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快馬朝西郊大營狂奔而來,站崗的士兵見來人和他們穿著一樣,剛準備將柵欄抬起,就看見對方根本沒有停下的趨勢,他以極快的速度越過柵欄奔向營帳區。
二人錯愕地盯著對方飛速離開的背影,那不是剛和鎮國公他們一起回城的士兵嗎?
怎么又回來了?看起來還很著急,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正在營帳議事的楚流云聽到馬蹄聲蹙起了眉頭,“是誰在軍營里騎馬?”
副將剛要轉身出去查看,士兵就像身后有洪水猛獸在追一樣急急忙忙地闖進來恰好撞在了他身上。
瞪著跌坐在地上的士兵,副將呵斥道:“火急火燎闖進來干什么?一點軍紀都沒有。”
士兵匍匐著跪倒在地,膝蓋一路爬到楚流云的面前,臉上害怕極了。
“國公爺不好了,鎮國公在回城的路上遭遇雪崩,下落不明到現在都沒找到。”
一聲驚雷炸開,站在營帳內的將領不敢相信地看向他,眼神就跟利劍一般帶著銳意。
“你說什么?”楚流云瞳孔緊縮,一個跨步沖到士兵面前質問:“回城的路上不靠雪山怎么會遇到雪崩?”
士兵欲哭無淚,急得聲音都開始結巴,“是小矛山,鎮國公是在冷杉林失蹤的。”
“走到半路英王殿下看到麋鹿群非要打獵,被引進冷杉林后恰好雪崩,殿下的馬又受了驚,鎮國公為了殿下自己掉下了冷杉林周圍的陡坡,加上積雪又厚,到現在都沒找到。”
楚流云腦子里已經出現親爹為了救蕭容晏掉下山崖被凍死的畫面,攥緊的拳頭止不住地顫抖。
三百人的騎兵以最快的速度奔出西郊大營,站在門后的士兵一臉茫然的對視。
“這是怎么了,慶國公怎么帶這么多人出去?”
遲遲沒找到人,蕭容晏雙腿插在積雪里已經濕透,他看著蒼白的雪原腦子里已經在想回去后怎么把自己摘干凈。
浩浩蕩蕩的騎兵從遠處沖過來,楚流云看到蕭容晏被侍衛護在中間一動不動,腦子里的火氣徹底壓不住。
下馬經過時一句話也沒說,鐵青著臉狠狠瞪了他一眼。
這一眼讓蕭容晏感受到了殺氣。
三百多人順著鎮國公掉下去的方向迅速鋪開,他們用最快的速度將地上的積雪清開,遇到陡坡就用繩子吊著匍匐往下爬,遇到斷崖就繞路繼續找。
隨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楚流云的心越來越慌,再找不到就算沒受傷也會被凍死,雪又這么厚,要是爬不出來就會被憋死。
太陽從頭頂移到西面,此刻距離鎮國公失蹤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個時辰。
直到一聲驚呼炸響,拿著鐵鍬的士兵朝楚流云所在的方向大喊,“國公爺找到了。”
所有人迅速圍了過來,可當他們看到鎮國公的情況后一個個僵在原地渾身都是冰的。
尖銳的樹枝從鎮國公的鎖骨上方和腹部插進去,頭撞在石頭上已經破了口子,要不是眼睫還在顫抖,說是死了也不奇怪。
楚流云臉色蒼白地看著自己親爹,他單膝跪地、手指顫抖地伸到鼻孔下方,微弱的呼吸噴在指節上,他全身脫力地雙手撐在地上喘氣。
……
大批人馬進城,擔架前腳剛抬進鎮國公府,后腳管家就拿著府印騎馬往皇宮狂奔而去。
被緊急帶過來的郎中看到躺在床上上半身插著兩根樹枝的鎮國公,心猛地抖了一下。
傷口周圍還在出血,樹枝跟著微弱的呼吸顫動,一看就插的很深。
郎中小心翼翼地伸手給鎮國公把脈。
脈象浮大軟空,氣若游絲,失血亡陽,是氣血將竭的危兆。
這人怕是救不回來了。
“怎么樣?”見他停下,年逾九十的楚太夫人帶著哽咽的聲音響起。
郎中看著她不敢說實話。
楚太夫人年歲近百,身子本就不好,她肯定受不了這個打擊。
“小人醫術淺薄,還是得趕緊請宮里的御醫過來就診。”
聽到這句話在場眾人心跳停滯,意識到鎮國公危在旦夕郎中救不了。
楚太夫人站不穩身體往后倒了下去,丫鬟嬤嬤連忙將人扶住,一窩人涌上去急切的呼喊。
郎中臉色大變,忙上前急救。
年過四十的太醫被管家扛在馬背上一路狂奔至鎮國公府,停下來的時候膽汁都吐出來了。
進屋后看到躺在床上的鎮國公,經過一番檢查后太醫忐忑地看向楚流云,“下官有些拿不準,還是速速請古院使過來比較妥當。”
楚家人只感到五雷轟頂,已經快要絕望了。
在太醫努力止血的時候,太醫院近半數以上的太醫被鎮國公府用馬車一次性全部拉了過來。
動靜鬧得太大,正在御書房批奏折的蕭承景聽到了消息。
他擰眉質問:“鎮國公不是在西郊大營嗎?怎么會受傷?”
太監總管低著頭回答:“聽說是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了雪崩,鎮國公為了救英王殿下自己摔下陡坡,不僅撞到頭還被樹枝刺中身體,人已經危在旦夕了。”
聽到這句話,蕭承景睜大眼睛,擔心地站了起來。
“英王有沒有受傷?太醫怎么說?”
太監總管搖頭:“英王殿下沒受傷,就是鎮國公不太妙。”
“先去的許太醫說救不了讓請古院使,現在太醫院一半以上的太醫都已經去了鎮國公府,還不知道情況。”
蕭承景提起來的心稍稍放下,已經沒了批閱奏折的心思,好端端的怎么會出這種事。
他大聲吩咐:“你立刻派人去鎮國公府盯著,告訴太醫全力救治,把太醫院剩下的太醫全部帶過去,讓英王馬上來見朕。”
“是。”太監總管弓著背跑出去不敢耽擱t。
他一邊吩咐人去鎮國公府盯著,一邊讓人去太醫院叫太醫,最后留出口氣喚來徒弟去英王府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