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思源辦公室內,李欣桐與潘思源在人事調整以及修改報告這個問題上難得達成一致,潘思源心情大好。
“李書記,那么你安排方士軍把這個報告修改一下吧。”潘思源那張胖臉上硬是擠出一絲笑容。
李欣桐可不想接這個招,她也聽說了,潘思源一開始安排方士軍,但是方士軍不愿意去干,這才找到吳爽的。
李欣桐明知道這是潘思源給她下套,有意難為她,這個套她可不能鉆,還是讓潘思源自己去說吧。
李欣桐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眼神里閃過一絲狡黠,她輕輕搖頭,故作無奈地說:“潘鄉長,您也知道,方士軍那脾氣,除了您,誰的話他能聽進去半句?我這要是去安排,怕不是要被他‘另眼相看’了。”
說著,她輕輕拍了拍桌上的文件,“這報告修改的事,還是您親自出馬比較穩妥,畢竟,您是鄉長,是這里的主要責任人,說話舉足輕重。況且,那個鐵礦石的事,我也是不大了解,你安排可是一步到位啊。”
潘思源聞言,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那絲擠出來的笑意更顯尷尬了。
他尷尬地“呵呵”笑了兩聲。
李欣桐看到潘思源不再說什么,借此機會,趕緊溜走。
李欣桐眼見潘思源嘴角那抹笑意凝在半空,像塊融不化的冰,心里暗叫一聲“好險”。她佯裝整理桌上散落的文件,手指故意在鍵盤上敲出幾下急促的聲響,隨即抱起一沓資料,腳步輕快卻故作鎮定地朝門口挪去。
“潘鄉長,我那邊還有份緊急材料要趕,就不耽誤您布置工作了。”話音未落,她已閃至門邊,手搭在門把上時,還回頭補了個乖巧的笑,“等您和方秘書定好修改方案,我第一時間配合。”
門扉輕合的剎那,她后背緊貼墻壁,長舒一口氣,仿佛逃出了龍潭虎穴。
李欣桐從潘思源辦公室出來后,趕快回到二樓她自己的辦公室。
李欣桐快步踏上樓梯,每一步都似踩在棉花上,虛浮無力。
從二樓走廊的窗戶反射過來的燈光泛著冷白,她疾步穿過,高跟鞋與地面碰撞出急促的“嗒嗒”聲。
推開辦公室門,她反手鎖上,背靠著門緩緩滑落,跌坐在地上。
雙手按在胸口,心臟如擂鼓般跳動,震得掌心發麻。額頭上細密的汗珠滾落,打濕了鬢角的碎發。
她大口喘著氣,胸脯劇烈起伏。待氣息稍穩,她起身走到窗邊,拉開窗簾一角,望向樓下空蕩蕩的院子,眼神里還殘留著幾分驚魂未定,又像是剛躲過了一場無形的災難。
她喃喃自語:“真的是好險啊。如果這潘思源一下病倒了,甚至是一命嗚呼,那可要出大事了。”
她倒了一杯水,泡上茶葉,細碎的茶葉在滾水中翻騰,如受驚的蝶群。
李欣桐端著杯子踱到窗邊,將額頭抵在微涼的玻璃上。
熱氣氤氳著爬上鏡片,模糊了樓下搖曳的樹影。她輕啜一口茶水,苦澀在舌尖綻開,又泛起一絲回甘。
茶杯握在掌心,溫熱透過瓷壁滲入皮膚,她能感覺到心跳漸漸平復,像退潮的海水。
手機的鈴聲在空曠的辦公室內響起,李欣桐剛穩定的心情,突然一下子緊張起來。
她打開手機一看顯示人“姐”,那這可是不是別人,正是派她來的秦艷麗,正好一肚子的委屈沒有地方發泄,此時這個電話來了,她心里既激動又溫暖著。
她指尖顫抖著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頭傳來秦艷麗沉穩的聲音:"欣桐,你那邊什么樣了,好久了還不給我打個電話。”
秦艷麗佯裝生氣地埋怨道。
李欣桐喉頭一緊,眼眶突然發燙,那些在潘思源辦公室里強壓下的委屈與驚懼此刻如潮水般翻涌,可是她深吸一口氣,使自己鎮定下來,聲音卻刻意維持著平穩,強帶著笑說道:“你可不是關心我吧,你是想問問吳爽怎么樣了吧。”
“臭丫頭,貧嘴啊。我都要問問的。我把你放在那里,我能不掛念嗎?”秦艷麗威嚴中帶著溫柔。
“我很好……”可話音未落,一滴熱淚"啪嗒"砸在手機屏幕上,濺開一朵小小的水花。她慌忙抬手去擦,卻聽見秦艷麗輕笑一聲:“哭什么?被潘思源刁難了?”
“哎,你可把我跟害慘了,早知道這樣,我就不下來了。基層真的難啊。”
李欣桐聲音里帶著幾分哽咽,像是被寒風吹過的枯葉,輕輕顫抖,“那潘思源,就像個不定時的炸彈,剛才在他辦公室,我都覺得空氣里彌漫著火藥味,稍微一點就著。我小心翼翼,大氣都不敢出,就怕一個不小心,把他惹毛了,那可就糟了。”
她邊說邊用手揉了揉發紅的眼眶,淚水在燈光下閃爍,“這基層工作,遠比我想象中復雜,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我現在算是體會到了什么叫步步驚心。”
“哈哈,這才在哪里,這正是對你的鍛煉呢。不是說嗎,‘天降降大任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
秦艷麗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仿佛一束光穿透李欣桐內心的陰霾。
“打住,我可不想擔什么大任,我只想完成你交給的使命,然后你把我再次的調到原來單位就行,我可不想過著這驚心動魄的日子,我只想平平安安的聊此一生。”
李欣桐聞言,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雖帶著幾分苦澀,卻也多了幾分釋然。
“吆,看不出來,我的大美女妹妹剛去到幾天,就看破紅塵了。你要堅持,我還想讓你成為的左膀右臂的呢。”
秦艷麗鼓勵地說道。
“停,我沒有這個志向。還是培養吳爽吧。這個小子,愛憎分別,原則性還是很強的,那個報告,他堅持自己的觀點,不過得罪了一些人。在住院期間,連續兩次被夜里偷襲了,看來是想讓他消失呢。不過,無愧于散打冠軍的名號,把歹徒給趕走了。”李欣桐贊嘆著說道。
“啊,有這個事。他的傷如何呢?你安排一下,然后,把手機號給我,我要見一下他,我現在方興縣。但是不方便與你見面。”秦艷麗吃驚地說道。
“你在方興縣?”李欣桐說完,向門口看看,隨后,她壓低聲音,她知道秦艷麗來到方興縣,心里一下子踏實了,剛才的驚嚇與委屈隨之消失了。
“好,具體情況,你們見面說吧。”
說完,李欣桐掛斷了電話,她擔心外面再次的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