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思儀伸手去拿飯桌另外一邊的水杯。
石膏剛拆,左臂還有些使不上勁,伸得有些費勁。
“我來就好了。”黎簇的聲音響起,他放下筷子,幫許思儀把水杯遞了過去。
許思儀接水杯的時候,手指必不可免的碰到了他的手。
觸感清晰。
黎簇抿了抿嘴,似乎有什么話想要說,但最后卻什么都沒有說。
等吃完飯后,許思儀就拎著一本小說去了黎簇的房間,坐在飄窗上靠著墻,緩緩的翻著手里的書。
黎簇收拾完餐桌,順便又榨了杯果汁,端進來放在了飄窗邊上的小茶桌上。
明明這里是他的房間,但飄窗已經成為了許思儀每天下午固定要待著的地方。
黎簇回到書桌前,看著面前的數學卷子開始發呆。
微風吹過,飄窗上拉著的白色紗簾輕輕擺動。
紗簾下掛著的琉璃墜飾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悅響。
黎簇微微歪頭,看向靠著墻,膝蓋微微屈著,低著頭很是認真的看著手里書的許思儀。
書頁每隔幾分鐘就翻動一次。
耳畔的碎發滑落下來,又被她抬起手別了回去。
黎簇抿了抿嘴,良久后,才啞著嗓子,看著她輕聲道:“你有沒有覺得,有點不太一樣了?”
許思儀聽到黎簇的話時,下意識的抬起頭,看向他的方向。
“什么不太一樣了?是你覺得這些題簡單了嗎?那邊還有難的。”許思儀隨手指向地上放著的厚厚一摞復習資料。
黎簇沉默了一會兒,再次幽幽開口道:“我的意思是說,你有沒有覺得,我們不太一樣了。和那些普通人比起來。”
從古潼京回來后,每次照鏡子的時候,黎簇總覺得自己和同齡人比起來,似乎更加的滄桑了。
仿佛很多東西,都在潛移默化間被改變了。
這讓他有一種優越感,讓他覺得他已經和那些同齡人不一樣了。
他開始俯視那些同學,甚至是老師。
他覺得這些生活在城里的人,一定沒有經歷過他這種驚心動魄的生活。
“哦,我懂了,中二病犯了,多做兩套卷紙調理一下就好了。”許思儀收回眼神,語氣輕描淡寫的。
只是在下一秒,許思儀微微歪頭,看向窗外的時候,會下意識的將外面的所有人都看一眼,看那些人的神情,看那些人的舉動。
她的內心,其實已經贊同了黎簇的話。
確實不太一樣了。
起碼之前樓下沒有那么多明目張膽監視他倆的人。
而自己這一趟旅行回來后,不知道是那些人演都不演了,還是她的直覺真的敏銳了很多。
她覺得就樓下這一圈,起碼得有四五個人在盯著她家的窗戶看。
所以她每天都坐在這里觀察一下。
但那些人是不是一伙的,她就不知道了。
尤其是那個賣手抓餅的。
你餅快糊了好嗎!
還看!!
“看什么呢?”許思儀的耳邊突然響了黎簇的問話。
許思儀剛想說看你像個傻子。
結果一轉頭就發現黎簇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了許思儀的身邊,微微俯身,手撐著玻璃,本來是想看一眼,她聚精會神的到底在看什么東西。
黎簇完全沒想到許思儀會突然抬起頭。
距離實在是太近了。
當兩人的唇毫無預兆的貼在一起的時候,黎簇感覺時間在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世界的聲音瞬間遠去,只剩下窗外模糊的車流聲,和那驟然變得如同擂鼓一般的劇烈心跳聲。
少女唇瓣柔軟的觸感帶著微涼的濕意,像電流一般,帶著一種陌生又令人眩暈的酥麻感,竄遍了他的全身。
許思儀也完全僵住了。
她睜大了眼睛,看著黎簇那張放大的臉,甚至從他震驚到放大的瞳孔里清晰的看到了她呆滯住的表情。
紗簾上的琉璃墜飾在微風中碰撞在一起,發出一聲脆響,是唯一證明這個世界還在運轉的證據。
當窗外那聒噪的蟬鳴,再次出現在黎簇的耳里時。
黎簇像是被燙到了一樣,猛的直起了身子,動作幅度大到差點撞到了身后的書桌。
黎簇踉蹌著后退了一步,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唰”的一下就紅透了。
甚至一路蔓延到耳根,隨后順著脖頸藏到了他的衣服里。
黎簇的眼神慌亂的四處亂飄。
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給堵住了似的完全說不出來話。
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剩下急促而又慌亂的呼吸聲音。
許思儀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完全沒反應過來剛剛到底怎么回事?
他倆剛剛是親上了?
這應該算是親嘴了吧?
上輩子母單的許思儀,也只在限制級的動漫里才看到過親嘴。
頭一次感受被除了這個世界給吻了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
總之就是完全沒有任何的感覺。
41:不是說什么親嘴又會心動又會過電的嗎?為什么完全沒感覺?所以,其實說會過電是因為親電門上了??心動是因為電流電抽搐了??
許思儀滿臉納悶的深吸了一口氣,下一秒,她的眼睛瞪的溜圓,看著黎簇,開口就是質問:“你是不是用我沐浴露了啊!!你還用我洗面奶了!你該死啊!”
黎簇:“........”
黎簇臉上的紅暈還沒褪去,整個人肉眼可見的僵了一下,猛的看向了許思儀,眼神里充滿迷惑和崩潰。
黎簇:你怎么能在這種時候問這個問題?
“我不能用嗎?”黎簇有些別扭的開口。
剛剛那點才萌芽的悸動被她這一嗓子給砸的稀碎。
“你不配!”許思儀理直氣壯腰板挺直:“我洗面奶四百一瓶.....”
不等許思儀說完,黎簇光聽到這洗面奶的價格就抽了一下嘴角。
她說的對,我是不配!
就那個幾塊錢的香皂,它不香嗎?
“你是不是還偷用我護膚品了?我就說么,我面霜怎么沒得這么快呢!”許思儀邊說邊往衛生間里走,擰開她面霜的蓋子后,轉頭對著黎簇繼續怒吼道:“這瓶三千!”
黎簇身子一歪,雙腿一軟,伸手扶住了書桌。
就是因為從沙漠里出來,面上干的都在爆皮,他才用了兩天。
早知道,這么貴,他把臉皮撕下來一層,他都不帶用的。
原本曖昧的氣氛瞬間煙消云散.....
黎簇:我不值這三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