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期兩周的文化理論強化學習,最終在一場令所有考官和領(lǐng)導(dǎo)瞠目結(jié)舌的閉卷考試中畫上了句號。林楓以近乎滿分的成績,毫無懸念地奪得了全團總評第一。這個結(jié)果,如同一顆重磅炸彈,徹底炸碎了軍營中關(guān)于他“四肢發(fā)達,頭腦簡單”的最后一點臆測。
從此,在偵察一連乃至整個猛虎團的戰(zhàn)士們心中,林楓的形象變得愈發(fā)高深莫測。他不再僅僅是一個體能超群、格斗兇悍、車技神乎其神的“兵王”,更是一個擁有恐怖學習能力和戰(zhàn)術(shù)理解力的“學霸”。這兩者看似矛盾的特質(zhì),在他身上完美地融合,構(gòu)成了一種令人敬畏的、近乎全能的光環(huán)。
理論學習的風波剛剛平息,一項更具挑戰(zhàn)性、也更讓偵察兵們熱血沸騰的訓練科目,便接踵而至——代號“荒原狼”的72小時無補給野外生存滲透訓練。
清晨,天色微曦,偵察一連全體官兵在野外訓練場的集結(jié)點整裝待發(fā)。連長高建國站在隊伍前,面色嚴肅,眼神如刀鋒般掃過每一名戰(zhàn)士的臉。
“同志們!”他的聲音洪亮而有力,在清冷的晨風中傳出很遠,“接上級通知,從現(xiàn)在開始,我連將進行為期三天的野外生存訓練!你們每個人,將被隨機投送到五十公里外的陌生山林區(qū)域。你們的任務(wù),就是在72小時之內(nèi),以班組為單位,僅依靠你們手中的制式軍刀、一個空水壺、一塊打火石以及你們自己的大腦和雙手,橫穿這片區(qū)域,最終抵達指定的終點!”
他頓了頓,加重了語氣:“我強調(diào)一遍,是無補給!這意味著沒有食物,沒有帳篷,沒有額外的飲用水!你們吃的、喝的、住的,一切的一切,都要從這片山林里自己想辦法!訓練過程中,教官組會全程監(jiān)控,但不會提供任何幫助。任何一個班組,如果出現(xiàn)人員掉隊,或者超過規(guī)定時間未能抵達終點,都將被判定為失敗!失敗的后果,我想你們很清楚!”
高建國的話,讓隊伍中響起一陣輕微的騷動。雖然野外生存是偵察兵的必修課,但如此嚴苛的條件下進行長達三天的考核,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次巨大的考驗。
“都聽明白了沒有?”
“明白了!”震天的回答,響徹山谷。戰(zhàn)士們的眼中,沒有畏懼,只有昂揚的斗志。
“好!各班組,檢查裝備,準備登車!”
林楓所在的三班,熊振、侯勇和王大力三人早已習慣性地將他視為了主心骨。他們沒有像其他班組那樣議論紛紛,而是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了林楓,眼神里充滿了絕對的信任。仿佛只要有林楓在,別說是三天,就算是在這荒山野嶺里待上三十天,他們也毫不畏懼。
林楓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靜。他的目光,早已越過人群,投向了遠處那片連綿起伏、被晨霧籠罩的蒼茫群山。那片對于旁人而言充滿了未知與危險的原始山林,在他的眼中,卻像是一個闊別已久的老朋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前世,他曾在亞馬遜的雨林里躲避過毒販的追殺,也曾在西伯利亞的針葉林中追蹤過叛逃的特工。饑餓、寒冷、野獸、毒蟲……這些足以讓普通人崩潰的元素,早已是他生活的一部分。大自然,對于弱者而言是吞噬生命的煉獄,但對于真正的強者來說,它是一個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寶庫。
“都別緊張,”林楓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傳入了三位戰(zhàn)友的耳中,“跟著我,我保證你們?nèi)旌螅艹耘侄锘厝ァ!?/p>
這句帶著幾分調(diào)侃的話,讓原本還有些忐忑的侯勇三人,瞬間徹底放下了心,嘿嘿地笑了起來。
很快,一輛輛軍用卡車轟鳴而至,將各個班組分別帶往不同的投放點。經(jīng)過近一個小時的顛簸,林楓所在的三班,被扔在了一處陌生的山谷入口。
卡車絕塵而去,四周瞬間恢復(fù)了山林特有的靜謐,只剩下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和偶爾傳來的幾聲鳥鳴。
“好了,弟兄們,咱們的‘荒野求生’正式開始了!”侯勇取下背上的空水壺,敲了敲,故作輕松地說道,“楓哥,咱們現(xiàn)在第一步干啥?是直接朝著地圖上終點的方向前進嗎?”
