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離開后,村里人來了一波又一波。
問題一個接一個,宋老爹和宋大郎他們都快被問麻木了。
好不容易應(yīng)付完,宋老爹背著手在原地晃悠兩圈后望向宋永年。
“永年,你跟阿爺過來,給你今昭姐寫封信。”
宋永年回到房間,宋老爹一邊說他一邊寫。
等寫好晾干裝進(jìn)信封里,宋老爹把信交給宋大郎。
“明天祭祖之后你去城里找個順路去安陽府的商隊(duì),讓他們把信帶給今昭?!?/p>
宋大郎雙手接過信揣進(jìn)懷里,“阿爹,要不還是讓今昭他們回來一趟,這么大的事是不是得擺酒?”
宋老爹擺手拒絕,“山高路遠(yuǎn),一來一回要半個月,啟明又在書院讀書不放假,他們肯定忙的很,把信送過去知會一聲縣令上過門就行了,有空今昭自然會回來。”
下午宋老爹帶上紙錢和宋啟明買給他的陳年花雕酒來到后山山腳給宋三郎夫婦上墳。
宋大郎和宋二郎也跟著一起過來燒紙。
舍不得喝的花雕酒宋老爹在宋三郎的墳前倒了一杯又一杯,把張遠(yuǎn)宗說的話一句不落地說給宋三郎夫婦二人聽。
“啟明會讀書,今昭更有出息,兒子你生了個好女兒,可惜你沒看見~”
蹲在旁邊燒紙的宋老太不停抹眼淚,眼睛都哭紅了。
孩子這么有出息,兒子一點(diǎn)福沒享就死了,命怎么就這么苦!
宋大郎和宋二郎并排蹲在宋老爹的身后,看著墓碑上的名字,心里除了惋惜還有點(diǎn)嫉妒。
三房侄子侄女飛黃騰達(dá),自己孩子兩個童生都考不上,巨大的落差讓兩人心里空蕩蕩的,像有冷風(fēng)在吹。
第二天開村祠祭祖,整個宋家村的人都來了,圍著宋老爹他們討好奉承,就連趾高氣昂的趙老爺都主動過來和宋老爹寒暄,態(tài)度卑微極了。
宋大郎找熟人介紹,使了銀子讓商隊(duì)的人把信送給宋今昭,連帶一起送過去的還有張遠(yuǎn)宗昨日送的兩件賀禮。
糕點(diǎn)酒水宋老爹自己留下了,剩下的一套茶具和上等筆硯要送到安陽府。
東西看著就不便宜,不是他們能用的。
村里家家戶戶喝茶用茶碗,那么好的筆硯給宋永年和宋耀祖用也浪費(fèi),肯定是要送到安陽府給宋啟明用。
收到信的宋今昭看著盒子里的茶具和狼毫歙硯,讓春杏把東西收到庫房入庫。
宋詩雪抬起頭問道:“除了縣令大人上門賀喜,阿爺還說了什么?”
宋今昭將信遞給宋詩雪,“永年和耀祖縣試初試沒過。”
“啊~”宋詩雪盯著信上還算工整的字,看著就像永年寫的,“阿爺一定很難過,初試沒過,明年再考恐怕也難。”
宋啟明傍晚從書院回來,看到信后默默放下。
過年第一次去鄭秀才家拜訪的時(shí)候先生就說過,耀祖有點(diǎn)小機(jī)靈,但耐不住性子花在讀書上,更別說日夜苦讀了。
永年就算是比較平庸的那種,再花一兩年時(shí)間,或許能考上一個童生,至于秀才,他就沒想過了。
“阿姐,村里要開祠堂,今年過年我們回去嗎?”
八月便是鄉(xiāng)試,若是能順利參加明年二月的春闈,他們過年是沒打算回去的。
宋今昭搖頭,“等你鄉(xiāng)試結(jié)束再說?!?/p>
一來一回實(shí)在耗費(fèi)時(shí)間,沒什么事她其實(shí)不想回去。
春杏拿著一張?zhí)舆M(jìn)來,“大小姐,這是孟府下午派人送過來的,孟夫人想邀您過幾日一起踏青。”
自從被封為鄉(xiāng)君后,邀請宋今昭參加宴會的帖子送過來幾十道,不是賞梅花,就是賞杏花。
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雅集茶會,宋今昭去過一次就再也沒去過。
宋詩雪覺得坐在人堆里尬聊寒暄實(shí)在無聊,有這個時(shí)間不如多看幾本醫(yī)書,多治幾個病人。
而宋今昭則實(shí)在受不了那些老夫人、夫人平白無故牽的紅線,一個個都想當(dāng)媒婆給她介紹青年才俊,拒絕后還都認(rèn)為她是羞澀不好意思。
光是應(yīng)付這些人的死纏爛打,宋今昭覺得比下地干活還累。
所以后來就干脆全都拒絕,一個都不去。
看一眼帖子,工整的簪花小楷明顯是女子的筆跡。
元宵過后,郭亦瑤跟孟孝哲一起去了京城,這字跡漂亮的不像是丫鬟寫的。
“帖子是孟夫人親筆寫的?”
春杏點(diǎn)頭,“來人是這么跟輕水說的,送信的下人還說孟夫人特別希望您這次能給面子?!?/p>
宋今昭盯著帖子上的碰面地點(diǎn)。
明園?好像是在城外。
青霜瞄一眼帖子,低聲提醒:“大小姐,明園是李家的產(chǎn)業(yè)。”
宋今昭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