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謝素音撕破偽裝的質(zhì)問,林竹夏甚至連睫毛都沒顫動一下。
那雙過于清澈的眼眸,反而像是在審視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物品,上下掃了謝素音一眼。
隨即,平靜的說出的內(nèi)容:
“墨二夫人,您最近似乎縱欲過度,眼下青黑,山根隱現(xiàn)赤絲,這是腎氣浮越、心神不寧之相?!?/p>
她語氣平淡得像在陳述一件小事,
“不過,奇怪的是,我看您先生的面相,田宅宮氣息平和,夫妻宮(眼角后方)并無近期頻繁房事的痕跡,反而顯得……有些疏離。想必,這縱欲的對象,并非您的丈夫吧?”
謝素音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凈凈,瞳孔驟然收縮,像是被人狠狠踩中了尾巴。
她精心維持的貴婦儀態(tài)瞬間崩塌,聲音尖利得幾乎破音:
“你……你胡說八道什么?!小賤人,你敢污蔑我?!”
她氣得渾身發(fā)抖,猛地上前一步,揚起手就想給林竹夏一個耳光。
那架勢,恨不得立刻撕爛這張吐出真相的嘴。
林竹夏卻只是輕巧地后退一步,與她保持著安全的距離,仿佛早就預(yù)料到她的反應(yīng)。
她繼續(xù)看著謝素音,慢條斯理地補充道:
“當(dāng)然,您也不必覺得委屈。您先生的面相,眉尾散亂,眼帶桃花,本也是個容易招惹外緣、不安于室之人。只不過……”
她微微偏頭,在仔細分辨什么,
“他近期的桃花運似乎頗為貧瘠,眉宇間還帶著一絲晦暗,想來是諸事不順,并無閑心在外風(fēng)流。所以,他最近的出軌情況可以排除。那么您的問題……時間線或許要往前推,比如,去年?”
“簡約而說,你和你老公都出軌了?!?/p>
玩得還挺花。
“你閉嘴!你給我閉嘴!”
謝素音徹底破防了,林竹夏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精準(zhǔn)的解剖刀。
她不管不顧地再次沖上前,這次是雙手齊出,想要抓住林竹夏廝打。
林竹夏眼神一冷,不再后退。
她手腕一翻,指尖不知何時已夾住一張明黃色的符箓,符紙在門廊燈光下泛著奇異的光澤。
她將符箓在謝素音眼前一晃,聲音帶著一絲冰冷的嘲弄:
“既然二夫人一口咬定我動用的是‘邪術(shù)’,那你可要小心了?!?/p>
她語氣輕緩,卻帶著威脅,
“萬一我這張符,真的能控制你的思維,或者讓你從此以后越來越倒霉,喝水塞牙,走路摔跤,甚至讓你那些隱藏的秘密,以你最不希望的方式,人盡皆知呢?”
說著,她指尖微動,那符箓“噗”地一聲無火自燃,竄起一簇幽藍色的小火苗。
謝素音被她的話和這詭異的景象嚇得魂飛魄散,尤其是“秘密人盡皆知”幾個字。
她尖叫一聲,猛地向后踉蹌了好幾步,臉色慘白如紙。
指著林竹夏,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你你……!”
林竹夏冷眼看著她的狼狽,唇角那抹譏誚的弧度更深了。
她不再理會這個心懷鬼胎的女人,隨手將指尖殘留的一點灰燼彈開。
轉(zhuǎn)身,毫不猶豫地推開門,走進了墨家宅內(nèi)。
客廳里,墨今宴依舊坐在原處,手里拿著一份財經(jīng)雜志,似乎并未留意門口的動靜。
墨承業(yè)則有些坐立不安,目光時不時瞟向門口。
林竹夏走進來,周身還帶著一絲從室外帶來的涼意和未散盡的冷硬氣場。
墨今宴抬眸,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一瞬,沒有問她謝素音跟她說了什么,也沒有問門外發(fā)生了什么。
他似乎有一種篤定,如果她想說,自然會告訴他;
若她不想,他亦不會勉強。
這種無聲的信任與尊重,流淌在兩人之間。
林竹夏徑直走向樓梯,準(zhǔn)備上樓。
就在她踏上第一級臺階時,墨今宴低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問的卻是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今天和飛揚出去,玩得開心嗎?”
林竹夏腳步一頓,轉(zhuǎn)過身。
在面對墨今宴時,她臉上剛才面對謝素音時的鋒芒瞬間收斂了起來,像是收起了刺的小獸。
她點了點頭,聲音也輕軟了些:
“嗯,看了很多沒看過的東西?!?/p>
墨今宴幾不可查地頷首,冷峻的眉眼似乎也柔和了一瞬:
“嗯,早點休息?!?/p>
整個過程,自然得像是最尋常的長輩關(guān)心小輩的日常。
坐在一旁的墨承業(yè)將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的疑慮反而消散了幾分。
他原本還揣測,這小姑娘會不會是墨今宴養(yǎng)在身邊、別有用途的“小情人”。
可畢竟墨今宴多年來不近女色是出了名的。
眼前這情景,分明就是長輩與晚輩的相處模式。
墨今宴那樣驕傲冷漠、掌控欲極強的男人,怎么可能對一個未成熟的小丫頭產(chǎn)生男女之情?
墨承業(yè)正暗自思忖,卻注意到,門口的謝素音還沒進來。
他皺了皺眉,剛想開口,就聽見門外隱約傳來另一個女人的聲音。
門外,謝素音正拍著胸口,驚魂未定,又氣又怕,一股邪火無處發(fā)泄,正準(zhǔn)備調(diào)整表情進門,身后陰影處卻突然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墨二夫人,請留步。”
謝素音嚇了一跳,猛地回頭,只見一個穿著俗氣,臉色難掩憔悴的中年女人從不遠處的樹影下走了出來。
正是蹲守了許久的秦華欣。
謝素音皺著眉,上下打量對方,毫無印象,只覺得這女人土里土氣,眼神里的急切和算計幾乎要溢出來。
她不耐煩地開口,帶著慣有的高高在上:
“你誰?。空椅沂裁词??”她下意識以為又是哪個想攀附墨家關(guān)系的小門小戶。
秦華欣被謝素音的眼神刺得有些不舒服,但為了兒子和許家,她強忍著,擠出一個笑容:
“墨二夫人,我是許家的秦華欣?!?/p>
“許家?”
謝素音在腦海里快速過濾了一遍帝城夠得上檔次的家族,沒什么印象,語氣更不耐煩了,
“有什么事快說,我很忙?!彼V定對方是來巴結(jié)的。
然而,秦華欣接下來的話,卻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秦華欣深吸一口氣,像是找到了同盟,語氣理直氣壯:
“您誤會了,我不是來巴結(jié)墨家的。我來,是為了林竹夏?!?/p>
她頓了頓,看著謝素音疑惑的眼神,一字一句地說道:
“林竹夏,是我們許家的人!我們今天是來帶她回去的!”
謝素音瞬間愣住了,帶林竹夏回去?許家的人?
這又是唱的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