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做其他人,或許會被唬住。
但陸時瑜可不是被嚇大的。
她要是因為別人幾句閑話,顧慮這顧慮那的,老早就一脖子吊死,哪還能活到今天。
而且……陸時瑜再度掃了眼沈滄雪。
她正發愁碰不上女主,這不,機會主動送上門。
眼看賀紅霞明著夸沈滄雪明事理識大體、暗地里踩她陸時瑜年紀大還不懂事,鄧春來追著問瓜子奶糖雞蛋糕還買不買,生怕占不到這個便宜。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說什么的都有。
陸時瑜挑眉含笑直刺沈滄雪:
“沈同志是吧?不找糾察評理可以,只要你說說我哪里不占理我哪里做的不對,說得我心服口服了,我就不再抓著這事不放。”
沈滄雪表情沒有絲毫變化,抬眼時,目光不經意掃過陸時瑜頭頂。
某處訓練場,不時響起一陣陣喝彩聲。
周旭保持著揮拳的動作,呼吸略微有些急促,垂眼問平攤在地上的陸時均:
“還打嗎?”
每日固定訓練任務完成后,周旭以‘練練’為由,喊住陸時均。
本來打算私下搏斗一場,不讓陸時均在手底下人面前丟了面子。
誰知陸時均不知道怎么想的,被幾個玩得好的問起營長叫住他為著什么事,他嘴上沒個把門的,把‘練練’這事說了。
一個營的兵頓時起哄,說要觀摩營長和副營打一場,練練身手,學學經驗。
除去幾個有巡邏守崗任務的排長遺憾帶隊離開,其他都留了下來。
其中,連長曹朗起哄最大聲:
“周營,揍他!陸副營一早就在炫耀他那條圍巾,忒不要臉了!當誰不知道昨兒個陸家姐姐來隨軍了一樣!”
陸時均打報告申請時,他們幾個連長就在周營長旁邊聽著呢!
周旭只得全力以赴。
陸時均長手長腳攤在地上,急促喘著粗氣,平復下呼吸才抬起一只手晃了晃。
周旭出的汗都浸濕了后背,他抬手擦去下巴即將滴落的汗滴,在一群人的歡呼聲中,走到陸時均身邊,伸出了手要拉他起來。
陸時均擺手:“我再躺躺。”
這時,一個新兵急匆匆跑來:“副營不好了,沈同志出事了!”
出了事來找陸時均的沈同志,只有沈滄雪。
周旭蹙眉看他。
陸時均躺著不動,望著天空發呆:“哦。”
報信的人都懵了,陸副營怎么回事?
以前一聽到‘沈同志’三個字,陸副營只要不在忙正事,可都是第一時間沖去的。
就算當時忙著干正事,事后也會第一時間趕過去問問情況。
周旭招呼大家伙散了,也不管還躺著的陸時均,邁步打算回去洗個澡,再去團長那兒開會。
還沒走出幾步,就聽報信的新兵遲疑地道:
“是你姐姐,和沈同志不知道為了什么事,當著一家屬院人的面,鬧起來了。”
周旭頓住腳步,回頭正要細問,陸時均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而起,以從未有過的速度,一溜煙從他身邊掠過。
新兵還沒回神,陸時均的背影都不見了。
周旭想了想,大步追過去。
文工團,
陸時淮運氣好,得了個副團長的職位,每天忙上忙下,文工團里什么都要管。
好在國慶過去了,即將到來的中秋定的是放電影,接下來只要準備春節的匯演就成。
陸時淮掃一眼正在排練的幾十個人:“沈滄雪呢?”
沈滄雪總是冷著一張臉,和文工團的人都不怎么親近,和她關系好的,只有陸時淮這個同校師兄。
性格爽朗又膽大的宋凈笑道:“副團,你都不知道沈同志的情況,我們就更不清楚了。”
陸時淮皺了皺眉,剛想說話,起晚了的池南跑來,老老實實認了錯認罰。
陸時淮看看池南紅通通的臉,知道他還沒退燒:
“排練完記得到衛生所去一趟,多喝熱水,有什么不舒服的就來找我。”
“是!”池南雙腳并攏,抬手敬了個禮。
其他人都說陸副團嘴毒心冷,他們文工團的卻都知道陸副團人有多好。
池南感動之余,突然想到剛跑來時撞見的事:
“副團,沈同志好像和誰鬧了起來,你要不要去看看?”
陸時淮面露不悅,可也明白,是他這半年來對沈滄雪關心縱容的舉動,讓文工團的人誤以為沈滄雪在他心里,比正事還要重要。
昨晚吃飯時一閃而過的念頭再度涌入腦海,陸時淮輕抬下巴:
“宋凈,你去喊沈滄雪來排練。”
宋凈小心翼翼覷著他的神情:“我這正忙著排練呢,少了我不行,副團,要不……”
“那池南你去。”
池南收到宋凈遞來的眼神,咳了兩聲,啞著嗓子有氣無力地道:
“我……我這就去……”
陸時淮看向文工團的其他人。
眾人不是低頭看鞋,就是抬頭看天,各有各的事。
陸時淮板起臉:“沒人有空,就等她自個兒回來。
身在文工團,排練才是正事,不把底子打好,匯演時……”
池南心說副團的心思文工團里誰不知道,還鬧起別扭了,小聲道:
“我路過家屬大院,遠遠瞧了一眼,和沈同志鬧上的那人也是個姑娘,長什么樣沒看清,但穿了一件橙色的毛衣,一群人里可顯眼了。
我看那橙色毛衣的姑娘氣勢挺兇,沈同志不擅長吵架,只怕會吃虧,副團……”
陸時淮臉色一變,正當宋凈和池南以為他要關心沈滄雪時,就見陸副團揪過池南往外走,同時不忘叮囑其他人:
“我帶池南去衛生所看看,可別燒傷了腦子,你們繼續排練,半個小時后回來檢查。”
衛生所離家屬大院近,陸時冶人緣一般,得到消息要晚一些,但和陸時均差不多同一時間趕到現場。
只見一群看熱鬧的正中央,姐姐不知道從哪兒搬來張椅子坐著,架著二郎腿,整個人似笑非笑,氣勢比站著的一群人還強。
陸時冶默默擠到姐姐身后,撩起眼皮看向對面,見是沈滄雪,他愣了下。
沈滄雪來回說了好幾輪,都被陸時瑜有理有據地反駁回來,還扯上整個家屬大院做虎皮。
一看到陸時冶,沈滄雪稍稍松口氣,再鬧下去,她人設都要崩了:
“時冶,你快勸你姐姐別賭氣,她剛來家屬大院,可別把事情鬧到收不了場的地步,對她對你們都沒什么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