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蟬鳴裹著灼熱的風(fēng),撞在星榆中學(xué)的梧桐樹梢,細碎的光影透過繁茂的枝葉,在教學(xué)樓的走廊上投下斑駁的痕跡。蘇清沅抱著一摞剛收齊的英語作業(yè),腳步輕快地朝辦公室走去,白色的連衣裙裙擺隨著步伐輕輕晃動,額前的碎發(fā)被汗水濡濕,貼在光潔的額頭上,卻絲毫掩不住眼底的笑意。
今天是高三的最后一個月,距離高考只剩下三十天。教室里的倒計時牌被擦得锃亮,紅色的數(shù)字格外醒目,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備考氣息,卻又藏著一絲即將離別的惆悵。而蘇清沅的心里,除了對未來的期待,更多的是藏不住的悸動——因為陸嶼,這個從高一就坐在她身邊的少年,早已成了她青春里最耀眼的光。
走到辦公室門口,蘇清沅輕輕推開門,看到英語老師正在批改作業(yè)。她把作業(yè)放在辦公桌上,笑著說:“李老師,這是我們班的英語作業(yè),都收齊了。”
“辛苦你了,清沅,”李老師抬起頭,笑著點點頭,目光落在她泛紅的臉頰上,帶著一絲打趣,“最近看你狀態(tài)不錯,是不是有什么開心事啊?”
蘇清沅的臉頰瞬間更紅了,連忙搖搖頭:“沒有沒有,就是覺得最近復(fù)習(xí)得還挺順利的。”說完,她趕緊轉(zhuǎn)身走出辦公室,心臟還在怦怦直跳。她知道,李老師看出了她的心思,畢竟,她和陸嶼之間那些藏不住的默契和溫柔,早就被班里的同學(xué)看在眼里。
回到教室,陸嶼已經(jīng)坐在座位上了,正低頭認真地演算著一道數(shù)學(xué)壓軸題。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他的身上,讓他的側(cè)臉顯得格外柔和,額前的碎發(fā)被風(fēng)吹得輕輕晃動,指尖握著筆,在草稿紙上快速地書寫著,每一個步驟都清晰而嚴謹。
蘇清沅輕輕走到自己的座位旁,放下書包,看著陸嶼專注的樣子,嘴角忍不住揚起一抹淺淺的笑容。她想起高一那年的夏天,她第一次坐在他身邊,也是這樣看著他認真解題的側(cè)臉,那時候的她,怎么也想不到,這個高冷的學(xué)神,會成為她青春里最溫暖的依靠。
“在看什么?”陸嶼停下筆,抬頭看向她,眼神里帶著溫柔的笑意,“是不是這道題太難了,想讓我給你講講?”
蘇清沅愣了一下,連忙搖搖頭,臉頰微微泛紅:“沒有,我就是覺得你認真做題的樣子,特別好看。”說完,她趕緊低下頭,假裝整理課本,心里卻像揣了只撲騰的小雀,怦怦直跳。
陸嶼看著她泛紅的臉頰,嘴角的笑意更濃了。他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她的頭頂,動作溫柔又自然:“快復(fù)習(xí)吧,還有三十天就高考了,我們要一起考上A大,好不好?”
“嗯!”蘇清沅用力點點頭,眼里滿是堅定。A大是他們共同的目標,她的美術(shù)學(xué)院,他的物理系,就在同一個校園里,一墻之隔。為了這個目標,他們一起在晨光熹微中早讀,一起在星光點點下刷題,一起在圖書館里度過一個又一個安靜的午后。
接下來的日子里,備考的節(jié)奏越來越快。每天的試卷像雪花一樣飄來,模擬考試一場接著一場,班里的同學(xué)們都在爭分奪秒地復(fù)習(xí),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火藥味。而蘇清沅和陸嶼,卻依舊保持著默契的節(jié)奏,互相鼓勵,互相扶持。
陸嶼的數(shù)學(xué)和物理依舊是年級第一,他會把自己總結(jié)的解題技巧和筆記,毫無保留地分享給蘇清沅;蘇清沅的語文和英語成績很好,她會幫陸嶼整理作文素材,糾正他的英語發(fā)音。每當蘇清沅因為數(shù)學(xué)成績波動而沮喪時,陸嶼總會耐心地安慰她,陪她一起分析錯題,告訴她:“沒關(guān)系,一次考試說明不了什么,你已經(jīng)進步很多了,相信自己。”
而每當陸嶼因為復(fù)習(xí)壓力太大而感到疲憊時,蘇清沅總會偷偷在他的桌洞里放上一塊他最喜歡的蔓越莓餅干,或者給他畫一張小小的速寫,畫上他認真復(fù)習(xí)的樣子,旁邊寫著:“陸嶼同學(xué),加油!你是最棒的!”
