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VE主線:遠征烏蘭諾】
【主視角,雷夫,帝國太陽輔助軍·第72團新兵】
雷夫的視網膜在抽搐。
并非因為直視了恒星的光芒,而是因為那鋪天蓋地,足以碾碎人類理智的數量級所帶來的視覺暴力。
太多了。
多到讓他這個在巢都底層陰溝里長大的孩子,感到一種生理性的眩暈,胃袋里翻江倒海,那是某種原始本能對絕對力量的恐懼。
他整個人幾乎是貼在運兵船那厚達半米的強化玻璃舷窗上,鼻息在冰冷的玻璃上暈開一團團白霧,又迅速消散。
貪婪而又恐懼的目光死死盯著窗外。
那里沒有星空。
星空被遮蔽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堵墻。
一堵由數以萬計的星際戰艦首尾相連,綿延數萬公里的鋼鐵城墻。
宏偉的“榮光女王”級戰列艦像是一座座在虛空中漂浮的哥特式山脈。
它們艦脊上聳立的教堂尖塔刺破黑暗,巨大的等離子引擎噴口噴吐著長達數公里的藍色烈焰,將周圍的虛空燒得扭曲、沸騰。
而在這些巨獸的周圍,無數艘巡洋艦、護衛艦、驅逐艦就像是依附在利維坦巨獸身邊的寄生魚群。
密密麻麻,遮天蔽日,連恒星的光輝,都被這鋼鐵的叢林切割得支離破碎。
“帝皇在上……”
雷夫顫抖的手指在胸口的防彈甲片上畫了一個歪歪扭扭的雙頭鷹徽記,指尖觸碰到的是冰冷的陶鋼,卻無法給他帶來一絲溫度。
他看到了那些涂裝各異的戰艦,每一艘都代表著一種毀滅的意志。
那些灰白色的戰艦,艦首繪著巨大的狼頭,那是影月蒼狼,帝國的首歸子荷魯斯的親衛。
它們像一群在陰影中潛行的嗜血狼群,靜默地散發著致命的寒氣,仿佛下一秒就會撲上來撕碎獵物的喉嚨。
那些鐵灰色的戰艦,那是鋼鐵勇士,佩圖拉博的子嗣。
它們的船體上掛滿了厚重得令人發指的附加裝甲和攻城撞角,就像是一塊塊在太空中飛行的實心鐵錠,丑陋,粗暴,卻堅不可摧。
那些紫金色的戰艦,那是帝皇之子,福格瑞姆的驕傲。
那些戰艦華麗得像是一件件在博物館里展出的藝術品,連宏炮的炮口都雕刻著精美的花紋和浮雕。
但在那令人目眩神迷的美麗之下,雷夫本能地感覺到一種比鋼鐵勇士更令人不安的鋒利,那是手術刀劃過皮膚前的冰冷。
還有那些漆黑的、掛滿了機械觸手和伺服臂的怪船,那是鋼鐵之手和機械神教的聯合艦隊。
它們看起來就像是一堆活著的機器,冰冷而無情,無數的數據線纜像腸子一樣暴露在外,連接著那些不知疲倦的機仆。
“看傻了吧,新兵蛋子?”
一個粗糙得像砂紙一樣的大手狠狠地拍在雷夫的頭盔上,發出“當”的一聲脆響,震得他耳朵嗡嗡作響。
是他的班長,“老爹”克里格。
這個滿臉傷疤的老兵嘴里嚼著一根不知名的劣質興奮劑棒,渾濁的眼神里透著一股看透生死的漠然。
他那身磨損嚴重的防彈甲上,每一道劃痕都記錄著一次死里逃生。
“別看了,再看你也數不清。這里集結了人類有史以來最龐大的艦隊,光是阿斯塔特就有十萬,凡人輔助軍……哼,八百萬。”
“八……八百萬?”雷夫的舌頭像是打了結,這個數字超出了他的認知范圍。
“是啊,八百萬。”
克里格吐掉嘴里的渣滓,那是一團黑色的唾沫。
他冷笑了一聲,聲音里帶著一絲悲涼。
“聽起來很多是吧?但我告訴你,小子,在那幫綠皮面前,咱們這八百萬人,也就是個‘填線’的命。”
他伸出滿是老繭的手指,指了指遠處那顆被綠色霧氣包裹的星球——烏蘭諾。
“看見那玩意兒了嗎?那不是霧,那是獸人的孢子。
那地方,每一寸土地上都站滿了綠皮。
咱們的任務很簡單,下去,死在那兒,然后用尸體給后面的阿斯塔特大人們鋪路。”
雷夫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胃里的酸水涌到了喉嚨口。
就在這時,運兵船內的廣播突然響了起來。
滋滋——
一陣電流的雜音過后,一個低沉、磁性,帶著不容置疑的無上威嚴的聲音,瞬間覆蓋了整個頻道,壓過了引擎的轟鳴,壓過了士兵的呼吸。
那聲音不大,卻仿佛帶著一種魔力,直接在每個人的顱骨內共鳴。
是荷魯斯。
“帝國的戰士們。”
那個聲音說道。
“我是荷魯斯·盧佩卡爾。”
雷夫感覺自己的心臟猛地收縮了一下,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攥住。
他沒見過荷魯斯,但他聽過無數關于這位原體的傳說。
他是帝皇的收歸子,是群星中最耀眼的牧狼人,是戰神。
“在你們面前的,是人類之敵最后的堡壘。”
“在那顆星球上,盤踞著一個名為烏爾拉克·烏爾格的野獸。
它奴役了數千個世界,屠殺了億萬人類同胞。
它以為它能阻擋我們,它以為它能阻擋人類的命運。”
“今天,我們將告訴它,它錯了。”
荷魯斯的聲音逐漸高昂,帶著一種金石撞擊般的鏗鏘質感,每一個音節都像是一記重錘,敲打在士兵們的靈魂上。
“我不會向你們許諾生存,因為戰爭意味著犧牲。”
“但我向你們許諾榮耀。”
“當你們踏上那片土地,當你們扣動扳機,當你們流盡最后一滴血時,請記住——”
“帝皇在注視著你們。”
“我也在注視著你們。”
“全軍——”
那個聲音猛地拔高,化作了一聲震碎星河的咆哮。
“——出擊!!!”
