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湖南岸有個村莊叫姜家倉村,村東頭有棵百年老棗樹,村中心有棵古老的皂莢樹,雖然樹很老,每年還是結出許多皂莢來。皂莢樹四個壯漢是合抱不過來的,樹下是凸起的樹根,粗大,有些年代了。皂莢樹的東北邊,是袁家門里,很深,拍草屋,黃草。姜家倉袁姓家人都住在這個門里里面。1942年的一天,袁家門里搬進來一戶徐姓人家。根據巢南地下黨的商議,做了這個決定。朱方友和胡經忠是巢南姜家倉村地下黨,對外公開身份是貧下中農,檢查去江南做買鍋換鍋生意。檢查帶點干糧在路上吃,渴了就在路邊用手捧點水喝,穿一雙草鞋,還要帶幾雙,生意做的很辛苦。
鍋廠在宣城的水陽。徐吉彪的大女兒出嫁到槐林嘴的楊泗溝李姓人家,因為,楊泗溝十年九淹,后來,李家為了生計,托人在水陽鍋廠謀了一份養家糊口的工作。其實,這還得感謝朱方友和胡經忠兩個人。李和福的工作就是他們托熟人給找的。另外,裕溪口的清水河,徐吉彪也有親戚。江南的關系網在悄悄展開,這些都在程明遠的交通圖里。
姜家倉袁家門里很深,屋后是一片苦竹園,面積很大,雜木林子,還有幾座老墳,孤寂得很。園子里偶爾也會跑出一條毒蛇來,一些不知名字的鳥飛進飛出。新四軍第七師擔負著二師和七師的重要聯絡線。并且,新四軍第七師還擔負著征收新兵的任務。槐林嘴姜家倉袁家門里是遠近聞名的,自從徐家搬進來,徐吉彪的兒子叫徐圣貴,小女徐圣英。徐圣英的母親胡常英,個子大,缺柴草,她就砍草曬,苦竹園的枯樹枝也是很好的燒鍋料。
槐林嘴姜家倉姓很雜,姓夏的是破產地主,家底不是很厚,也有國民黨兵出入。姜家倉是新四軍秘密聯絡點,這是個最大的秘密,當時,程明遠和徐吉彪是合肥比較親的老表,徐吉彪在巢湖撐木帆船,跑合肥——上海,幫李氏紡織廠,運送貨物,徐家和李家非常親。合肥義城戶家有時也有一些槍支出售,這對程明遠來說,是個最好的消息。無論想什么辦法,也要把槍買過來,再秘密偷運到槐林嘴,再從磨盤山通過地下黨,運到無為紅廟。
這項工作徐吉彪是有經驗的,船上有好幾籮筐巢湖大白條,還有通往上海的路單。徐吉彪的木帆船在巢湖水上,風光的很。就是跑長江也是很多熟人,上海李家織布廠家大業大,惹不起的。李家和李鴻章當鋪很有淵源,所以路單的通行不是問題。
程明遠居無定所,高林班家巷是巢合廬中心縣委所在地,魏家壩(今壩鎮)東關口寧家二樓為新四軍魏家壩辦公地點。槍從合肥偷運過來,還要檢查槍的質量,在苦竹園備些鞭炮和大子雷,這些都是試槍前的準備工作。這些工作從沒有過遺漏,為了預防敵人的發現,試槍的工作十分謹慎。
胡常英的每天工作,就是淘米做飯,將徐吉彪從船上背來的糯米,按一定的量淘好,煮糍粑。用很少的香油煎一下,不會太油,吃了也不會鬧肚子不舒服。胡常英煎糍粑很辛苦,土灶的排煙不是很好。那時候是拍草屋,沒人敢把煙囪放在屋頂上,都是開在屋檐,所以,十有**的土灶的排煙都是通病,熏死人。還嗆。
姜家倉夏家和袁家隔了三四個門里,村里也都是跑江湖的。有殺豬的,有做篾匠的,還有做銅匠的,彈棉花的,買鍋的換鍋的補鍋的,還有捁桶匠。匠人特別多,姜家倉出能人,小石頭路踩得光溜溜的。
“三爺,今天到哪家殺豬?”朱方友問三爺汪美平。
“今天沒活,把殺豬桶清理清理,把殺豬刀磨磨。”汪美平笑笑,“這趟江南混得不錯吧。聽大爺說,你的鍋換了不少米。”
三爺不知道大爺和朱方友的地下黨,知道他做鐵鍋生意,生意很好。
三爺殺豬的手藝也挺好,東家的豬腸子是要歸殺豬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