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今昭把方子賣出去后不久,食友記里就賣起了涼皮和珍珠奶茶。
涼皮的價格是二十文錢一份,珍珠奶茶一杯四十文。
因為價格足足高了一倍,宋今昭攤子上的生意并沒有怎么受影響。
倒是停云樓被搶走了一部分有錢的客人。
馬百川嘆著氣來買珍珠奶茶,喝過一次竟然還上癮了。
宋今昭見他神情萎靡,不由地出聲打聽,“李家在安陽府很有勢力嗎,馬掌柜那天走得那么急?”
馬百川抬眼看她,“宋姑娘不知道?”
宋今昭輕微搖頭:“李家生意能做到滇云,想必不是無名之輩。”
馬百川苦笑。
“李家世代行商,生意確實遍布大江南北,但我顧及的不是這個。”
“李家有皇室撐腰,李公子的妹妹是當朝二皇子的側妃,他都親自來談這樁生意了,我怎么敢和他搶。”
沒想到還是皇親國戚。
宋今昭問:“李家可有人在朝中為官?”
馬百川仰頭將碗底剩下的珍珠吃掉,“李子恩的父親雖然考中了舉人,但并未入朝為官。”
宋今昭眨眨眼,一個商戶千金能當上當朝皇子的側妃。
是長得好看、還是有其他的過人之處?
一股熱風吹過來,將傘下的涼氣都吹沒了。
馬百川仰頭望天,用衣袖擦拭臉上的汗水,“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下雨,熱死人了。”
宋今昭抬起頭,陽光晃得人睜不開眼。
是有好些天沒下雨了。
田埂上,宋老爹望著干涸的稻田唉聲嘆氣。
宋二郎苦著臉蹲在地上哀嚎:“爹,我實在是挑不動了。”
澆下去不到一刻鐘就曬干了,挑多少都沒用。
傍晚宋今昭先去碼頭把東西抬到車上,接著去私塾接孩子散學。
見遠處稻田里全是挑著木桶的農戶,宋今昭蹙起了眉頭。
到家后,她將馬車拴好來到田里,果然看見宋老爹他們在挑水。
走到自家的稻田里,宋今昭彎腰盯著卷成竹筒狀的葉子,葉尖發黃。
這是缺水的征兆。
宋老爹走過來正好瞧見,他感慨道:“再不下雨,莊稼真的要干死了。”
宋今昭起身注意到他高聳的肩膀,剛按下去宋老爹擰眉躲開。
“阿爺別挑了,澆再多的水都沒用,太陽一曬就沒了。”
肩膀的痛楚壓彎了宋老爹的脊背,他卻還要強撐。
“不挑莊稼只能干死,稻谷子都還沒長起來,說不定熬兩天就能下雨了。”
西邊五彩斑斕的晚霞此刻充滿了諷刺的意味,明天的太陽只會更大。
宋今昭走到河邊,看著下降了將近一米的水位,心中不安。
西寧城前年發生了蝗災,去年好不容易有點收成,今年不會要干旱了吧。
隔天宋今昭正在中街擺攤,趙捕頭過來買薄荷甘草涼茶。
“麻煩宋姑娘把這幾個水壺裝滿。”
宋今昭見數量有點多,好奇地問道:“買這么多干嘛?”
“張大人讓我們出城巡視稻田,太陽這么大,兄弟們要是不多帶點清熱解暑的涼茶,怕是會昏倒在路上。”
宋今昭灌茶的手微微停頓,“稻田都干了嗎?”
趙捕頭舉起水壺大口大口地把肚子灌滿,“可不就是,再不下雨,今年的收成又要沒了。”
宋今昭追問道:“西寧城不下雨,其他地方也不下雨嗎?”
胸口一陣冰涼,趙捕頭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
“何止是西寧城,有的地方已經大半個月沒下雨了,我們這里還算好點。”
望著拎著水壺快速跑開的趙捕頭,宋今昭陷入了沉思。
傍晚她沿著耕田通往河道的小路走了四趟。
從河邊到最近的農田距離三百米左右,不算太長。
晚上宋啟明看完書準備去睡覺,發現隔壁房間的燭火還沒熄。
誤以為宋今昭忘記吹蠟燭,走過去敲門才發現她還沒睡。
“阿姐你怎么還不睡覺?
宋今昭胳膊撐在案桌,手捂著頭眉頭緊鎖。
感覺腦子里一團亂麻形如枯槁。
她側過臉朝宋啟明露出一抹苦笑。
“在思考一些事情,早點睡,你明天還要上學。”
宋今昭兩眼無神地望著自己在白紙上畫的水力筒車,旁邊一堆密密麻麻的數字。
知道是一回事,做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腦細胞都快要死光了。
她深呼一口氣拿起筆繼續琢磨。
我就不信我做不出來。
熬了一晚上,天剛亮宋今昭就帶著新鮮出爐的圖紙來到縣衙。
張遠宗盯著圖紙上的水力筒車,歪頭向宋今昭確認,“這東西可以灌溉農田?”
宋今昭頷首,“簡單來說是借用水流的沖擊力讓水輪自動旋轉,竹筒汲水將低處的河水往高處抬,通過水槽將河水澆灌到田里。”
張遠宗瞇眼思考,聽著像是這么回事。
半晌后他抬頭朝梁書吏吩咐道:“去把西寧城最好的工匠找來。”
宋今昭和幾個工匠圍著圖紙議論了足足一個時辰。
魯嚴朝張遠宗稟告道:“回大人,小人覺得此物有大用,可以試試。”
張遠宗深呼一口氣,壓抑住內心的激動。
“多久能做出來?”
魯嚴:“多叫些人明日就能做出來。”
宋今昭指著圖紙上的堤壩說道:“下午先去宋家村把堤壩筑好,明日把制作好的材料搬過去馬上就能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