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雨停了,一道彩虹如橋梁般橫跨天際。
“媽,要沒有別的事,我要回去上班了。”吳爽還計劃著那個報告。
“爽兒,我說的那些你記住了嗎,我們不要中人家的圈套了。”馮靜不放心地叮囑著。
“知道了,放心吧。”
吳爽像逃跑似的,匆匆抓起放在玄關處的雨傘,幾乎是半跑著穿過客廳,仿佛身后有什么追趕一般。
房間的門在身后“砰”的一聲合上,震得空氣都微微顫抖。
他知道母親說的那些話對他來說是好意,而且是比較的深刻,但是,肩負的使命又不能讓他停下來。
路既然選擇了,就要走下去,哪怕前面都是地雷,炸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雨后的空氣清新了許多,吳爽不禁多吸了一口,精神為之一振。
他想起來,秦小雪給來的一個未接電話,他撥打出去。
“小雪,你找我。”
“哎呦,我的吳大秘書,你還知道給我回啊。要不是方士軍我還不知道你是死是活呢。現在怎么樣,聽說,失而復得了。還要恭喜啊。”小雪嘰喳地說道,吳爽聽起來,感覺怎么這樣別扭啊。
又是方士軍。
吳爽心里不由地升起一團怒火。
“哎,恭喜什么,還是讓人給趕走了。只是,現在還有任務沒有完成啊。你在哪呢?”
吳爽干脆對秦小雪透露實底,也好讓她知道他目前的處境,重新做出選擇。
“我在家里呢。放假了,沒有事,真是難熬啊。”小雪說著打了一個哈欠。
“我正好也在家,一會到你那去。”
“你想來就來唄。”小雪既不贊成也不反對,懶懶地說道。
吳爽跨上那輛摩托車,發動車輛,擰緊油門,摩托車發出刺耳的轟鳴聲。
街道兩旁,樹葉上殘留的雨滴晶瑩剔透,宛如鑲嵌在綠葉上的珍珠,偶爾滑落,滴在積水的小洼里,激起一圈又一圈細膩的漣漪。
陽光透過云層的縫隙,斑駁陸離地灑在濕潤的地面上,給這雨后的世界鍍上了一層柔和而溫暖的金輝。
摩托車在靜謐的雨后街道上猛然加速,輪胎與濕漉漉的路面摩擦出一陣陣輕微的水花,隨后又迅速被熱切的引擎聲吞噬。
秦小雪家離這里很近,也就是十來分鐘的路程。
吳爽來到,秦小雪住的小區,他停下摩托車,剛要向小區里面走,他看到在停車的位置,有一輛他熟悉的桑塔納。
“真是冤家路窄,這不是方士軍嗎?他在這里干嘛。”吳爽自言自語地說道。
秦小雪的小區是新建的,里面安裝有電梯。
吳爽進入電梯,直奔十層。
來到秦小雪的家門口,吳爽輕輕地敲了敲門。
“是誰啊?”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這是秦小雪的母親趙芮。
“阿姨,是我,吳爽。”
門打開了,吳爽看到的不是像以前一樣的笑臉,而是像掛著冰霜一樣冷冰冰。
趙芮站在門口,眼神中帶著幾分審視與疏離,將吳爽擋在門外的姿態顯得格外明顯。
她身穿一件紫色連衣裙,裙擺輕輕搖曳,與身后墻上掛著的一幅水墨畫相映成趣,似乎每一道褶皺都藏著未說盡的故事。
“來了。”說著,趙芮轉頭就走,她沖著里面喊道:“老秦,小吳也來了。”
里面卻沒有回音。
吳爽進到屋內,看到客廳的茶幾上,放著兩瓶茅臺,還是珍藏版的呢,還有兩條中華煙,一看檔次很高。
心里犯著嘀咕,當官就是好啊。
秦小雪的父親秦懷玉現任發展改革局副局長,原來與吳爽的叔叔吳成達共事。
吳爽每次來的時候,秦懷玉熱情地招待,趙芮也在一旁陪著笑臉。吳爽臨走時,秦懷玉也不忘記提醒,讓他在吳成達那里多多地美言幾句。多次催促著吳爽跟小雪結婚。
然而,今天,他明顯地看到趙芮的冷淡和疏離。
吳爽正欲開口詢問小雪的情況,忽聞屋內傳來一陣低沉而有力的交談聲,那聲音他再熟悉不過——方士軍。
“秦叔,既然吳爽來了,我就走了,以免讓他誤會了,這對小雪不好吧。”方士軍假惺惺地說道。
“他現在不干秘書了,跟著小雪也不般配。小雪,你看,還是人家小方懂事啊,這樣的小伙子,在鄉鎮進步很快的。更不用說,還有縣委辦公室方主任在背后給運作了。”秦懷玉開心地笑著。
“哪里,人家還是秘書呢,我只是空歡喜一場,又把辦公室給搬回去了,弄得我很尷尬啊。”方士軍調侃地說道。
“你看小方多么的大度啊,也是很聰明,明顯人,都看出來了,那是這個小子還有用處,你也只是暫時的,過不了多久,整個黨政辦還不是你的嗎?”秦懷玉爽朗地笑著。
“那我中級全指望著你了。”小雪嬌嗔著說道。
一股怒火的情緒涌上心頭,吳爽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
正當他猶豫是否該轉身離開時,趙芮卻意外地側了側身,讓出一條窄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要不,你進去吧。”
“看,這不是吳秘書嗎,趕緊進來吧。”秦懷玉假裝剛看到。
吳秘書?吳爽心頭一緊,這突如其來的疏離感像是一記重錘,砸在他原本就忐忑不安的心上。
他望向秦懷玉,那張曾無數次熱情洋溢的臉此刻卻掛著客套的笑容,眼底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
秦懷玉起身迎接,動作中帶著幾分敷衍,仿佛是在應付一個不速之客。
“哎呀,吳秘書,真是稀客啊,快請坐。”說著,指了指客廳一角略顯單薄的沙發。
吳爽的目光掠過秦懷玉,與站在一旁的小雪短暫交匯,小雪的眼神復雜,有歉疚,也有無奈,轉瞬即逝。
“哦,吳哥來了啊,今天是小雪給我打的電話,要不,我還不知道,今天是小雪的生日呢,小雪,祝你生日快樂啊。”方士軍諂笑著說道,隨后,他又看向小雪,眼里閃著光。
“吳爽,我打你電話,你不接,我認為你跟士軍是鐵哥們,天天在一起,我就聯系他,讓你給我回個話,無意中我提到了,今天是我生日,哪里知道士軍卻記著了,又帶來了這么多東西,真不好意思。”小雪說著話,看著方士軍。
吳爽尷尬的笑笑,他不想當場揭穿方士軍的陰謀詭計,小雪讓他給稍個話,他哪里說了。
吳爽看看自己空著手,完全把小雪過生日的事給忘了,如坐針砭,渾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