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楓面龐微側,在朦朧的視線里,一道倩影正坐在床邊以淚洗面。
那微涼的小手緊緊的攥著他的手。
“沒死,我沒死?”
“頭好痛....”
“是幼微在哭嗎?”
“媽的真該死啊,怎么可以讓這樣的寶藏女孩哭呢。”
“死手,你快點動起來啊!”
秦楓現(xiàn)在虛弱到連活動一下手掌的力氣都沒有。
聽著蘇曉萌那凄凄慘慘讓人心疼的哭聲,秦楓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輕輕捏了捏她微涼的小手。
蘇曉萌的嬌軀一顫,她用左手抹干凈臉上的淚花,哭紅了的雙眸頓時看向秦楓。
見秦楓半抬著眼皮,努力擠出笑臉,她荒涼的心靈,頓時催生出璀璨的生機。
“秦郎,秦郎你醒啦,嗚嗚嗚~”
蘇曉萌猛咳著起身去喊人,本來就孱弱的身體,因為久坐的原因,變得愈發(fā)的麻木起來。
跌跌撞撞沖向門外的蘇曉萌,一下子前撲在地。
門外的侍女聽到那么大的動靜,瞬間慌了神,一股腦的全沖了起來。
“呀!小姐!”
侍女長紅蓮急忙去攙扶蘇曉萌,只見她嬌憨的笑著,嘴里卻又嗚嗚個不停。
“秦郎醒了,秦郎醒了,你快去喊我爹爹和姨娘過來。”
“小姐,你先起來再說呀。”
蘇曉萌著急的推了推她:“你別管我呀,快去喊人。”
正所謂關心則亂,早已方寸大亂的蘇曉萌,盡顯失態(tài)之舉。
但是這樣的舉動,在剛剛蘇醒的秦楓眼里,是那樣的感動和揪心。
另一邊,聽潮閣書房里,美艷姨娘愁容滿面時不時的用眼角擦著淚水。
鎮(zhèn)武侯蘇武,也是急的來回踱步。
他憤然跺了跺腳:“青溪堂的執(zhí)事怎么還不來!”
門外的大總管陸冬青被嚇得一激靈急忙拱手道:“外府的人飛鴿傳書說,人找到了,但是離得有點遠,正在抓緊往回趕呢。”
蘇武猛然拍了幾下桌子,兩指一并:“再給我摧,馬車跑的慢,就讓李義山給我扛著回來!”
“要是楓兒有個三長兩短的,我,我軍法處置!”
陸冬青飛快離去,從昨天開始,蘇府內的信鴿可比生產(chǎn)隊的還要忙。
整個涼州城的名醫(yī)都被請了過來,也都瞧不出什么病癥,只說是:“神魂受損,很難蘇醒。”
青溪堂,乃是專修醫(yī)道的組織,但是由于大部分人都不能修行,所以并不納入體系之內。
凡天下名醫(yī)國手,大部分都是青溪堂出來的人。
也在書房里的逆子蘇明朗,雖然幸災樂禍的很,但是也是大氣也不敢喘。
他爹發(fā)起火來,那就跟雷公爺一樣,誰敢多嘴?
“怎么就弄成這樣了,侯爺,為什么會弄成這樣啊?”
蘇武眉頭都皺成了個川字,他聽完小五的回報以后,已經(jīng)有了個大概的猜測。
但正因為有了這樣的猜測,他才會更加疑惑。
就像自己續(xù)弦的這位妻子說的:“怎么就弄成這樣了?”
蘇府這一天一夜,可謂是連軸轉,誰都沒有睡覺。
要是這種為了贅婿而如此大費周章的事情傳到別人的耳朵里,別人肯定以為他在吹牛,甚至會說——簡直荒謬,吹牛都不打草稿。
“侯爺,侯爺!”
“姑爺,他..呼,呼~”
趙姨娘猛然起身,動若脫兔,看著上氣不接下氣的侍女,頓時跺了跺腳:“姑爺怎么了,你倒是說呀!”
老兩口的心頓時提了起來。
“姑爺他醒了!”
