲說道:“吳大師,稍安勿躁。”
他轉向李賢,問道:“這位小友,老夫可以答應你的要求。”
“但你可知,若你只是故弄玄虛,戲耍我等,會有什么后果?”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警告的意味。
李賢坦然地與他對視,淡然一笑道:“晚輩自然知曉。若我所言有虛,任憑諸位前輩處置。”
“好!”錢伯會長眼中精光一閃,當即拍板,“就依你所言!”
他轉身對吳大師說道:“吳大師,還請將丹藥暫借一用,老夫以煉丹師公會的名義擔保,絕不會讓你的心血有任何損傷。”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吳大師也不好再拒絕。他冷著臉,極不情愿地將丹藥交給了錢伯。
他倒要看看,這小子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樣來!
很快,李賢便在一名侍從的帶領下,走下高臺,進入了廣場旁邊的一間臨時搭建的靜室之中。
全場數千人的目光,都匯聚在那扇緊閉的門上。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廣場上的氣氛,變得越來越焦灼。
“我看他就是裝不下去了,躲進去不敢出來了!”
“肯定是這樣,待會兒估計就得找個借口溜了。”
“安家這次可真是丟人丟到家了,居然請了這么一個嘩眾取寵的騙子。”
各種議論聲,再次響起,而且比之前更加肆無忌憚。
安青云的后背,已經被冷汗浸濕了。
他現在是騎虎難下,只能在心里不斷祈禱,李賢千萬不要掉鏈子。
就在眾人等得幾乎不耐煩,連錢伯會長的眉頭都微微皺起的時候。
吱呀。
那扇緊閉的木門,終于打開了。
李賢邁著從容的步子,從里面走了出來,臉上依舊掛著那副風輕云淡的笑容。
他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