這天下午,最后一節(jié)是自習(xí)課。教室里靜悄悄的,只有筆尖在紙上滑動的沙沙聲。蘇清沅看著眼前的數(shù)學(xué)試卷,一道解析幾何題難住了她,她皺著眉頭,反復(fù)演算著,卻始終沒有頭緒。
“遇到難題了?”陸嶼的聲音在身邊響起,他放下手里的筆,湊了過來,“我看看。”
蘇清沅點點頭,把試卷推到他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這道題的第二問,我總是算不對,不知道哪里出錯了。”
陸嶼拿起筆,在草稿紙上畫了一個清晰的坐標系,開始耐心地給她講解:“你看,這道題主要考察的是橢圓的性質(zhì)和直線與橢圓的位置關(guān)系,首先要確定橢圓的標準方程,然后聯(lián)立直線方程和橢圓方程,利用韋達定理求出交點坐標……”
他的聲音低沉溫柔,講解得條理清晰,原本晦澀難懂的題目,經(jīng)他一講,蘇清沅瞬間豁然開朗。她抬頭看向他,發(fā)現(xiàn)他正專注地看著草稿紙,陽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陰影,讓他的側(cè)臉顯得格外好看。
“謝謝你,陸嶼,”蘇清沅的眼里滿是感激,“有你在身邊,真好。”
陸嶼抬起頭,對上她的目光,眼神里帶著溫柔的笑意:“傻瓜,我們是朋友啊,互相幫助是應(yīng)該的。”
“朋友”這兩個字,像一根小小的刺,輕輕扎了蘇清沅一下。她知道,陸嶼一直把她當朋友,可她對他的感情,早已超出了朋友的界限。她喜歡他認真解題的樣子,喜歡他溫柔安慰她的樣子,喜歡他在籃球場上奔跑的樣子,喜歡他看向她時,眼里藏不住的笑意。
這種喜歡,像一顆種子,在她的心里悄悄發(fā)芽、生長,早已枝繁葉茂。可她不敢說出口,她害怕一旦表白,就連朋友都做不成,害怕破壞了這份來之不易的默契,更害怕影響了即將到來的高考。
自習(xí)課結(jié)束后,夕陽西下,天空被染成了一片橘紅色。蘇清沅和陸嶼像往常一樣,一起走出教室,并肩走在梧桐大道上。夕陽的余暉灑在他們身上,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明天就要模擬考試了,緊張嗎?”陸嶼問道,轉(zhuǎn)頭看向蘇清沅。
“有一點,”蘇清沅點點頭,笑著說,“不過有你這個學(xué)神在身邊,我就不那么緊張了。”
陸嶼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別緊張,正常發(fā)揮就好。考完試,我?guī)闳コ阅阕钕矚g的那家麻辣燙,放松一下。”
“好呀!”蘇清沅開心地答應(yīng)道,眼里滿是期待。那家麻辣燙店,是他們高中時最喜歡去的地方,每次考試結(jié)束,陸嶼都會帶她去吃,點一份她最喜歡的微辣麻辣燙,加很多的牛肉和金針菇。
模擬考試結(jié)束后,陸嶼果然帶著蘇清沅來到了那家麻辣燙店。店里的裝修依舊沒變,老板還是那個熱情的阿姨。看到他們,老板笑著說:“你們兩個,好久沒來了,還是老樣子嗎?”