聞言,蘇武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沖出了閣外,在屋檐上輾轉騰挪。
他的境界雖然慘了,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啊,飛檐走壁那還是輕輕松松的。
趙姨娘也是完全不顧及什么主母風范了,提著裙擺就一路狂奔了起來。
留下逆子蘇明朗,一臉懵圈。
“到底誰才是親生兒子???”
蘇武一進北院,就跌跌撞撞的往里沖。
“侯爺,侯爺,您的靴子。”
鎮(zhèn)武侯在前邊跑,侍女捧著掉落的靴子在后邊追。
等進了閣樓,見秦楓已經(jīng)半靠在被褥上被蘇曉萌小心翼翼的喂水喝。
蘇武那張威嚴十足緊繃著的臉,這才完全放松了下來。
秦楓和蘇曉萌紛紛看向流蘇簾子,見蘇武這副慌張,掉了一只靴子的樣子,秦楓心里涌現(xiàn)出一種莫名的情感。
蘇武連靴子都沒穿,就飛快的來到床邊,握住秦楓的手就給他輸送氣機。
武夫軍夫的氣機,那都是大開大合霸道的路數(shù),但是蘇武顯然是極力的克制那股磅礴的氣機,一股股輕柔的緩流滋潤著秦楓的四肢百骸。
“呼~已無大礙,至于神魂受損的事情,還需青溪堂的人再看。”
“總之已無性命之憂,哈哈哈哈~”
蘇武心情愉悅的豪邁大笑。
蘇曉萌坐在床沿,小手捂住秦楓的耳朵:“爹爹,秦郎剛醒。”
蘇武立刻緊抿住嘴:“對對對,不能吵不能吵。”
老丈人慈祥的拍了拍他的手:“你這臭小子,可把爹給嚇壞了,現(xiàn)在身體還有哪里不得勁不舒服?”
“餓不餓?渴不渴?這被褥怎么不是縉云閣的絲綢褥子,快讓人換了。”
秦楓咳嗽幾聲:“爹,我挺好的,就是沒力氣。”
蘇武替他扯了扯被子:“好好,你現(xiàn)在身子虛,先別說話了哈。”
趙姨娘也跌跌撞撞的來了,沖進來的時候還不小心讓門栓給掛住了。
她不管不顧的直接扯碎一小節(jié)袖子,走到床邊,一屁股就把蘇武給頂?shù)搅艘贿叀?/p>
“姑爺啊,你可把姨娘給嚇壞了。”
“怎樣啊?”
“餓不餓?渴不渴?這被褥怎么不是縉云閣的絲綢褥子,快讓人換了。”
秦楓嘴角抽搐了一下。
要不說為啥這倆人是兩口子呢...說的話都一樣,這就叫心有靈犀般的默契。
這都趕巧了,青溪堂在涼州的分堂執(zhí)事黃歇也被人扛了進來。
“我說...略~”
年僅三十五歲的黃歇晃晃悠悠的扶著書架,有點想吐。
他剛被人放下,還想緩一緩呢,眼睛一閉一睜,身前突然就竄出倆人來。
一男一女,男的只穿了一只靴子,女的半截袖子被扯斷,頭發(fā)也都跟他一樣,有點爆炸。
“侯爺,夫人,您二位這是什么造型?”
“嗚啊!”
蘇武二話不說拽著他就來到了床邊:“先別廢話,快先給我家姑爺瞧瞧!”
“姑爺?”面容消瘦,彎彎眉,留著山羊胡的黃歇撓了撓額頭。
他從一開春,就在涼州各地行走收弟子,正是歸途歇腳間,莫名其妙就被人給架走了。
期間嫌馬車太慢,轉頭就給人扛起來飛奔。
——不知斯文的軍夫!
“別廢話,趕緊的!”
黃歇吧唧了下嘴:“總得先給口水喝吧?”
哪成想,他這邊話音剛落,直接引來了蘇武和趙欣茹異口同聲的怒斥:
“趕緊治!”
黃歇:....這一家子都是些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