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片刻工夫,密詔便在眾人手中傳閱一圈,又回到了楚文江手中。
一眾使團官員交頭接耳,小聲議論。
呂定坤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倒是宋校江和楊泰,嚴斌,于恪等四位總兵,則全都精神大振,眸中迸爍出炙烈精芒。
“陛下神機妙算,早料到了這次和談恐怕沒那么順利。”
楚文江將密詔收入懷中,淡然出聲:“諸位大人收拾一下,今日便回返京師復命罷,來時護送的兩千騎兵,亦隨諸位大人一同回返。”
“至于本王,既然陛下的旨意是一旦和談有變,便由本王擔負巡北之責,那便自然得繼續坐鎮邳關了。”
“嗯,陛下派出的五千神機營精銳本就已在途中,想必今明兩日便可抵達,屆時將全權交由本王調遣。”
“本王的安全方面,諸位大人就不必擔心了!”
說到一半,他似突然想到了什么,轉首向楚嫣然望去:“嫣然,陛下的密詔之中,倒是未曾提及你的去留,你……”
“既然父皇沒讓我回去,那就是允我留下!”
楚嫣然想都沒想,立刻接過了話頭:“正好我和旼月許久未見,難得有這個機會,自然得留在邳關和她多聚聚了。”
少頃,呂定坤父子面色陰沉地拂袖離去。
一眾使團官員也都陸續退下,準備回返京師。
廳內只剩楚文江,楚嫣然,趙旼月,劍侍葭月和殘雪。
“丫頭,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楚文江面浮疑惑,劈頭就問:“當時與本王交手之人,乃是呂家暗營的統領呂冽,此人雖面蒙黑巾,老夫卻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他的實力不凡,亦為先天中期,本王久戰不下,本已憂心如焚,沒想到你竟安然回來了?”
“按理說,昨夜北門大開,如此天賜良機,契丹南王當率領大軍自北門沖入,一舉奪取邳關才對。”
“可他不但未曾如此,竟還單人獨騎,匆匆趕往北門救你……這件事,你不覺得應該跟本王好好解釋一下嗎?”
這話一出,趙旼月,甚至是一旁的劍侍葭月和殘雪,都陡地心弦一緊,莫名緊張起來。
“七叔公,人家不但是大楚公主,關鍵還閉月羞花貌可傾城!”
楚嫣然卻是渾不在意,反而一臉驕奢得意:“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南王臨淵心生傾慕,見本公主有難,沖冠一怒為紅顏莫非不可以嗎?”
這話說的,鬼都不信!
楚文江差點被一口茶水嗆著。
旁邊的葭月和殘雪抬手撫額,一臉被打敗的表情。
趙旼月則當場翻起了白眼,認識快二十年的發小了,她今天才發現這個好姐妹原來還有這個優點。
臉皮厚的都能當城墻用了!
午后。
兩千騎兵護送一眾和談使團,自邳關南門而去,踏上行程,回京復命。
傍晚時分,南門外的遠處塵囂飛揚,一支五千之眾的鐵騎大軍浩蕩而來,直接從南門入城。
這支大軍整體赤紅如火,不但將士的鎧甲呈暗紅色,就連五千匹戰馬,也都是鬃毛棗紅的百選良駒。
“末將宇文洪,參見王爺!”
抵達守備府前,大軍前方的統領翻身下馬,向著臺階之上的楚文江單膝跪地,納頭便拜:“奉陛下之命,攜五千神機營精銳聽候王爺調遣!”
此人正是神機營的副統領,年紀不大,才剛過三旬,卻已是先天初期的頂級武者。
這次隨行而來的五千神機營精銳,皆為武師境以上的存在,一個武者都沒有。
其中神機佰長五十人,皆為武師大圓滿。
神機千人校尉五人,皆為后天中期。
整支隊伍看似僅才五千騎,整體戰力之強,卻足以橫掃為數兩三倍的敵軍,實乃王牌精銳之師!
“哼!”
遠處,呂定坤遙遙看到這一幕,本就陰沉的臉色越發鐵青,冷哼一聲后帶著呂楓轉身便向營中帥帳拂袖而去。
入夜后,一道身影閃身進入呂定坤的帥帳,正是呂氏暗營的副統領呂化。
“大人,時局變化太快,昨夜行動失利,我們的處境現在很不妙。”
一邊說著,呂化從懷中掏出兩個雞蛋大小的錦盒:“孫公子已經到了,就在暗營之中,公子從國師那里帶來了兩枚丹藥,叮囑屬下送來,說是專程為大人和令公子準備的。”
“嗯,以大人的扎實根基,一夜之間再得突破,跨入先天中期不難。”
“至于令公子,雖僅才剛入武師境,憑此丹藥閉關一夜,當能晉入武師大圓滿。”
“另有一個消息,北韃方面派出了烈王攜三萬烈狼軍馳援平南王,大軍眼下剛剛抵達,今晚就將在北邊的韃營安頓下來。”
“孫公子讓屬下轉告王爺,邳關之內宇文洪攜五千神機營剛到,楚文江如今勢大,大人暫可不必輕舉妄動。”
“不出意外,平南王挾憤歸來,明日定將有所動作,劍指契丹南王大營,屆時,且看楚文江如何應對,再作籌謀……”
一番密議后,呂化悄然退走,回返不知隱藏于城外何處的暗營營地。
呂定坤父子拿到國師所贈的丹藥后,先前籠罩心頭的陰霾也在頃刻間一掃而空,且并未過多猶疑,當即便雙雙進入閉關。
與此同時。
邳關北門對面的平原西北處,平南王和烈王的聯軍六萬余眾,此時也已陸續抵達。
但一眾將領卻并未直接入營,而是紛紛勒停了胯下戰馬,于營外止步。
“二哥,什么情況這是?”
吉伯常掃了一眼凌亂不堪,尸橫遍野的韃軍大營。
尤其是隨處可見的污穢,更是讓他雙眉一蹙捏了捏鼻頭:“這里當真就是二哥的大營嗎?環境如此惡劣,臭氣熏天,這段時間二哥是怎么熬過來的?”
“咳咳,一點小意外而已……”
吉伯初神色尷尬,輕咳兩聲后喝斥下令:“還愣著干什么?立刻將穢物掩埋,收拾一下大軍回營。”
“今晚休整一夜,養足精神,明日本王要再戰臨淵小賊,取下他的頭顱做成尿壺,一雪前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