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嗣并沒有因為皇帝的隆重寵愛而變得浮夸,變得忘乎所以。
玄宗說他是霍去病,那么他就以霍去病為偶像來要求自己。
王忠嗣雖長在富貴繁華的宮廷中,但他身上絲毫沒有富貴子弟的紈绔驕奢之氣。
待到他長大以后,《舊唐書》贊道:“雄毅寡言有武略......惟事惟直,不傾不墮......”說他為人勇猛剛毅,寡言少語,用兵嚴明有章法,愛卒如愛親人。
且每有戰(zhàn),必身先士卒,敢為人先,他的威望也隨之增高。
正如漢武帝劉徹將霍去病養(yǎng)在身邊,教授兵法韜略一樣。
有一日,李隆基和王忠嗣對談兵法,王忠嗣從一而終的對答如流,到了最后玄宗啞口無言,笑道:
“你已成良將也!”
甚至,王忠嗣還曾和霍去病有一樣的經(jīng)歷。
當時在河西為督帥的太子李亨給李隆基打小報告:“忠嗣弟弟經(jīng)常領著輕騎去敵區(qū),我管不住他,如此驍勇良將,可不能過剛而折啊!”
霍去病十七歲跟著舅舅出征,衛(wèi)青讓他抓個舌頭,然后他砍了兩千人,還帶回來了匈奴單于的祖父。
王忠嗣這么大的時候,天天領著親兵往敵區(qū)打牙祭,胡人打不過,也追不上,拿他沒一點辦法。
小報告到了長安后,李隆基對李亨的話深以為然,隨即一紙詔書召回了天天浪的王忠嗣,狠狠訓斥了他一頓。
并撤銷了他在河西的都尉,讓他在禁軍任職,清貴又優(yōu)渥。
......
李世民看得生氣,急道:“如此良將胚子,怎么能養(yǎng)在長安呢?”
“好男兒志在四方,就該在戰(zhàn)場上真刀真槍的拼殺啊!”
“這李亨也真是的,太小人心思了。”
開元天子無語,心說那是我的人,你肯定不心疼啊!
甘露殿里,李承乾倒是看得艷羨無比。
誰說這李隆基昏庸啊?
昏庸的皇帝,還能讓太子去河西當節(jié)帥,還能給他從小配個名將?
名將與之同吃同長,自然忠心無比。
阿耶不理解,但是我理解啊!
那可是李亨未來的擎天白玉柱,他對王忠嗣的呵護比誰都心疼。
「就像霍去病跟姨父劉徹磨了好久的嘴皮子才準他隨軍一樣,王忠嗣跟這位義父說了一年的好話,才讓他再次回到了河隴前線。
這一年,是開元十七年,王忠嗣二十二歲。」
「當時,吐蕃人對唐朝作戰(zhàn)連番戰(zhàn)敗,人心浮動,國勢緊張。
在此亂局中,二十四歲的年輕贊普赤德祖贊決定親赴前線調(diào)配兵馬、鼓舞士氣,并在郁標川舉行了閱兵儀式。」
「時駐扎張掖的王忠嗣得知了消息后,立馬判斷這是一個絕佳的戰(zhàn)機。」
「根據(jù)史料記載,盛唐開元時期,對吐蕃、突厥等作戰(zhàn),弩手發(fā)揮了重要作用。當時河隴唐軍中,弩手占據(jù)了相當大的一部分比例。」
「下了決心后,王忠嗣也不磨嘰,連夜點了七百精銳弩手,準備復冠軍侯故事。」
天幕上,畫面悠悠一轉(zhuǎn)。
黑夜里,年輕的王忠嗣站在地圖前沉思已久,燭火閃爍,影子很長,也映襯著他的身姿無比挺拔。
“干了!”
