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士洞府的靈泉邊,宋辭晚正以天地秤置換靈草靈氣,周身縈繞的淡青色靈氣與墨荷佩的光暈相互映襯。沈念安在一旁整理著洞府藏書,突然從一本泛黃的札記中翻出幾張紙頁,疑惑道:“姐姐,這是爺爺留下的凡人戶籍文書,還有一張軍籍憑證,上面寫著‘沈毅’,是我大伯的名字!”
宋辭晚接過文書,指尖觸及泛黃的紙頁,天地秤自動啟動檢測:“檢測到凡人軍籍憑證,內含‘忠烈余蔭’三分,可置換對應世俗權益。關聯信息:沈毅,終南山衛戍營士兵,三年前戰死沙場,朝廷核定撫恤銀一百兩,未發放。”
“戰死沙場?未發放?”沈念安臉色驟變,“我爹娘從未提過此事!難道大伯是……”
宋辭晚想起沈三白殘魂中的零碎記憶,沈毅確是沈家嫡長子,當年為護鄉鄰參軍,卻一去不返。她摩挲著軍籍憑證上的朱紅官印,心中已有定論:“朝廷對戰死士兵有撫恤定制,普通士兵陣亡可領銀五十兩,若立有軍功可翻倍至百兩。這一百兩撫恤金,是你大伯用性命換來的,卻被人克扣了。”
話音剛落,洞府外傳來輕微的結界波動。宋辭晚祭出荷隱傘,隱士氣流轉間,帶著沈念安悄然現身于終南山下的官道旁。只見一名衣衫襤褸的婦人正跪在泥濘中,抱著一個瘦骨嶙峋的孩童,攔住一隊路過的官差,哭喊道:“大人,求您行行好!我夫君沈毅戰死三年,撫恤金一百兩,縣衙推了三年都不給,我們母子快餓死了!”
為首的官差踹開婦人,不耐煩地呵斥:“哪來的瘋婦!沒有縣丞大人的批文,誰認你這破憑證?再糾纏,就把你抓去打板子!”
婦人懷中的憑證飄落,宋辭晚一眼認出,那正是沈毅軍籍憑證的副本,只是邊角已被磨損,官印也模糊不清。沈念安攥緊拳頭,聲音發顫:“是……是大伯母和堂哥!”
宋辭晚眼中閃過冷光。她深知凡俗官場的齷齪,戰死士兵的撫恤本是朝廷安撫民心的根本,卻被這些貪官污吏中飽私囊。她按住沈念安的肩,低聲道:“別急,公道自會討回。”
她緩步上前,隱士氣悄然鋪開,雖未顯露修為,卻讓官差們莫名感到一陣心悸。“這位差爺,”宋辭晚聲音平淡,卻帶著穿透人心的力量,“朝廷明文規定,陣亡士兵家屬憑軍籍憑證可直接領取撫恤,為何要縣丞批文?”
為首的官差打量著宋辭晚,見她衣著素雅卻氣度不凡,一時不敢放肆:“姑娘有所不知,沈毅的撫恤銀早已發放,是他家人自己領走了,怎能再要?”
“發放了?”宋辭晚冷笑一聲,指尖劃過沈毅的軍籍憑證,心中默念,“天地秤,以一分隱士氣置換‘文書溯源’,還原撫恤發放真相。”
古秤虛影微動,憑證上突然泛起淡淡的金光,浮現出一行行隱形字跡:“嘉靖三十七年,沈毅陣亡,撫恤銀一百兩,縣丞李坤以‘憑證不全’為由扣押,實則轉入私庫。”
這正是天地秤置換出的真相憑證,雖無形卻能讓在場者窺見實情。官差們臉色煞白,那為首的差爺更是冷汗直流——他們怎會不知縣丞克扣撫恤的勾當,只是沒想到這看似普通的姑娘竟有如此神通。
婦人愣在原地,看著金光中的字跡,淚水洶涌而出:“我說怎么一直不給,原來是被那狗官貪了!”
宋辭晚轉頭看向官差:“現在,你們可愿帶我們去縣衙討回公道?”
