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潮閣,書房里。
美艷姨娘微醺的俏臉紅撲撲的,神態(tài)微微有些慵懶俏皮。
“侯爺,您怎么讓楓兒自己出去闖呢,咱家家大業(yè)大的,稍微幫襯一二,就能省去楓兒不少麻煩。”
蘇武抿了口茶,袖子一甩,門窗全都被散發(fā)出的氣機關上后,他才嘆了口氣道:
“倒是我小瞧了楓兒。”
“你瞧見沒,楓兒從入府開始,就一直唯唯諾諾的以贅婿自居,就算是我說明了以后,他還是如此。”
“我給了他很多次機會,讓他問詢這其中的原由,但是他都是閉口不問,這說明什么?”
趙姨娘臉色一愣,細細回想:“確實如此,看來咱們這位姑爺真是個聰明人。”
蘇武嘆了口氣:“何止是聰明,你等著看吧,楓兒就算不能修行,就沖他這份心性,也會有不小的建樹。”
趙姨娘拄著香腮,眼睛笑成了月牙兒彎彎,微醺的她露出小女人的神態(tài):
“我倒是不管楓兒是否有什么大的成就,只要他真的對幼微好,能照顧好幼微就行。”
蘇武欣慰的點了點頭,也露出笑容:“說到我心坎去了。”
“只不過楓兒是否真對...算了,人就見人心吧。”
“算算日子,那東西該來了。”
西院桃花林。
古色古香的庭院里,蕩漾著十足的春意。
秦楓有些疑惑的坐在庭院臨池而建的涼亭里。
他本來打算直接去開拓售酒的路子了,可卻被蘇曉萌領到了這里,一到地,她就火急火燎的沖進了自己的閨閣里。
這都快半柱香的工夫了,還沒出來。
一杯茶喝完。
只見四名侍女,端著四個精美的箱子跟隨蘇曉萌走了過來。
箱子被一個個打開,里面存放的是琳瑯滿目散發(fā)著金燦燦光輝和珠光寶氣的各種首飾。
蘇曉萌將懷里揣著的小銀匣子,直接塞到了秦楓的手上。
秦楓滿是疑惑,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幼微,你這是做什么?”
“嘿~這些首飾可都真好看,怎么都沒見你戴過呀,這鉗著女寶石的梅花銀釵,就很適合你。”
蘇曉萌眨動著水汪汪的杏眼笑道:“秦郎~這些都是給你的,你把這些首飾都拿去賣掉吧。”
“給你的銀匣里,還有我平日里省下的十萬兩銀票,你先拿著用,要是不夠的話,我把我娘在京都留給我的產(chǎn)業(yè)都賣掉,你要是不夠用了,一定要提前和我說,京都那邊畢竟距離很遠,莫要耽擱了你。”
“秦郎,你怎么啦?”
“不,不要這樣看著我不說話呀~”
秦楓忍不住的又揉了揉她的腦袋瓜:“這些可都是你體己的東西,都這么給了我,不害怕我卷東西跑路啊?”
蘇曉萌雙頰微紅,俏臉揚起,似乎很享受秦楓的摸頭。
她聽言噗呲一笑:“秦郎才不是那樣的人呢。”
“秦郎你現(xiàn)在正是用錢的時候,該花的就花,你,你畢竟是以贅婿的身份在外邊行走,但是行商的人嘛,只要銀子到位了,他們也不會說些為難人的話。”
這善良的姑娘,連這一點都在替他想著,這樣一份真摯不摻雜任何利益的感情,讓秦楓覺得無比的沉重。
“謝謝你幼微,我都快被感動的掉小珍珠了,嚶嚶嚶~”
蘇曉萌被秦楓逗得咯咯直笑:“何為小珍珠?是指眼淚嗎?”
“秦郎形容的真貼切,咯咯咯咯~”
秦楓長舒了口氣,再度揉著她的腦袋瓜:“這銀票我收下,但是這些首飾,我不能要。”
“你用過的東西,豈可拿去賣給別人,絕對不可以。”
“沒事的沒事的~”蘇曉萌擺了擺小手,“這些東西很多我都沒有用過,都是姨娘給我的。”
秦楓伸手點向她的眉心,她大大的眼睛立刻閉上。
“那也不行,我還想看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呢。”
這可不是畫餅,秦楓說到做到,就是怕這天底下最好的首飾,也配不上咱家幼微呀。
見秦楓態(tài)度堅決,蘇曉萌只好乖巧的點了點頭。
現(xiàn)時下,四目相對。
寶藏女孩出息啦!
能跟秦楓對視啦,足足三秒后,她才害羞的低下頭。
秦楓也撓著頭,看向別處。
一瞬間,旖旎曖昧的氣氛拔高了好幾度。
“咳咳咳...”
“咳咳咳...”
秦楓急忙扶蘇曉萌坐下:“我來后,你倒是咳嗽的少了些,今個兒怎么突然又嚴重了許多?”
侍女長紅蓮在庭外撇了撇嘴:“小姐擔心姑爺厭煩,所以一直忍著唄。”
“我還說呢,憋著不好,小姐非不聽。”
蘇曉萌好像真的不會兇人,只小嘴可愛的癟著,看向紅蓮。
“小姐您看我我也要說,這樣對您身體不好的,我說不聽,就讓姑爺來說唄。”
“是吧,姑爺?”
秦楓豎起大拇指:“值得表揚哈,一切都以幼微的身體為重!”