“是的,阿姨,還是老樣子,微辣,多放牛肉和金針菇。”蘇清沅笑著說。
兩人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陸嶼拿起菜單,又加了一些蘇清沅喜歡吃的菜。不一會兒,麻辣燙就端了上來,熱氣騰騰的,香氣撲鼻。
蘇清沅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牛肉放進嘴里,熟悉的味道在舌尖蔓延開來,讓她瞬間放松了很多。她看著陸嶼,笑著說:“陸嶼,你說我們高考結(jié)束后,會不會還像現(xiàn)在這樣,一起吃飯,一起學(xué)習(xí)?”
陸嶼抬起頭,看向她,眼神里帶著認真:“當然會,我們還要一起去A大,一起在同一個校園里,度過四年的大學(xué)時光。而且,我還想……”他頓了頓,似乎想說什么,卻又咽了回去。
“你還想什么?”蘇清沅好奇地問道,心里泛起一絲期待。
陸嶼笑了笑,搖搖頭:“沒什么,等高考結(jié)束后,我再告訴你。”
蘇清沅的心里有些失落,但還是點了點頭:“好。”
吃完麻辣燙,兩人沿著街道慢慢走著。夕陽的余暉灑在地上,形成斑駁的光影,偶爾有風(fēng)吹過,卷起地上的落葉,落在他們的腳邊。
“清沅,”陸嶼忽然停下腳步,轉(zhuǎn)身握住蘇清沅的手,眼神里滿是溫柔和認真,“其實,我有句話,想對你說很久了。”
蘇清沅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她抬起頭,對上他的目光,臉頰瞬間泛紅:“你……你想說什么?”
“從高一第一次見到你,我就覺得你很特別,”陸嶼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你坐在靠窗的位置,陽光落在你身上,你低頭畫畫的樣子,特別好看。后來,我們成了同桌,我發(fā)現(xiàn)你不僅善良可愛,還很努力認真。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覺得很開心,很踏實。”
他頓了頓,握緊了蘇清沅的手,眼里滿是深情:“清沅,我喜歡你。不是朋友之間的喜歡,是想和你一起走過余生的喜歡。高考結(jié)束后,我想讓你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蘇清沅的眼眶瞬間濕潤了,她看著陸嶼認真的眼神,心里滿是感動和驚喜。她沒想到,陸嶼竟然也喜歡她,這份藏在心底的喜歡,原來不是她一個人的秘密。
她用力點點頭,聲音帶著一絲哽咽:“陸嶼,我也喜歡你,很久很久了。”
陸嶼的眼里瞬間亮了起來,他伸出手,緊緊地抱住蘇清沅,下巴擱在她的肩窩,聲音帶著久別重逢的喜悅:“太好了,清沅,謝謝你。”
蘇清沅靠在他的懷里,感受著他的溫暖和心跳,心里滿是幸福和滿足。她知道,這一刻,所有的等待和努力,都值得了。
高考的日子越來越近,蘇清沅和陸嶼的關(guān)系也變得更加親密。他們依舊一起復(fù)習(xí),一起刷題,一起在晨光中早讀,一起在星光下散步。只是,現(xiàn)在的他們,會在沒人的時候,偷偷牽起彼此的手,會在自習(xí)課結(jié)束后,一起在操場的看臺上坐一會兒,分享彼此的心事和夢想。
高考前的最后一個晚上,學(xué)校組織了一場畢業(yè)晚會。教室里被布置得格外溫馨,掛滿了彩色的氣球和彩帶,同學(xué)們都穿著漂亮的衣服,臉上帶著既緊張又期待的笑容。
晚會上,同學(xué)們表演了各種各樣的節(jié)目,有唱歌的,有跳舞的,有朗誦的,每一個節(jié)目都充滿了青春的活力和對未來的憧憬。蘇清沅和陸嶼坐在觀眾席上,手牽著手,一起看著臺上的表演,偶爾相視一笑,眼里滿是寵溺。
晚會的最后,班主任走上講臺,看著臺下的同學(xué)們,眼里滿是不舍和欣慰:“同學(xué)們,明天你們就要走進高考的考場,迎接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挑戰(zhàn)。三年的時光,轉(zhuǎn)瞬即逝,很高興能陪伴你們走過這段青春歲月。無論結(jié)果如何,你們都是最棒的!老師希望你們,都能考上自己理想的大學(xué),擁有一個美好的未來。”
班主任的話語里滿是真摯的祝福,臺下的同學(xué)們都聽得很認真,不少人偷偷紅了眼眶。蘇清沅靠在陸嶼的肩膀上,心里滿是感慨。她想起三年前,自己第一次走進這個教室,帶著青澀和懵懂,而現(xiàn)在,她即將離開這里,奔赴屬于自己的未來,身邊還有最愛的人陪伴。
晚會結(jié)束后,陸嶼帶著蘇清沅來到操場的看臺上。夜色漸濃,天上的星星越來越亮,像一顆顆鉆石,鑲嵌在深藍色的天空中。晚風(fēng)拂過,帶著淡淡的草木氣息,格外清新。
兩人并肩坐在看臺上,手牽著手,一起看著天上的星星。
“清沅,”陸嶼轉(zhuǎn)頭看向她,眼神里滿是溫柔,“明天就要高考了,別緊張,相信自己,你一定可以的。”
“嗯,我知道,”蘇清沅點點頭,靠在他的懷里,“有你在,我就有勇氣。陸嶼,你說我們能一起考上A大嗎?”
