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好像很喜歡用一些夸張的形容詞,特別是人類幼崽。
鴉十八不理解,但表示尊重。
一人一鴉等了一會兒,感應(yīng)到那個黢黑的靈魂呈直線朝他們靠近后,渡鴉終于確定了猜測:“是沖我們來的。”
蘇嶼抽出了匕首,雖然有些緊張手抖,但表情還算鎮(zhèn)定:“高手?”
靈魂都黢黑了,抱著善意的可能性不大。
渡鴉搖頭,正想說它拔根羽毛都能戳死對方,卻猛地轉(zhuǎn)頭看向他們來時的方向:“那邊也有人過來了,靈魂灰灰的,感覺很著急,跟前面那個應(yīng)該不是一伙的。”
這種時候,渡鴉覺得蘇嶼給【靈魂感知】定性為探查技簡直再合適不過了。
不過幾十秒過去,雙方就一前一后顯露了身形。
……
黢黑靈魂的主人是一個高大健壯的成年男人,一身拾荒者打扮,撥開荒地前面的草叢看到他們時顯得很激動,大步朝他們走來。
從拾荒者聚集地那邊過來的靈魂灰灰的人類卻出乎蘇嶼的意料,熟人,是昨天帶她出任務(wù)的那位高壯大嬸。
大嬸發(fā)現(xiàn)蘇嶼的時候也松了一口氣,不過看到另外一邊的拾荒者時卻陡然警覺起來,高聲警告道:“你是哪個組的,這個點了為什么會在這里?找這傻孩子干什么?”
拾荒者停住了腳步。
頓了片刻,他才不情不愿的伸手露出手心中的兩棵蔫巴草藥:“打獵六組,我來找她換東西……”
大嬸看到那兩棵都不入品級,就連唯一有藥性的根須都被掐掉了一半的蔫巴藥草冷哼一聲,蒲扇般的大手把蘇嶼往胳肢窩里一夾就轉(zhuǎn)身往回走。
撒謊!
在娛樂方式極為匱乏的拾荒者聚集地,已發(fā)生的事件從轉(zhuǎn)述變成流言,從變成謠言的速度是非常快的。
昨天傍晚,禍山給了蘇嶼一小袋她自己采的靈草換成的錢和一顆覺醒果。
經(jīng)過一晚上的發(fā)酵,到了今天早上,就變成了禍山給了一個他走后門帶進落濤谷的關(guān)系戶幾百枚銅喳喳和許多珍稀靈藥!
銅喳喳,銀嗡嗡,金嘟嘟是南明銅銀金的貨幣。
大家一開始其實都是叫的金銀銅幣,但每個幣種背面的靈獸實在太過可愛,后面大家漸漸的就以靈獸的叫聲作為錢幣的后綴了。
銅幣上的圖案是團雀,銀幣是龍魚,金幣是嘟嘟熊,都是戰(zhàn)力不高,卻擁有罕見的運氣技能的稀有靈寵,是南明的吉祥物。
扯遠了。
總之,謠言傳來后,不少人都對蘇嶼的“資產(chǎn)”動心了。
畢竟,傻子又不會告狀不是嗎?
****
蘇嶼被大嬸夾在胳肢窩里往回狂奔,渡鴉也終于舍得扇動它那雙金貴的翅膀了,飛在她們身后。
一行兩人一靈獸旋風(fēng)般的回到了聚集地廣場。
禍山早已等在那里,焦急的來回踱步,看到被帶回來的蘇嶼和她們頭頂兩米處飛著的渡鴉大喜過望,直接召喚出他肩高兩米的靈寵風(fēng)狼,拎小雞崽一樣從大嬸手里拎起蘇嶼放到狼背上,自己也跳上風(fēng)狼,一句話也沒來得及說,風(fēng)狼帶著兩人狂奔離開。
渡鴉飛在兩人一狼上空,一行人不過幾個眨眼間就消失在了廣場上。
廣場上剩下的拾荒者面面相覷,也有人開始不安。
“發(fā)生什么事了?禍山為什么要這么急得找一個傻子?”
