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京圈世家子弟,他從小就在京城腳下長大,聽慣了那些金戈鐵馬的歷史,讀遍了那些慷慨激昂的邊塞詩。
家國情懷?
那是刻在他骨子里的東西!
他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筆尖蘸滿濃墨,在宣紙上揮毫潑墨,筆走龍蛇!
“【萬里長城萬里長,烽火臺上望故鄉。】”
“【九曲黃河九重浪,中華兒女當自強!】”
“……”
“……”
一行行充滿豪氣與力量的詩句,如流水般從他的筆下瀉出。
他越寫越順,越寫越自信。
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勝券在握的笑容。
“陸行舟……”
“這一局,關于底蘊,關于格局,我贏定了!”
……
而在另一邊。
陸行舟閉上眼睛。
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了那個偉岸的身影。
那個站在北國風雪之中,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的曠世偉人!
那一刻。
一股無法言喻的、仿佛能吞吐天地的磅礴氣勢,瞬間充斥了他的整個胸腔!
陸行舟猛地睜開眼!
眸光如電!
他提起筆,沒有絲毫的遲疑,甚至比葉歸塵還要快,還要狠!
“刷刷刷——”
筆尖在紙上飛舞,墨汁飛濺!
每一個字,都像是用鐵鑄的,用力透紙背的力度,在宣紙上砸出了一個個深坑!
沒有修改。
沒有停頓。
一氣呵成!
行云流水!
短短幾分鐘,一首足以讓天地變色、讓山河低頭的詞中之帝,便在他的筆下,如巨龍般覺醒!
……
“咚!”
幾乎是同一時間。
兩人同時停筆,重重地將毛筆扣在筆架上。
“比賽結束!”
“請各位選手封卷!”
工作人員迅速上前,將一一份已經封存好的作品,小心翼翼地收了下去。
現場的空氣,凝固到了極點。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著那最后的開獎時刻。
……
與此同時。
數千公里之外,西南某座內陸城市。
一間煙霧繚繞、略顯陳舊的會議室里。
這里的氣氛,比詩詞大會還要火爆十倍,甚至可以說是——劍拔弩張!
這是第十九屆“銀河獎”科幻征文大賽的終審會議室。
十幾位國內科幻界的泰斗、物理教師、以及資深編輯,此刻正圍坐在那張堆滿了稿件的長條桌旁,吵得面紅耳赤,唾沫星子橫飛!
“胡鬧!這簡直是胡鬧!”
一位有些古板、戴著厚底眼鏡的老評委,此時正拿著一份打印稿,用力地拍打著桌子,那架勢仿佛要把桌子給拍散架:
“帶著地球去流浪?給地球裝上一萬座行星發動機?”
“這科學嗎?這符合物理定律嗎?地殼承受得住嗎?”
“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這是神話,不是科幻!這是對‘硬科幻’這三個字的褻瀆!”
這位正是國內著名的“硬科幻派”代表人物——張教授。
他一向以嚴謹著稱,此刻看著這篇名為《流浪地球》的小說,氣得血壓都在飆升。
“可是教授!”坐在他對面的,是一位年輕有為、眼神特別明亮的青年。
他叫劉越,是這個平行世界一位才華橫溢的新生代科幻作家,也是這次大賽最堅定的“革新派”。
劉越“蹭”地一下站了起來,據理力爭:
“科幻的本質,不僅是科學,更是充滿幻想的類型文學啊!”
“這怎么就不科學了?作者在文里對‘引力彈弓’、‘重核聚變’的描寫,雖然有些夸張,但邏輯上是完全自洽的!”
“更重要的是……”
劉越的聲音激動得發顫,指著那份稿子,眼中閃爍著狂熱的光芒:
“這篇小說里,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只屬于我們中國人的——‘科幻美學’!”
“別的國家遇到末日,造個諾亞方舟,帶著精英和火種跑路,把地球扔在后面不管了。”
“但我們呢?”
“我們給地球裝上發動機!我們帶著山川河流、帶著祖宗墳墓、帶著全人類共同的家園——一起走!”
“哪怕要流浪2500年!哪怕要犧牲一百代人!我們也要回家!”
“這叫什么?”劉越環視全場,一字一句地吼道:
“這叫——安土重遷!”
“這叫——家國情懷!”
“這叫——愚公移山的精神內核被放大了無數倍之后,所爆發出的‘重工業浪漫’!”
“這種極致的浪漫,比那些冷冰冰的‘精英逃亡主義’,要高級一萬倍!要震撼一萬倍!”
……
會議室里,一片死寂。
劉越的這番話,如同洪鐘大呂,震得在場的所有人耳朵嗡嗡作響。
不少中立派的評委,眼中已經流露出了動搖的神色。
確實。
他們看了一輩子的科幻,有寫外星人的,有寫時間旅行的,有寫賽博朋克的。
但……從來沒有人寫過“帶著地球去流浪”!
這種宏大到近乎瘋狂,卻又帶著濃濃中國味兒的創意,就像是一顆炸彈,直接炸穿了他們固有的思維定勢!
“我同意劉越的看法。”
一位一直沉默不語的物理學家,突然開口了。
他推了推眼鏡,語氣平靜卻有力:
“雖然在技術細節上有瑕疵,但這篇小說的想象力,確實是頂級的。”
“而且,它所展現出的那種為了生存而團結一致、為了希望而前赴后繼的悲壯感,是具有史詩氣質的。”
“如果……”物理學家頓了頓,給出了一個極高的評價,“如果我們因為所謂的‘傳統觀念’,而錯過了這篇作品。”
“那么,這將是我們‘銀河獎’的恥辱,甚至是整個中國科幻文學界的遺憾!”
“你……你們!”
張教授被氣得夠嗆,吹胡子瞪眼:“好好好!你們都支持它是吧?那我還是堅持我的意見!不夠嚴謹就是不夠嚴謹!”
雙方各執一詞,票數僵持不下。
眼看這場爭論就要陷入死胡同,甚至有演變成全武行的趨勢。
就在這時。
咚咚咚!
會議室的門被推開了。
一個年輕的秘書,手里拿著遙控器,神色有些怪異地走了進來。
“各位老師……那個,打擾一下。”
“有件事……我覺得你們可能需要關注一下。”
“什么事?沒看我們正在吵……正在討論嗎?”張教授沒好氣地吼道。
“是……是這篇《流浪地球》的作者。”
秘書指了指桌上的稿子,又指了指會議室角落里那臺原本只是作為背景音開著、此刻正播放著央視直播的電視機。
“那個作者……叫陸行舟,對吧?”
“嗯?對啊,怎么了?”眾人一愣。
“你們看。”
秘書按下了遙控器的音量鍵。
電視里,傳來了主持人董清激動的聲音。
“各位觀眾!讓我們回到決賽現場!”
“第九屆‘北極星’詩詞大會全國總決賽!”
“已經到了最激動人心的時刻!”
“001號選手!也就是上一輪拿到了99分第一名的——陸行舟同學!”
“他的終極作品,即將揭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