“當然能,”陸嶼的聲音堅定而有力,“我們一起努力了這么久,一定可以的。等我們考上A大,我要帶你去看學(xué)校里的銀杏林,秋天的時候,銀杏葉飄落,像一場浪漫的金色雨。我還要帶你去吃學(xué)校食堂里的糖醋排骨,聽說那里的糖醋排骨特別好吃。”
蘇清沅笑著說:“好啊,我還要帶你去看我的畫展,讓你看看我畫的我們,畫的我們的青春,畫的我們的未來。”
“嗯,我一定會去的,”陸嶼低頭,在她唇上印下一個輕柔的吻,“清沅,不管未來遇到什么困難,我都會一直在你身邊,陪著你,愛著你,一起走過余生的每一個春夏秋冬。”
蘇清沅緊緊地抱住他,心里滿是幸福和期待。她知道,高考只是他們?nèi)松械囊粋€轉(zhuǎn)折點,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但只要有陸嶼在身邊,她就不會害怕。
天上的星星依舊明亮,晚風(fēng)依舊溫柔,操場上的燈光漸漸熄滅,只剩下他們相擁的身影。這段藏在拾光里的,在高考的前夕,終于綻放出最美麗的光芒。而他們的未來,也會像這天上的星光一樣,明亮而溫暖,充滿了無限的希望。
高考結(jié)束的鈴聲響起,蘇清沅走出考場,看到陸嶼正在門口等她。他穿著干凈的白襯衫,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像一道光,照亮了她的世界。
蘇清沅快步跑過去,撲進他的懷里:“陸嶼,我考完了!”
“嗯,我知道,”陸嶼緊緊地抱住她,“辛苦你了,我的女孩。”
兩人手牽著手,一起走出考點,陽光灑在他們身上,溫暖而明亮。他們知道,這段青澀而美好的高中時光,已經(jīng)畫上了圓滿的**,而屬于他們的未來,才剛剛開始。
在接下來的日子里,他們一起等待高考成績,一起填報志愿,一起憧憬著大學(xué)的生活。當A大的錄取通知書寄到他們手上的時候,兩人激動地擁抱在一起,眼里滿是喜悅的淚水。
那個夏天,蟬鳴依舊,梧桐依舊,而他們的愛情,卻在拾光的沉淀下,愈發(fā)醇厚,愈發(fā)長久。他們一起走進了A大的校園,一起看銀杏飄落,一起吃糖醋排骨,一起在圖書館里自習(xí),一起在操場上散步,把高中時的約定,一一實現(xiàn)。
多年以后,當蘇清沅和陸嶼再次回到星榆中學(xué),看著熟悉的教學(xué)樓、操場、梧桐大道,想起那段藏在拾光里的,依舊會忍不住嘴角上揚。他們知道,那段青春里的心動和堅守,那段一起努力、一起成長的時光,將會是他們這輩子最珍貴的回憶。而這一切,都始于那個盛夏的蟬鳴,始于那個靠窗的座位,始于那個藏在拾光里的告白與星光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