大部分班組的第一反應(yīng),恐怕都是爭分奪秒地趕路。
林楓卻搖了搖頭。他從作戰(zhàn)靴的側(cè)袋里,抽出那柄寒光閃閃的95式多功能軍刀,在手中掂了掂,然后抬頭看了看天色和太陽的位置,又蹲下身,捻起一撮泥土,放在鼻子下聞了聞。
這一連串在外人看來有些故弄玄虛的動作,卻是他前世在進入任何一個陌生環(huán)境前,雷打不動的標準流程——評估環(huán)境。
“不急著趕路,”他站起身,語氣沉穩(wěn)地做出判斷,“我們現(xiàn)在最首要的任務(wù),不是前進,而是找到一個穩(wěn)定、干凈的水源。沒有水,我們連一天都撐不下去。”
“找水?”熊振環(huán)顧四周,入眼皆是茂密的樹木和雜草,他有些茫然地撓了撓頭,“楓哥,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上哪兒找水去啊?”
林楓沒有直接回答。他指著山谷側(cè)面一處植被明顯比周圍更加茂盛、顏色也更深綠的區(qū)域,說道:“看到那片地方?jīng)]有?植物的長勢,是判斷地下水位最直接的標志。而且,你們仔細聽。”
三人立刻屏住呼吸,側(cè)耳傾聽。
起初,他們什么也聽不到。但當心神完全沉靜下來后,一陣極其微弱的、若有若無的“嗡嗡”聲,傳入了耳中。
“是……是蚊蟲的聲音?”王大力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沒錯。”林楓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蚊子、蒼蠅這類趨水性昆蟲,通常會在距離水源五十米范圍內(nèi)的區(qū)域聚集。跟著它們的聲音走,大概率能找到水。”
說完,他便率先邁開腳步,向著那個方向走去。熊振三人對視一眼,眼神里充滿了驚奇與嘆服,立刻緊緊跟上。
這簡直就像是開了全圖掛一樣!他們還在為第一步該做什么而發(fā)愁時,林楓已經(jīng)通過幾個簡單的觀察,精準地鎖定了最重要的目標。
果然,他們撥開茂密的灌木叢,僅僅前行了不到三十米,一條被雜草掩蓋的、清澈見底的山泉小溪,便出現(xiàn)在了眼前。溪水潺潺,從石縫中流出,清冽甘甜。
“水!真的是水!”侯勇興奮地大叫一聲,立刻就想俯下身去痛飲一番。
“等等!”林楓伸手攔住了他。
“楓哥,這水這么清,應(yīng)該沒問題吧?”侯勇不解地問。
林楓搖了搖頭,神情嚴肅:“野外的水源,無論看起來多干凈,都可能含有肉眼看不見的寄生蟲和細菌。直接飲用,是在拿自己的腸胃和生命開玩笑。”
說著,他從溪邊的石頭上,掰下一塊頁巖,用軍刀的刀背,很輕松地就將其敲成了幾塊。然后,他又找來一些干凈的沙子、木炭(從附近被雷劈過的枯樹上獲取)和一些細密的苔蘚。
在三人好奇的注視下,林楓將自己的作訓服脫下,撕下一角,扎成一個簡易的布袋。他將苔蘚、木炭、沙子分層鋪在布袋里,一個最原始、卻極其有效的過濾器,便制作完成了。
他將過濾了三遍的溪水,灌滿所有人的水壺。然后,又用打火石,生起一小堆篝火,將水壺架在火上,直到壺里的水完全沸騰。