王忠嗣從沉思中醒來,一聲斷喝后喊人為自己著甲,在演武場上親點了七百精銳,朗朗道:
“兒郎們,當年冠軍侯以八百人破兩千匈奴人,抓了匈奴單于的祖父。”
“今天,我要帶你們?nèi)プ龊凸谲姾钜粯拥氖虑椋 ?/p>
“我問你們,怕不怕!?”
演武場里,每一個被半夜喊來的唐軍立馬打起了十足的精神,將軍話落后,個個呼吸急促,眸子里閃爍著對軍功的渴望:
“不怕!”
王忠嗣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隨后雷厲風行進行了簡單的部署,帶領著一行人在星夜下疾馳出城。
......
西漢時期
劉徹的呼吸也跟著變得急促,雙眼赤紅,酸酸道:“弩手還穿那么好的鎧甲,還一人配三馬......”
射手也出肉裝啊?你說這陰不陰。
“大唐太奢侈了,太奢侈了......”
眼紅的話說多了,劉徹對安史之亂的痛恨也愈發(fā)變得和李世民一樣。
密碼的李隆基,這么富強的國家能被你玩成這樣!
廢物啊!
不會玩后就把號還給我,我來上號!
天幕上。
西域的地形氣候不同于內(nèi)地,這里的夜晚很冷,飄蕩起了濃霧,將會對行軍的方向產(chǎn)生了極大的誤導。
然而,年輕的王忠嗣卻展現(xiàn)出了足夠深厚的功力,精準判斷了方向,帶著七百弩手星夜疾馳了足足三百里。
看到這里時,漢朝的人們已經(jīng)搖頭贊嘆,此子有冠軍侯之姿。
最起碼,最低下限,也要比李廣強。
因為他不會迷路。
“這么黑的天,這么濃的霧,就算認準了方向,怎么找到人啊?”
“這難度,比冠軍侯的好像還要高點。”
“以冠軍侯為榜樣的唐將嗎?我倒要看看,他怎么對標我們冠軍侯。”
戰(zhàn)場形勢瞬息萬變,周密制定的計劃往往轉(zhuǎn)瞬間即被現(xiàn)實推翻。
當王忠嗣率軍抵達郁標川時,以弩手伏擊吐蕃贊普的計劃卻受到了阻礙。
盤踞在大地上的濃霧忽然散去,深入郁標川的唐軍與吐蕃側(cè)翼兵馬直接遭遇,雙方旌旗相接,一時間很難調(diào)整陣型。
而護衛(wèi)赤德祖贊的蕃軍親衛(wèi)牙兵眾多,吐蕃軍隊的長槊林立,戰(zhàn)馬云集。
雙方都沒有想到能在這里遇到敵人,唐軍的將校們當即驚慌,想要避敵后撤,先用弩機壓制。
局勢瞬變,對于唐軍而言更“有利”的是,此時的郁標川上空霧散雨落,潮濕的空氣直接壓縮了這群弩手的戰(zhàn)斗力,弓弩無法發(fā)揮出應有的作用。
天幕下,各朝時空的古人們看到這一幕,心都跟著提到了嗓子眼里,畫面上兩軍劍拔弩張,他們也是一樣的為之憂色憂心。
唐朝之前的將領們看到這里,更是幽幽嘆氣。
兩軍戰(zhàn)陣已經(jīng)逼近,一旦下令撤退,很容易被吐蕃軍隊追上,從而釀成大禍。
況且,敵眾我寡,這仗怎么打?
就連冠軍侯,當初也是出其不意才成功的啊!
他們實在是想不到什么好方法御敵了,畢竟優(yōu)勢不在我!
天幕里,王忠嗣卻是嘴角一咧:
“將士們,立功的機會來了。”
“現(xiàn)在擺在我們面前的是區(qū)區(qū)兩萬吐蕃大軍。”
“而我們,足足有七百人!”
各朝的觀眾們:“???”
如此同出一轍的話語,好像在哪聽過一樣。
難道成為冠軍侯的標準,是年少輕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