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問他,“你好像心情不錯?!?/p>
時嶼常常冷著臉,除了南棲,也就只有面前這名神父可以洞察他的心情。
時嶼站在空蕩蕩的教堂中輕輕頷首,“我要結婚了?!?/p>
神父很詫異,“那么,你婚姻的對象是誰,是你的月亮嗎?”
時嶼承認,神父在他點頭那刻也跟著輕輕點了點頭,“婚姻是神的恩賜,愿神庇佑你們。”
神父的目光移到他的身后,“這就是你的月亮嗎?”
時嶼一頓,他回過頭,與裹著厚實大衣的南棲對上視線。
南棲眸中晶亮,她瞇著眼睛笑緩緩走了過來,她詢問時嶼,“什么月亮?”
時嶼不答,南棲上前幾步,她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對面前這位穿著莊重的神父打招呼,她拘謹的說了句您好,得到了對方的一個微笑。
南棲原本是來找時嶼的,可她卻和神父聊了起來,時嶼無奈,他坐在椅子上出神,不知道南棲和神父說了什么,在神父點頭之后南棲就走到時嶼面前把他拉了起來。
南棲先是抱了抱時嶼,在他疑惑的間隙把他拉到了教堂的中央。
神父點燃了一根蠟燭立于教堂中央,天色已晚,這根蠟燭是這座教堂唯一的光亮,時嶼的視線從蠟燭移到南棲的面前。
“你要做什么?”
南棲笑得開心,可她就是什么都不說,她將厚重的外套脫下,露出今天試的裸粉色禮裙。
時嶼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南棲以為他會說自己漂亮,哪知他猶豫了片刻,問她,“你會不會冷?”
南棲哭笑不得,她照實說,“有一點,不過這種場景下,我想漂亮一點?!?/p>
她重重的呼了一口氣,牽起了時嶼的手,時嶼默不作聲的低下頭,牽著對方的手下意識的緊了緊。
神父手捧圣經走到兩人面前,他微笑,“今天我們聚集在這里,在上帝的面前立下誓言,見證兩位信徒的婚姻。”
時嶼怔愣了一瞬,隨著神父的聲音響起,他緩緩看向笑得開心的南棲。
“你們要恪守信仰,希望和愛。
愛是人們堅強的后盾,無論你們走到哪里,都要彼此照顧,互相掛念,無論貧窮患病或是死亡,健康或是富有。
時嶼先生,你愿意娶南棲女士為妻嗎?”
時嶼在南棲的目光下輕輕點頭,“我愿意?!?/p>
神父將目光移到南棲身上,重復了一遍剛剛的話,南棲笑瞇瞇的,“我也愿意?!?/p>
這是一場簡單的不能再普通的儀式。
相比于接下來耗資巨額重金打造的婚禮現場,這如此簡單,又獨屬于他們兩個人的結婚儀式就此結束。
南棲咯咯笑得不停,因為她看到了時嶼的表情,他有些震驚,還有些...感動在,總之神情之復雜,讓南棲發覺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時嶼。
時嶼由著南棲笑,在她笑完之后,低聲告訴她,“抱我。”
南棲如他所愿抱住了時嶼,時嶼低聲喟嘆,“在做夢嗎。”
南棲眨了眨眼,“不是夢?!?/p>
他們都知道,這是再真實不過的瞬間。
在離開之前,時嶼感謝了神父為他們主持這個簡短的儀式,南棲正在教堂門口等著,她穿上了外套,正靠在門口的柱子旁翻閱著神父送給她的圣經。
神父與時嶼的目光同時看向她,神父祝福時嶼,“上帝會為你們賜福,讓你們的婚姻永遠延續?!?/p>
見時嶼的目光目不轉睛的看著南棲,神父笑了聲,“愛情是個很糟糕的東西?!?/p>
時嶼的眸光移到他的身上,“為什么?”
“經驗?!?/p>
神父告訴他,“它不僅會糟糕,而且會讓人害怕,更會把人變成一個魔鬼?!?/p>
“它會讓你變得嫉妒,會讓你變得自私,會讓你失去自我,更會讓你變得殘忍,甚至傷害到你的愛人?!?/p>
“可同樣的,愛會讓你擁有希望,被推舉在陽光之下,是如沐陽光的溫和,還是接受烈日的灼燒,都在一念之間?!?/p>
時嶼的黑眸一眨不眨的看向神父,“所以呢?!?/p>
神父但笑不語。
時嶼接收到了南棲催促的眼神,“婚禮之前,我會捐一筆錢到教堂?!?/p>
神父微笑,“感謝你,時先生?!?/p>
他接著時嶼剛剛的問話說道:“所以,上帝保佑你們,神會為你們賜福,讓你們的愛情永遠圓滿?!?/p>
時嶼輕笑,“謝謝?!?/p>
他轉身抬腳走向南棲,聽到了神父自身后傳來的聲音,“我覺得你們很相配。”
他沒有轉身去看神父,只抬起手示意,與他道別。
南棲握住了時嶼的手,“不好意思哦,他們都說結婚之前我們不能見面的,但是我有點想見你,所以就來找你了。”
時嶼帶她走出教堂,冷風吹過,他握緊了南棲的手,“向我道什么歉。”
他告訴她,“謝謝你來找我?!?/p>
南棲嘻嘻的笑,她用指尖撓了撓時嶼的掌心,“對了,我們見面的事情不要告訴他們哦,今天在教堂的事情是我們的秘密,只有我們兩個知道。”
時嶼的腳步頓住,他把南棲拉進懷里,虔誠的垂下頭吻了吻南棲泛著涼意的唇。
“好。”
他該怎么告訴南棲,他愛她。
嘴上說的太蒼白,用做的又需要時間來證明,好在南棲懂他,她用指腹擦掉時嶼眼角的濕潤,踮起腳尖用臉頰蹭了蹭他的側臉。
小動物似的,帶著些依戀,“我們要一輩子都在一起。”
時嶼哽住,輕輕嗯了聲。
這條孤寂的靈魂游蕩于世間,他空白的太久了,久到已經忘記了自己是誰,是那個在冬日里戴著小熊帽子堆雪人的女孩將他的靈魂填滿。
他知道,他的靈魂至此屬于她。
他曾向神無數次的祈禱,祈禱他和他的南棲會有一個好一點的結局,好在神寬恕,未曾將這條罪惡的靈魂打上悲慘的烙印。
他會和南棲擁有一個很好的結局。
他想,上帝,如您仁慈,請您滿足信徒的心愿。
他愿以自己的靈魂獻祭。
他不求自己,只求身邊之人只此一生不再困苦,順遂無憂。
愿主垂憐。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