做完這一切,他才將水壺遞給侯勇:“現(xiàn)在,可以喝了。”
侯勇接過滾燙的水壺,看著里面清澈透亮、冒著熱氣的水,再看看林楓那行云流水般的操作,心中早已是佩服得五體投地。這已經(jīng)不是簡單的生存技能了,這是一種刻在骨子里的、對自然的深刻理解和對危險的絕對警惕。
解決了最重要的水源問題,四人的心,徹底安定了下來。
“楓哥,水有了,接下來咱們是不是該考慮一下午飯問題了?”熊振摸了摸自己早已咕咕作響的肚子,滿臉期待地問道。
“當然。”林楓笑了笑。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跟我來,我?guī)銈內(nèi)ァ耸袌觥涔洹!?/p>
他帶著三人,沿著小溪逆流而上。一路上,他就像一個經(jīng)驗豐富的博物學家,不斷地為三人講解著。
“這種蕨菜,嫩芽部分掐掉,用開水焯一下,可以食用。”
“看到那種紅色的野果了嗎?顏色越鮮艷,越可能有毒,不要碰。”
“這棵樹下的蘑菇,是牛肝菌,可以吃。但旁邊那種帶斑點的,是毒蠅傘,劇毒。”
他一邊說,一邊用軍刀,小心地采集著各種可食用的植物。熊振三人跟在后面,一邊幫忙,一邊努力地將這些知識記在心里。他們發(fā)現(xiàn),原本在他們眼中單調(diào)乏味的山林,此刻仿佛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自助餐廳,到處都是可以果腹的食材。
很快,他們就采集了滿滿一捧的野菜和菌菇。
“光吃素可不行,沒力氣趕路。”林楓掂了掂手中的收獲,似乎還不太滿意。他將目光,投向了溪水里那些游動迅速的石斑魚。
他沒有工具,但那根本難不倒他。他削了一根筆直的樹枝,用軍刀在前端削出鋒利的倒刺,一柄簡易的魚叉,便大功告成。
他脫掉鞋襪,赤腳走進冰冷刺骨的溪水里,穩(wěn)穩(wěn)地站在一塊巖石上,身體微微前傾,整個人如同一尊蓄勢待發(fā)的雕塑,手中的魚叉,斜指水面。
他的眼神,瞬間變得無比專注與銳利。水面的反光,水流的速度,魚兒的游動軌跡……所有的變量,在他的大腦中,被迅速計算,并構(gòu)建成一個精準的彈道模型。
“嗖!”
就在一條肥碩的鯉魚游過他腳下的瞬間,他動了!手臂快如閃電,手中的魚叉,帶著破空之聲,猛地刺入水中!
沒有絲毫的猶豫,動作干脆利落到了極點!
當他再次將魚叉舉起時,叉子的尖端,已經(jīng)精準地穿透了那條還在拼命掙扎的鯉魚的身體。
“中了!”王大力興奮地叫出聲來。
接下來的十分鐘,便成了林楓的個人表演。他每一次出叉,都絕不落空,很快,五六條活蹦亂跳的鯉魚,便被扔上了岸。
中午,當其他班組還在啃著干澀的樹皮、或者為找不到食物而發(fā)愁時,林楓四人組的篝火旁,早已是香氣四溢。
用寬大的樹葉包裹著野菜和菌菇,埋在火堆的余燼里煨烤;用削尖的樹枝穿著鯉魚,在火上烤得滋滋冒油,外焦里嫩。
熊振一口咬下半條烤魚,燙得直哈哈氣,嘴里卻含糊不清地贊嘆道:“香!太香了!楓哥,你這手藝,比咱們炊事班的班長還牛!”
侯勇也是吃得滿嘴流油,他看著林楓,由衷地說道:“楓哥,我算是明白了。把你一個人扔到這山里,你不是求生,你這是度假來了啊!”