轟——!!!
雷夫感覺整艘運兵船猛地一震,巨大的過載力將他死死地壓在座椅上,安全帶勒進了肉里。
透過舷窗,他看到了此生最壯觀、也最恐怖的景象。
那堵鋼鐵城墻,動了。
數萬艘戰艦同時開火,無數道光矛和宏炮炮彈匯聚成了一場覆蓋整個星系的流星雨,狠狠地砸向了烏蘭諾的外圍防線。
而在那毀滅的光雨之中,數不清的空投艙和登陸艇,如同漫天的蝗蟲,拖著長長的尾焰,呼嘯著沖向了那顆綠色的地獄。
機械神教-護教軍方陣-登陸艇‘邏輯之怒’號
西姆-9沒有恐懼。
他的大腦已經被切除了大部分情感模塊,只剩下了絕對的服從和對萬機神的狂熱。多巴胺分泌被抑制,腎上腺素被精確控制。
他跪在登陸艇的角落里,懷里抱著一個沉重的金屬箱子。
那不是武器,也不是彈藥。
那是一個由精金打造的便攜式裝置,表面刻滿了復雜的二進制禱文,核心處閃爍著幽藍色的光芒。
【任務目標:保護‘真理之錨’節點。】
【優先級:歐米茄(最高)。】
【犧牲許可:已授權。】
他的視網膜上,紅色的鳥卜儀符文不斷刷新,那是來自指揮中樞的直接指令。
他不知道這個箱子里裝的是什么,但他知道,為了這個箱子,他身邊的這支護教軍小隊,已經做好了全員玉碎的準備。
“贊美萬機神。”
西姆-9低聲念誦著二進制的禱文,聲音干澀而機械。
“愿機魂安息。”
轟!
登陸艇劇烈震動,外殼與大氣層摩擦發出刺耳的尖嘯,艙內的溫度急劇升高。
他們,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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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暴之牙”前進基地-總督辦公室
諾靈頓癱坐在那張由稀有礦石雕琢的總督椅上,雙眼布滿血絲,死死盯著面前那一排排瘋狂跳動的什一稅卷宗。
“瘋了……都瘋了……”
他喃喃自語,手里那杯昂貴的陳年阿瑪塞克酒灑了一地,紫紅色的酒液在地毯上暈開,像是一灘干涸的血跡。
“先鋒梯隊彈藥消耗量:三億噸。”
“先鋒梯隊人員預估戰損:一百二十萬。”
“補給線壓力:98%(瀕臨崩潰)。”
這哪里是打仗?
這簡直就是在燒錢!
是在把金山銀海往黑洞里填!每一個數字的跳動,都代表著無數王座幣的蒸發。
“總督大人!”
副官沖了進來,滿頭大汗,軍服的領扣都崩開了。
“前線發來急電!佩圖拉博大人的鋼鐵勇士軍團要求我們將‘攻城彈藥’的配給量增加三倍!否則他們就無法按時炸開獸人的虛空盾!”
“三倍?!”
諾靈頓跳了起來,尖叫聲變了調,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貓。
“他以為那些炮彈是地里長出來的嗎?!那是錢!是錢啊!”
“給不給?”副官急得直跺腳,聲音里帶著哭腔,“那是原體的命令!”
諾靈頓咬著牙,臉上的肌肉劇烈抽搐著。
他想起了那個穿著黑甲的鋼鐵勇士指揮官冰冷的眼神,那眼神里沒有絲毫對財富的敬畏,只有對效率的苛求。
他想起了帝皇那不容置疑的神諭,那是懸在他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給!”
他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眼中閃過一絲孤注一擲的瘋狂。
“把我的家底都掏出來!把所有庫存都搬空!”
他猛地揮手,打翻了桌上的酒瓶。
“告訴那些海盜,誰敢在這個時候私藏一發子彈,老子就把他全家都塞進尸體淀粉機里,做成口糧!”
“這場仗,就算是把老子破產了,也得給老子打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