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不會讓你去殺人放火的。不過,這空口無憑,你給我立個字據吧。”
她說著,從自己的筆記本上撕下一張空白的紙,又拿出一支筆,推到林軒面前。
“啊?”林軒一愣。
“就寫……”她想了想,“今承諾,為彌補此前不當行為,自愿聽從周安然同學任意差遣一日,立據為證。然后,簽名,日期。”
林軒看著那張紙,感覺像是簽賣身契。嗯…好像還真是賣身契。
但形勢比人強,他只能拿起筆,工工整整地按照要求寫下了字據,并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和日期。
“再往上面寫兩條限制條件吧,你不是不干違法和不在能力范圍內的事情嗎?都寫上去吧。”
“呃,是。”他老老實實的補充內容。一切都寫好之后,將字據遞給了周安然。
周安然拿起字據,仔細看了看,確認無誤后,才小心地將其對折,收進了自己的錢包夾層。
做完這一切后,她又將那個讓林軒坐立難安的小本子,推回到了他面前。林軒愣住了,一時沒反應過來。
“怎么?”周安然挑挑眉,“你這是不要這個本子了?那我拿回來了。”
“要!我要!”林軒如夢初醒,一把將本子搶回來緊緊抱在懷里,仿佛那是什么失而復得的珍寶,嘴里還連聲道謝。
“謝謝,謝謝周同學。”
周安然看著他這副樣子,眼底深處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但她控制住了,語氣里轉而帶著一絲告誡的意味,輕聲說道。
“可不要再有下次了哦。”她頓了頓,意有所指地補充,“不只是對我,對別人也不行。不是所有人都像我這么好說話的。”
這話聽著是勸誡,卻隱隱帶著一種“你屬于我管轄范圍”的暗示。
而林軒此刻哪里敢細想,只覺得周安然雖然冰冷,但可真的比想象中講要道理。
他趕緊點頭如搗蒜:“不會了!絕對不會有下次了!我保證!”
周安然似乎滿意了,她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準備離開。
在她站起身,拿起書包時,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回頭看了依舊有些驚魂未定的林軒一眼,又輕聲說了一句:
“那么,祝你的這本小說大獲成功。”
說完,她便轉身離開了閱讀區,這道暖黃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書架之間。
林軒獨自坐在原地,手里緊緊拿著那個小本子,過了好一會兒,才長長地、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整個人如同虛脫般癱軟在椅背上。
我去,自己居然活下來了……而且,筆記本也拿回來了?
他感覺像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此刻只有劫后余生的慶幸。
至于那張字據和“聽話一天”的承諾,則先暫時被他拋在了腦后。
之后,林軒幾乎是飄著回到宿舍的,腳下像是踩著棉花。推開門,三個室友正圍在一起打游戲,喊殺聲震天。
“喲,回來啦?今天圖書館視野拓展得怎么樣?”趙鵬頭也不回,手指在鍵盤上噼啪作響,語氣里的調侃意味明顯。
“還、還行……”林軒含糊地應了一聲,生怕被看出破綻,趕緊溜到自己的書桌前坐下,心臟還在不規律地跳動。
他打定主意,今天在圖書館發生的事,必須爛在肚子里,對誰也不能說。
“看你小子魂不守舍的,該不會是想冰山女神搭話,結果被拒絕了吧?”王金橋推了推眼鏡,精準補刀。
“沒有!絕對沒有!”林軒反應極大地否認,聲音都高了八度,引得三人紛紛側目。
“反應這么大?有鬼哦——”許其多慢悠悠地說。
林軒意識到自己失態,連忙找補:“啊,算了,不和你們解釋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打開電腦,假裝專注地盯著屏幕,不敢再接話。
好在室友們的注意力很快又被游戲吸引,沒有深究,林軒暗暗松了口氣。
來到下午的課程上,林軒坐在教室里,眼神總是不自覺地往周安然的方向瞟。
當然,這次絕對不是為了偷窺人家。只是上午剛剛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任憑誰都沒有辦法不在意吧。
而她卻像是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一樣,依舊是她那副看淡一切的的模樣,聽課、記筆記,甚至連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沒有分給他。
仿佛上午在圖書館那場驚心動魄的對峙,那個讓他簽下“賣身契”的周安然,都只是他壓力過大產生的幻覺。
這種詭異的平靜,反而讓林軒心里更加沒底,就像是揣著個定時炸彈,不知道它何時會引爆。
晚上,宿舍熄了燈,只剩下電腦屏幕和手機發出的微光。
林軒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合不上眼,白天的一幕幕在腦海里回放。他拿起手機,點開了幽影的頭像。
林軒:「兄弟!兄弟!在不在!我今天差點人就沒了![吐血][跪地]」
周安然:「嗯?怎么了?聽起來比昨天被室友抓包還刺激。莫非是你的最終觀察計劃出意外了?」
林軒:「唉,何止是意外。我被她當場抓獲了,人贓并獲,就在圖書館。」
林軒:「她不知道什么時候摸到我身后,一拍我肩膀,然后直接要看我記素材的小本子,我當時感覺人生都灰暗了。」
周安然:「嘖嘖嘖……果然。我昨天就提醒過你風險很大。然后呢?她報警了?還是聯系學校了?」
林軒:「那倒沒有……說來也怪,她看完之后,雖然很生氣,但比我想象的要……講道理?」
林軒:「她讓我寫了個保證書,還寫了個字據,承諾之后拿出字據是聽她差遣一天作為補償,就把本子還給我了。還祝我小說成功……我現在都感覺像在做夢。」
屏幕那頭,周安然看著林軒發來的文字,嘴角彎起一個愉悅的弧度。果然,嚇壞了的獵物,更加美味了呢。
哼哼,就是不知道當你知道我真實身份的時候,又會是一個怎樣的表情呢?
周安然:「聽起來,這位同學雖然外表冷淡,但內心似乎還挺寬宏大量的?或者說……她可能對你另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