林楓只是笑了笑,將烤好的最大一塊魚肉,遞給了年紀最小、體力也最弱的王大力。
在遙遠的后方指揮部里,一塊巨大的電子屏幕上,正顯示著所有班組的實時位置和生命體征數(shù)據(jù)。
連長高建國和幾位營連級干部,正緊盯著屏幕。
“報告!五班發(fā)出緊急求救信號,一名戰(zhàn)士誤食毒蘑菇,出現(xiàn)嘔吐腹瀉癥狀,醫(yī)療隊已出發(fā)!”
“報告!七班偏離預(yù)定路線,似乎在山里迷路了!”
“大部分班組的心率和血壓數(shù)據(jù),都出現(xiàn)了因饑餓和脫水導(dǎo)致的異常波動。”
指揮部里的氣氛,有些凝重。各種突發(fā)狀況,讓高建國的眉頭,緊緊地鎖了起來。
“四班情況怎么樣?”他沉聲問道。
負責監(jiān)控的技術(shù)員,調(diào)出了四班的數(shù)據(jù),當他看清屏幕上的顯示時,不由得愣了一下,甚至懷疑是不是設(shè)備出了問題。
“報告首長……三班……三班所有成員,生命體征平穩(wěn),各項數(shù)據(jù)……非常正常,甚至比他們在營區(qū)時的靜息數(shù)據(jù)還要好。”
“什么?”高建國一把推開他,親自湊到屏幕前。
只見代表三班的四個綠色光點,正不緊不慢地,沿著一條最優(yōu)化的路線,穩(wěn)步向終點推進。他們的移動軌跡,幾乎是一條直線,完美地避開的所有的懸崖和沼澤區(qū)域。而他們的生理數(shù)據(jù),平穩(wěn)得就像是在進行午后散步。
“這……這怎么可能?”旁邊的一位營長,發(fā)出了不可思議的驚嘆,“他們難道是神仙嗎?不吃不喝還能保持這種狀態(tài)?”
高建國沒有說話,他只是死死地盯著屏幕上那個代表著林楓的光點。他的心中,早已是翻江倒海。他知道林楓很強,但他沒想到,強到了這個地步!
他立刻下令:“馬上調(diào)動無人機,飛到三班上空,把實時畫面給我接過來!我要看看,他們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很快,無人機傳回的高清畫面,出現(xiàn)在了指揮部的大屏幕上。
當所有指揮官,看到屏幕里那四個正圍著篝火,人手一條烤魚,吃得津津有味的偵察兵時,整個指揮部,陷入了一片死寂。
高建國的嘴角,在抽搐了幾下之后,最終,化作了一抹充滿了驕傲與無奈的苦笑。
他轉(zhuǎn)過頭,對著身邊已經(jīng)目瞪口呆的同僚們,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早就說過,我手下這個兵,是個妖孽。”
夜幕降臨,山林里的氣溫驟降。
林楓帶領(lǐng)著三人,在一處背風的巖壁下,停住了腳步。
“今晚,我們就在這里過夜。”
他指揮著三人,分工合作。熊振負責收集足夠多的干柴,王大力負責清理出一片安全的宿營地,侯勇則跟著林楓,學習搭建庇護所。
林楓沒有選擇搭建最簡單的“A”字型窩棚,而是利用巖壁作為天然的屏障,用粗壯的樹干和防水的芭蕉葉,搭建了一個穩(wěn)固的、半開放式的“斜頂庇護所”。地面上,鋪了厚厚一層干草和松針,用來隔絕地面的濕氣。庇護所的入口處,還用石頭壘起了一個反射火墻,既能將篝火的熱量反射進庇護所內(nèi)部,又能防止野獸的靠近。
當熊振他們躺在溫暖、干燥、舒適的庇護所里,看著外面那些在寒風中瑟瑟發(fā)抖的其他班組的戰(zhàn)友時,他們對林楓的崇拜,已經(jīng)達到了頂點。
這哪里是野外生存,這簡直是野外露營教學!
跟著楓哥,有肉吃,有熱水喝,還有暖和的房子住!
這一刻,他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這輩子,跟定這個老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