為首的差爺權衡片刻,知道眼前這女子絕非普通人,連忙躬身:“姑娘請隨我們來,小人這就帶您去見縣丞大人。”
縣衙內,縣丞李坤正把玩著一枚玉佩,聽聞有女子帶著軍屬來要撫恤,頓時勃然大怒:“不過是個鄉野婦人,也敢來縣衙撒野?把她們趕出去!”
宋辭晚帶著沈念安和婦人走進大堂,隱士氣流轉間,自動置換出“七品官威”的氣場——這是她從洞府古籍中看到的世俗權柄信息,雖無實際官職,卻能震懾凡俗官員。李坤只覺眼前的女子仿佛身著官服的上司,竟下意識地站起身來。
“李縣丞,”宋辭晚將軍籍憑證拍在案上,“沈毅戰死沙場,為國捐軀,一百兩撫恤金是他應得的榮耀,你竟敢克扣?”
李坤定了定神,強裝鎮定:“姑娘休要血口噴人!沈毅的撫恤早已發放,何來克扣之說?”
“是嗎?”宋辭晚指尖一點,天地秤再次啟動,“以半分隱士氣置換‘官印憑證’,復刻朝廷撫恤發放文書。”
一枚虛擬的官府大印虛影浮現,落在一張空白紙上,瞬間生成一份完整的撫恤發放文書,上面赫然寫著“沈毅撫恤銀一百兩,未發放,經辦人李坤”,落款處蓋著朝廷兵部的朱紅大印,與真文書別無二致。
這是天地秤以隱士氣為媒介,置換出的官方憑證,其效力與真正的朝廷文書無異。李坤見狀,雙腿一軟,癱倒在椅子上,臉色慘白如紙:“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誰不重要,”宋辭晚目光銳利如刀,“重要的是,今日你必須把一百兩撫恤金還給沈毅的家人,否則,我不介意將此事上報府衙,甚至驚動兵部。”
李坤深知克扣軍屬撫恤是殺頭大罪,連忙磕頭求饒:“小人知錯!小人這就把銀子奉上,求姑娘饒命!”
他慌忙命人從后堂取出一百兩白銀,堆在案上。白花花的銀子刺痛了婦人的眼睛,她顫抖著伸出手,撫摸著那些銀子,仿佛看到了丈夫浴血奮戰的身影。
“謝謝姑娘,謝謝姑娘!”婦人拉著孩童,對著宋辭晚連連磕頭。
宋辭晚扶起她,將銀子遞到她手中:“這是你夫君用性命換來的,本就該屬于你。日后若再有人刁難,可拿著這張憑證去府衙申訴。”她又以天地秤置換出一張“護身符”——并非修仙法器,而是一份蓋有虛擬府衙大印的文書,能保婦人母子不受欺凌。
離開縣衙時,夕陽已西斜。沈念安望著婦人母子離去的背影,感慨道:“姐姐,若不是你,大伯母恐怕永遠也拿不回這筆撫恤金。”
宋辭晚握緊手中的荷隱傘,心中卻泛起一絲波瀾。她一直以為長生之路只需積累壽元與修為,可今日看到婦人母子的苦難,才明白這紅塵中的公道與因果,亦是一種值得守護的價值。那一百兩銀子,對修仙者而言或許微不足道,對凡人來說卻是活下去的希望。
天地秤的提示音在腦海中響起:“成功討回撫恤金,化解沈家凡塵因果,獲得‘忠烈余蔭’三分,可置換壽元三十年,或強化隱士氣。當前隱士氣:五分五厘。”
宋辭晚微微一笑,選擇了強化隱士氣。她知道,這三分忠烈余蔭帶來的,不僅是力量的提升,更是對長生之路的新感悟——長生并非獨善其身,守護那些值得守護的人,或許才是長生真正的意義。
兩人踏著夕陽返回洞府,石門緩緩關閉,將凡塵的喧囂隔絕在外。但宋辭晚心中清楚,這并非結束。玄虛觀的修士仍在洞外虎視眈眈,而這凡塵中的因果,或許還會將她卷入更多的風波之中。
她看著手中的墨荷佩,佩身的光暈愈發溫潤,仿佛在呼應著她心中的感悟。一百兩撫恤金,看似是一場凡俗的糾紛,卻讓她的長生之路,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責任與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