“好像是……礦山那邊出事了。”
……
這是蘇嶼從未體驗過的船新版本。
狼背寬闊,狼毛也很軟,她從明顯被聚集地開辟過的安全區(qū)域到達更加昏暗茂密的森林深處好像也就一瞬間而已。
就是速度實在太快,蘇嶼趴伏在狼背上,很快被冷冽的狂風(fēng)刮得不得不閉上眼睛,因速度太快形成的破空聲也讓蘇嶼開始耳鳴。
漸漸的,她什么也聽不見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等蘇嶼感覺到風(fēng)狼停了下來,她忍受著腦袋和耳朵的嗡嗡轟鳴聲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日照金山下的雄偉雪山和天邊燦爛的夕陽。
他們從下午一點左右狂奔到了現(xiàn)在,茂密的森林被甩在了身后,雪山之巨大,給人一種再只要再走兩步就能到達山腳下的錯覺……
前方只有低矮的灌木和滿是雜草的荒地,整片天地都被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
更遠一些的地方,則是連綿不絕的沉默群山。
這種蒼涼而冷漠,瑰麗又迷人的風(fēng)景,蘇嶼只在夢里見過。
可惜她現(xiàn)在沒心情欣賞,感覺到禍山跳下狼背后,她哆哆嗦嗦的從風(fēng)狼身上滑下來就直接趴在了地上。
地面跟軟面條一樣……
不是,她的腿跟軟面條一樣,根本站不住。
身后,風(fēng)狼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趴在地上的小東西,從鼻子嗤出一口熱氣,滿身熱汗的趴到一旁休息。
蘇嶼這會兒已經(jīng)被冷風(fēng)吹傻了,伴隨著劇烈的耳鳴聲,她原地趴著緩了幾分鐘,等沒知覺的雙腿終于可以挪動后,她挪著步子,顫抖著走了兩步,把腦袋和身體都埋在了一旁趴下來的風(fēng)狼的狼毛里。
風(fēng)狼:???
它身體僵了一瞬,抬眸看了看根本沒注意這邊動靜、正在探查周圍情況的自家御獸師,后腿一抬,就把蘇嶼踹了出去。
莫挨老子!
蘇嶼:“……”
天空之上盤旋渡鴉見此情形連忙飛了下來,不但沒有安慰她或者給她撐腰,而是用一種驚嘆的語氣道:“那可是狼腹,你埋頭就鉆,怎么敢的呀?”
別看人類幼崽顫顫巍巍的,好像中了尸系靈獸的毒一樣,那沖進狼肚子的速度可老快了,渡鴉想阻止都沒來得及。
蘇嶼:“……”
……
風(fēng)狼還是有分寸的,力量掌控非常強,蘇嶼只感覺自己被踹了,卻并沒有受傷。
不愧是靈寵。
她這會兒被凍傻的腦子也思考不了太復(fù)雜的事情,生氣的情緒都沒了,等緩了一會兒后繼續(xù)哆哆嗦嗦的起身,努力搓著身體回復(fù)熱量,等身體稍微能控制住后,又顫顫巍巍的站起來踢腿跳躍避免失溫。
湊合著活吧,還能死咋滴。
渡鴉也終于想起來,它還有一個被定性為回復(fù)技的防御技,連忙給蘇嶼套上了【鴉羽盾】。
隨著光羽融入身體,蘇嶼總算活過來了。
她看了看身后高大帥氣的風(fēng)狼,向渡鴉虛心求教:“狼腹為什么不能鉆?”
她們不是一伙兒的嗎?
渡鴉不贊同的看著她:“人和人,人和獸,需要一點距離感的。腹部是大多數(shù)絨毛靈獸的弱點,也是**部位,你作為人類,有點冒昧了。”
蘇嶼默然無語。
這么說來,她剛剛是對狼耍流氓了?
那這風(fēng)狼確實脾氣挺好,這樣都沒踢死她。
這時,探查完附近安全的禍山也大步走了回來。
“我想請你們幫個忙……”
禍山說著請“你們”,目光卻跳過蘇嶼,直接落在了警惕擋在蘇嶼身前的渡鴉身上。
“你聽說過礦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