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簇躺了好幾天,全靠營養(yǎng)液續(xù)命,此刻剛起身,劇痛讓他更加的頭暈?zāi)垦A恕?/p>
整個人無力的朝著許思儀就撲了過去。
許思儀連眼淚都沒來得及擦,就站起身去扶黎簇。
黎簇還略微有些發(fā)燙的額頭,抵住了許思儀的鎖骨位置。
每一聲喘息都帶著灼人的潮熱。
“別哭了...”
黎簇低聲的呢喃了一句,手指無意識的攥著了她的衣角。
持續(xù)的高燒,讓他的意識又開始昏迷了起來。
許思儀望向床頭柜上震動的手機。
抽屜里是聯(lián)絡(luò)員給她的拓印用的東西。
就在許思儀把黎簇又放回床上,朝著床頭柜緩緩伸出手的時候,她聽到門外傳來的打火機開合的金屬脆響。
許思儀的手,最終落在了呼叫鈴上。
護士來給黎簇量了一下體溫,說是晚上八點如果還沒退燒的話,就喊她再給黎簇打一針退燒針。
護士出門的時候,許思儀看到一個黑色的風衣衣擺出現(xiàn)在病房門外。
月光爬上窗臺的時候,黎簇的燒終于是退了下去。
許思儀擰干毛巾,給黎簇擦了擦臉,又給他擦了擦手和胳膊。
正在猶豫,要不要給黎簇擦擦下半身的時候,她就再次聽到了黎簇那嘶啞得不成樣子的聲音:“小鵪鶉,你膽子真的越來越大了....”
黎簇微微坐起身,抓住了許思儀落在他病號服褲腰上的手。
干燥的唇擦過她的手腕內(nèi)側(cè),在她的脈搏跳動處留下如同羽毛劃過般的觸感。
許思儀絕望的閉了閉眼。
她還是死吧。
人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總這么社死啊。
睜開眼睛的時候,許思儀就看到了黎簇近在咫尺的喉結(jié)。
許思儀深吸了一口氣。
抬手捂住了黎簇靠近的嘴:“你好久都沒刷牙了,有口臭?!?/p>
心電監(jiān)護儀的心跳曲線陡然攀升。
黎簇:死因,心梗。
許思儀猛的縮回手,滿臉嫌棄的盯著黎簇看著:“你居然舔我手!你變態(tài)??!”
黎簇磨了磨牙:“我舔的嘴唇!我嘴干!”
許思儀依舊滿臉嫌棄。
黎簇醒過來后,許思儀二話沒說就去喊護士拔尿管了。
而黎簇在知道,自己昏迷的這幾天里,都是許思儀一個人從頭到尾的照顧他時,他的內(nèi)心也升起來一種想死的尷尬感。
為什么就不能一板磚拍死他呢!
他不活了啊!
這下內(nèi)心尖叫成吶喊的人變成了黎簇。
病房內(nèi),兩個人相對無言的尷尬了能有兩個多小時后,選擇了各自睡覺,假裝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
月夜高懸。
手機再次震動了起來。
許思儀摸出枕頭下的剪刀。
月光在剪刀的刀鋒上游走,映出她瞳孔里掙扎的暗涌。
良久后,
許思儀拿著剪刀下地。
隨后從病房里走了出去。
夜晚的醫(yī)院走廊,雖然有燈,但詭異的安靜。
許思儀握著剪刀朝著走廊盡頭的衛(wèi)生間走去。
嗚嗚嗚嗚~早知道晚上就不喝那么多水了啊。
許思儀都害怕她上廁所上一半,不是被吳邪他們弄死,就是被汪家人弄死。
死在廁所里,太難看了!
她要求死在一個風景好看一點的地方,最好周圍是一片花海,然后她優(yōu)美的如同一只度過了夏天的蝴蝶一樣,轉(zhuǎn)著圈的倒下。
嗯,真棒!
這個死法,也就小說里的女主角才配有!
好在這些人沒有半夜在廁所里蹲人的習慣。
不然許思儀才是要被嚇出心梗的那一個。
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回到病房后,許思儀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又活過一天,她真棒啊。
在吳邪他們開始出現(xiàn)以后,許思儀就拒絕了護士的換藥要求,畢竟現(xiàn)在這個時候,她誰都信不過。
紗布揭開的時候,血腥味混著碘伏的苦澀在空氣里蔓延開來。
看著那蜿蜒曲折又猙獰的傷口時,許思儀感覺自己的手指都在微微發(fā)抖。
酒精棉簽從黎簇的傷口上滾過的時候,黎簇忽然開口道:“你手好涼啊。”
尾音帶著一絲一絲的沙啞。
黎簇側(cè)過臉枕在手臂上:“往左邊一點,有點癢?!?/p>
許思儀用鑷子夾著酒精棉球的手頓了頓。
想到之前聯(lián)絡(luò)員讓她干的事情,許思儀猶豫著要不要趁給黎簇換藥的時候,拓印一下,然后交工算了。
就在她思考的時候,黎簇的指尖劃過她的手腕內(nèi)側(cè)。
許思儀回過神,就發(fā)現(xiàn)黎簇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翻過身來了。
黎簇手背上青紫的針孔,從她的眼前劃過。
隨后那雙還略微有些干燥的唇,輕輕的碰了碰她握著鑷子的指尖:“你手別抖啊,小護工。”
許思儀猛的抽回自己的手,慌亂中她按住了黎簇的肩膀。
原本保持著的蹲著的姿勢一下,就蹲不住了,一屁股就坐在了黎簇的腿上。
“許思儀。”黎簇突然連名帶姓的喊了一聲她,喉結(jié)在蒼白的皮膚來來回滾動了兩下,繼續(xù)說道:“你指甲掐進我肉里了?!?/p>
黎簇的手掌緩緩的移到了許思儀的后腰。
手心隔著單薄的衣服都能感覺到發(fā)燙。
走廊的燈光將王盟的影子投在了門口的玻璃上。
許思儀抿著嘴唇,剛準備說掐死你算了的時候。
門把手突然轉(zhuǎn)動了一圈。
王盟剛推開門,動作就僵持在了半路。
“半小時后我再來!”門被重重摔上。
許思儀的手握成拳頭,指甲掐進自己的掌心。
不活了。
去找吳邪單挑。
今天要么她死,要么她死,沒有別的路可言。
來吧,弄死她吧!
許思儀掙扎要起身,卻被黎簇攥住了手腕。
少年的眼底燒著混沌的光,指尖摩挲著她掌心掐出來的紅痕。
“許思儀。”黎簇扣在她腰間的手驟然收緊了一些。
“你現(xiàn)在像只炸毛的貓!”
黎簇看著許思儀那撇著嘴的小表情,指腹壓了壓她掌心被指甲掐出來的月牙形印記:“掐這么狠,會留印子的?!?/p>
許思儀的眼睛瞬間瞪大,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真的假的?”
黎簇嗤笑了一聲,后背的疼痛感,讓他的眼底蒙著一層淡淡的水霧。
“現(xiàn)在知道怕留印子了?剛剛掐自己的時候怎么那么來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