“秦,秦郎,你別聽她瞎說,我沒有的,最近確實好了一些。”
秦楓握住了她合攏放在膝蓋上的小手,蘇曉萌臉一愣,瞳孔震顫。
下意識的就要害羞的縮回手,奈何秦楓握的很緊。
好家伙,一股桃紅肉眼可見的順著她的頎長的鵝頸就飄到了耳根。
“幼微,一切以你的身體為重,好嗎?”
陽光和煦,從掩映的桃樹穿梭下來的光暈,都染上了桃花的唯美顏色。
秦楓的心,咚咚的跳著。
蘇曉萌的心,咚咚咚咚咚,心里那頭小鹿可勁的撞。
“好,好的秦郎。”
這雙纖長好看到極致的小手,有點微涼,像是一塊璞玉,握在手里,是說不出的細膩順滑。
雖然還想再握一會兒,但是又怕寶藏女孩害羞到原地蒸發(fā)。
秦楓只好依依不舍的松開手。
每每秦楓離開,蘇曉萌總要站在白墻青瓦的圓拱院門外,目送他離開才肯回去。
蘇曉萌呆愣的坐在院子里,雙手疊放在胸前:“秦郎的手好炙熱,像個小太陽般溫暖。”
離開蘇府的秦楓,領著小五哥一路來到鴻賓樓,剛一進樓內(nèi),適才還喧嘩無比的酒客食客們,就變得鴉雀無聲,紛紛看向門口。
一個醉醺醺的公子哥,提著酒壺晃晃悠悠的來到秦楓跟前,滿身酒氣的打量起秦楓。
眼神中充斥著疑惑和鄙夷混雜的目光。
“你就是新招上門的贅婿?”
“讓一個贅婿拋頭露面的,蘇府煞威都哪里去了?”
“滾出去,這鴻賓樓也是你一個跪著要飯的贅婿能進來的地方?”
周遭的食客開始出聲附和。
“就是,你瞅瞅滿大街的贅婿,哪個兒不是躬著身子貼邊走,你倒好,還想著來這里下館子?”
“我呸,你也配?掌柜的,跟贅婿在一個地方吃飯,你可別怪我罵娘!”
秦楓倒是沒在意這些話,他反而好奇,為什么涼州城里的人,這么快就知道了這件事,而且還能認出他來。
秦楓心里涌現(xiàn)出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八成是敵視蘇家的那些人開始搞鬼了。
正在大堂里撥弄算盤的鴻賓樓掌柜周輝,眼瞅著情況有點控制不住了,便急忙領著店小二走過來:
“這位公子,雖說進門都是客,但是您也瞅見了,您還是自行離去吧,免得讓你我都為難。”
這胖乎乎留著八字胡的掌柜,說話已經(jīng)算是非常客氣的了。
贅婿本人瞧不起,大乾朝的贅婿,那就更讓人瞧不起了。
原因很簡單,典型的男性女性的經(jīng)典賽道唄。
女人為帝歸女人為帝,歷經(jīng)六朝又如何,隨著時間的流逝,一些問題非但沒有很好地解決,反而愈發(fā)的明顯起來。
男女之間的對立,可不只是平頭老百姓之間的呦,在朝廷上,那更是愈演愈烈。
只不過前五任女帝,都是極賢明的,這種問題一直處于相對平衡的狀態(tài),并沒有徹底的兩極分化。
可就算如此,贅婿卻是被全方位鄙視的對象。
女人踩,男人罵,舔狗見了都直搖頭。
“姑爺,需要俺替你教訓一下他們嗎?”
秦楓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咋這么暴力呢你....
做生意嘛,和氣生財,實在不行了氣不過再說。
“您鴻賓樓可是涼州城里有名的酒樓,我來是想跟您談點生意。”
此話一出,頓時引起哄堂大笑。
連周掌柜也忍不住的嘴角抽搐了幾下,實在是憋不住的跟著笑了起來。
“嘿,還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哈,都混成贅婿了,還學別人做生意?”
“就是,瞧他那股自信的勁頭,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天工閣的人呢。”
“周掌柜,人家要跟你談生意你就接下來吧,說不準就送你一場天大的富貴呢,哈哈哈哈~”
周輝臉上雖然充滿譏諷,但是卻還是拱手道:“您這尊大佛,我們可不敢沾邊,您吶,還是哪兒來的回哪去吧。”
聽著耳邊扎耳朵的笑聲,秦楓面無表情,坦然接受。
正如他上輩子剛創(chuàng)業(yè)的時候,遭人譏諷、受盡白眼。
可那又如何?
出身低微不是恥辱,能屈能伸方為丈夫。
秦楓也很喜歡老三國里司馬懿教導兒子時說的話:
“爾等年紀輕輕一遇挫折,松散懈怠,以后怎成大器?”
秦楓拱手笑道:“告辭。”
在大笑中離去,心如止水翻不起絲毫波瀾的秦楓,一連又去了涼州城好幾家有名的酒樓。
有不認識他的,起初還聊得好好的,一聽他的身份,直接就把他給趕出來的。
也有,連門都不讓進的。
河畔的柳樹下,護城河水波光粼粼。
小五哥蹲在地上搓了搓臉,一腳把身邊你的石頭踩碎:
“姑爺,俺忍不了了,您怎么就不讓俺上去揍他們呢。”
“他們滿嘴噴糞,姑爺您怎么一點都不生氣啊?”
秦楓扶手而已,逼格拉滿的嘆了口氣:“連幾句惡語都容他不下,日后怎么成大器?”
小五哥起身說道:“侯爺就不是這樣說的。”
“啊?我老丈人怎么說的?”
小五哥有模有樣的學了起來:“誰要是嘴里噴糞,就干他娘的。”
秦楓嘴角抽搐了一下:“是我老丈人會說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