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詩雪抱著已經長到六斤重的雪團坐在柴房的門檻上黯然神傷。
眼睛完全睜開的時候不明顯,現在一雙幽藍色的火焰虎眸不自覺就往中間湊,斗雞眼確認無疑。
她難過地用下巴摩擦小老虎頭頂上的毛,心里很不是滋味。
宋安好踉踉蹌蹌地走過來將糖葫蘆遞給宋詩雪哄她。
“二姐你別難過,我覺得雪團這樣也挺可愛,呆萌呆萌的。”
宋詩雪接過糖葫蘆也沒心情吃。
“我不是嫌它難看,我就是心疼。”
“阿姐說老虎長斗雞眼會影響目力,分不清高低遠近,它會選擇用一只眼睛看東西,時間長了另一只眼睛目力就會變差,而且治不好。”
宋安好用手抵住下巴,像個小大人似的在柴房門口來回走動。
“那你就把它的眼睛遮住,讓它每天換一只眼睛看,眼睛不就不會變差了。”
宋詩雪眨眨眼,“這倒是個好辦法,我怎么就沒想到。”
宋安好雙手叉腰,高高抬起下巴,“說明我聰明,是個天才。”
宋詩雪站起來用手彈射他的耳朵,“你知道天才是意思?”
宋安好歪頭瞪眼,“我當然知道,像阿姐那樣的人就是天才,住在隔壁的爺爺婆婆都這么說。”
他挺起胸膛大聲說道:“等我長大,要成為和阿姐一樣厲害的人。”
宋詩雪用手摸摸他的頭頂,轉身將雪團放回去,“那你可得好好努力,阿姐擅長的東西可多了,你得從小開始學,從明天開始背書習武,說不定能趕上。”
不知道讀書習武辛苦的宋安好當即舉手保證:“沒問題,我從明天就開始學。”
于是第二天清晨,宋安好特意早起跟著宋啟明和宋詩雪一起鍛煉。
結果才繞花園跑五圈就累的坐倒在地上,站馬步更是沒熬過半盞茶。
書還沒讀,宋詩雪只念了兩遍三字經,他就已經開始犯困,一頭栽在醫館的小床上夢周公去了。
京城齊王府。
負責盯梢跟蹤的侍衛跪下稟告:“殿下,這是慶國公近半個月來的行蹤,并未發現他和朝中哪位官員走的近,都是正常的辦公,而且都是武官。”
蕭容澈快速翻看記錄,“看來是因為宋今昭幫他抓捕過朔北賊子,所以楚流云才幫她說話。”
侍衛詢問,“既然如此要不要把人收回來?”
蕭容澈將記錄簿扔到桌上,“把人撤回來。”
“你派人將楚流云和宋今昭關系匪淺的消息告訴永嘉,該怎么說用不著本王教吧!”
侍衛低頭,“屬下明白。”
碧落宮內,蕭永嘉正坐在榻上專心繡手中的長河竹林。
小巧白皙的手指在手繃上上下穿梭,望著逐漸成形的竹葉,勾起的嘴角如同春日新開的海棠,帶著明媚和喜悅。
兩名宮女匆匆從門外走來,看到滿臉笑意的蕭永嘉時,腳步同時放慢。
兩人對視一眼,都在糾結要不要把事情告訴主子。
半晌過后,其中梳著盤桓髻的宮女咬咬牙,沉口氣走到榻邊小聲稟告:“公主,近日宮中有人說慶國公對一個平民女子動了心,還請求皇上冊封她為鄉君。”
“嘶!”蕭永嘉迅速將手從手繃下面抽出來,鮮紅的血珠從食指指尖冒出。
“公主!”宮女臉色一顫,撲通一聲跪下。
蕭永嘉用手帕按住出血的針孔,“沒事,你說的平民女子是誰?”
宮女目光下垂,不敢直視蕭永嘉的眼睛。
“叫宋今昭,聽說是協助慶國公抓捕朔北賊子時相遇的。”
蕭永嘉細長的眉毛微微皺起,開口確認:“可是制造水力筒車的那名女子?”
宮女點頭應道:“就是她,聽保和殿的太監說,年前宋今昭又想出了一個能在寒冬臘月種出新鮮果蔬的主意,皇上龍顏大悅要恩賞她。”
宮女的聲音越來越小,臉都快低到石磚上去了。
“翰林院費大人提出冊封她為鄉君,丞相不同意,慶國公就急匆匆進宮幫她說話,最后皇上冊封宋今昭為靈慧鄉君。”
“宮里人都說,慶國公是想給宋今昭抬身份,等她入京后好娶她。”
蕭永嘉攥緊拳頭,指甲刺進手心一片通紅。
她下意識咬緊嘴唇,弄花了精心點綴的粉嫩口脂。
蕭永嘉內心糾結萬分,腦子里十幾種想法交纏在一起,完全干不了其他事。
思索近一個時辰后,她起身走到屋外,想著應該還沒散朝,便帶人來到太和殿外等候。
洪亮悠長的退朝聲響起,人群從太和殿內涌出。
蕭永嘉和貼身宮女的目光急切地在人群中尋找楚流云的身影。
正在下階梯的楚流云抬頭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四目相對,他放慢腳步,漸漸落到人流最后面。
等所有人都走的差不多之后,楚流云這才右拐邁開腳步走到蕭永嘉的面前停下。
“微臣拜見公主殿下。”
蕭永嘉抬手示意他不用行禮,余光看向站在身邊的兩名貼身宮女。
兩人低下頭,默契地帶著其他人站到兩米開外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