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亂想,趙帥沒事,目前他只是被軟禁于兵部的一個院落中,禁足思過罷了!”
楚嫣然柔聲安慰,一邊還扭頭看了葭月一眼。
“叮!”
后者手中寶劍輕揮,隨著一道寒光閃過,牢門鎖頭立刻墜落在地。
“趙帥之事你我心中都有數……”
楚嫣然推開牢門,把趙旼月拉了出來:“呂家在京城勢大,只是沒想到他們連邳關都盯上了,為了能讓呂定坤上位,竟不惜陷害趙帥,手段卑鄙屬實可恨。”
“更可恨的是父皇也如此糊涂,聽信呂嫣的讒言,僅憑一份來自北韃的所謂密報,說趙帥和北韃高層有信件私通往來,便……”
聽到這里,趙旼月恍然大悟,本就陰郁的臉色,越發鐵青。
“不過你也無須太擔心,七叔公可是雍親王,又是先天中期的武者,有他和幾位朝中故老支撐大局,呂家暫時還不可能只手遮天!”
一抹自嘲從楚嫣然臉上劃過,她突然想到了自己,苦笑搖頭:“只可惜,趙帥即便沉冤得雪,那一天我恐怕也看不到了。”
“此番去往北韃和親,我是懷了必死之心的,北韃那個狗皇子也敢覬覦本公主,這口惡氣我咽不下。”
“到了北韃我自會找機會一劍了結了他,只可惜你我姐妹這次見面……恐怕將成永別了!”
“和親?北韃皇子?”
趙旼月身形劇震,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與此同時。
守備府正廳,庸親王等一眾和談使團官員,在呂定坤的邀請下,已經陸續落座。
“得知王爺和諸位大人今日抵臨邳關,北韃平南王遣來信使,希望于今日午后便展開談判,想必是其營中糧草緊缺,不愿久拖之故。”
寒暄幾句后,呂定坤抱拳一拱:“卑職考慮到和親在即,以后我大楚和北韃便為姻親睦鄰,不好太過駁他面子,是以便做主答應了下來。”
“嗯,若是沒問題的話,午后時分,還請王爺和諸位大人隨本將軍一同起程,談判之地,就在我邳關北門之外……”
這話一出,眾官員微感愕然之下,皆交頭接耳小聲議論。
便是庸親王楚文江也微微蹙了蹙眉,似有些不喜。
和談使團不遠千里而來,才剛到便安排磋商,多少有點操之過急了。
奈何呂定坤作為邳陽鎮關大將,已然答應北韃平南王,甚至都定好了時間地點,眾人雖有不悅,卻也不好拂他面子,順水推舟,就這么定了下來……
…………
午后。
邳關北門之外。
今日城門大開,一千軍士于城門百丈之外環伺而立,前方已經準備好了桌椅,呂定坤和以楚文江為首的眾和談使團官員等,皆已落座。
城樓之上的軍士并未撤下,今日由四營巡守城樓。
老吳和殷猛羅勇等人的身影赫然可見,就在之前的守位處,于女墻內側站定。
城樓正中的一處墻孔前,也站著四道身影。
正是面懸紗巾的昭陽公主楚嫣然,劍侍葭月和殘雪,以及被楚嫣然強行從軍牢中放出來的趙旼月。
四人的臉色都很難看,罩著寒霜,眸中也有憤懣,此時似感應到了什么,目光向著遠處望去。
“駕!”
平原對面。
北韃大營中策馬之聲傳來,數十騎自營中沖出,徑直而來。
領頭者正是平南王吉伯初,身后還有幾名后天境的帳前大將,余者便皆為其麾下親衛了,個個都是武師境,威風凜凜,氣勢不凡。
“吁……”
及至近前,吉伯初一勒馬首,隊伍緩緩停下。
數十人下馬后大步而來,呂定坤當即起身,抱拳相迎:“此番和談和親之后,我大楚與北韃便算化干戈為玉帛,從此成為姻親睦鄰。”
“如此說來,本將軍和平南王,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哈哈……”
使團中的一眾官員,幾乎全都是呂家陣營的人,聞言也都紛紛起身,笑著抱拳附和。
唯有楚文江一人,仍還大馬金刀坐在那里,只是冷眼打量了吉伯初幾眼,最后目光掃過呂定坤,眸底閃過一抹鄙夷和厭惡。
雙方寒暄,不過簡短幾句,還未待呂定坤領著吉伯初于談判桌前落座,遠處便忽有變故到來……
“轟!”
“轟隆……”
大軍行進,蹄聲如雷的轟隆聲,突然自平原東北方向傳來,吸引了眾人的目光,皆轉首望去。
一支龐大的騎兵軍團映入眼簾,萬馬奔騰塵囂滾滾,仿佛一頭巨大的兇獸正咆哮奔騰,濃烈的鐵血殺伐意志,撲面而來。
“平南王,你這是何意?”
楚文江面色一沉陡然發難。
抬手一掌拍在談判桌上,怒而起身:“明面上說要與我大楚和談,背地里卻又從北韃調來新軍,看規模至少數萬之眾,你們北韃狼子野心,到底意欲何為?”
“這支大軍與本王無關!”
吉伯初也是一臉懵,眸中狐疑乍起:“既是從東北方向而來,難不成會是契丹的南院大軍?”
“報……”
遠處,兩名北韃斥候快馬加鞭趕來,沒等停穩便飛身下馬:“稟大王,前方斥候來報,契丹南院大軍正開拔而來,騎兵步兵各半,總計兵力五六萬有余!”
“契丹南院大王?”
呂定坤面色一變,驚怒交加:“他想干什么?為何無故率領大軍逼臨我大楚邳關?我大楚和北韃和談在即,莫非他們契丹也想來分上一杯羹么?把我大楚……當成什么了?”
一眾使團官員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臉上無一例外,皆有怒色浮顯。
北韃大軍叩關邳陽,此事都猶還未解決,契丹卻又突然橫插一桿,仿佛將大楚當成了砧板上的魚羊,待宰殺的肥羊一般,怎能不令人憤懣?
“呂將軍無須動怒,或許此事并非如你所想也未可知。”
吉伯初不愧為北韃平南王,面對這種變故仍能強壓怒火,勉強還算氣定神閑:“本王與那契丹南王,也算稍有私交,此事待他一會兒過來,當面一問自有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