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害怕他反悔,扯著嗓子喊道:“聽著,誰敢賴賬,別怪我不客氣,把他的肉剁了給后山的黑風(fēng)狼吃!”
“虎哥你放心吧,這小子是自尋死路!”
哈哈哈,白送的業(yè)績,不要白不要!老子這個月KPI超額完成。
三成!我們這么多人,他一個人怎么可能贏呢?就算把宗主騙到手了,三天也湊不出這么多業(yè)績來啊。
人群徹底發(fā)瘋了。
所有的雜役弟子眼睛里都閃著紅光,里面充滿著貪婪和狂熱。在他們看來,陳南是在做慈善!
節(jié)日都不及它熱鬧!
王扒皮的臉色已經(jīng)變成了死灰,看著被眾人簇?fù)碇鈿怙L(fēng)發(fā)的李虎,又看了看獨自一人、平心靜氣的陳南,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
完了。大師這是被激將法給套進去了!
一個人對抗業(yè)績堂幾十人的力量,怎么可能贏呢?為了業(yè)績,這群雜役坑蒙拐騙無所不用其極,每個人手里都拿著幾個待宰的肥羊。三天時間,幾十萬靈石的業(yè)績輕松搞定!
陳南呢?業(yè)績?yōu)榱悖?/p>
所謂的“師晚晚”項目,聽著很牛,但是那是長線項目!遠(yuǎn)水救不了近渴!
“大師……您……您太沖動了啊!”王扒皮湊到陳南身邊,聲音都在發(fā)抖,急得快要哭出來。
陳南拍了拍王管事的肩頭,用著很真誠又合情合理的樣子說道:“王管事,格局要大。業(yè)績堂堂的,慌什么?”
說完之后,他就被無數(shù)道譏諷、憐憫、幸災(zāi)樂禍的目光包圍著,走回了自己的房間,并且順手把被踹壞的門扶了起來,勉強靠在門框上。
“裝吧,你他媽繼續(xù)裝!”李虎對著他的背影啐了一口濃痰,“老子看你三天之后怎么哭!”
……
賭局第一天開始的時候。業(yè)績堂里彌漫著一種病態(tài)的狂熱。
李虎帶領(lǐng)著手下的人,做好了準(zhǔn)備,全部出動了。
“快!把上個月聯(lián)系過的張老三給我叫來,讓他知道我們宗門新到了一批上古丹方,今天買一送一!”
“劉寡婦那邊情況如何?她不就是給兒子求個仙緣的嗎?給她一千靈石,我自己帶她兒子去摸仙骨!”
“還有個想買飛劍的窮散修,讓他分期付款,利率可以降低,先交個首付。”
各種坑蒙拐騙的手法不斷出現(xiàn),一筆筆“業(yè)績”匯入墻上的玉璧,猶如流水。
李虎后面跟著的數(shù)字飛速地跳動著。
一百!
三百!
一千!
僅僅半天的時間,他的個人業(yè)績就突破了一千靈石,整個業(yè)績堂加起來,總業(yè)績已經(jīng)沖破了五千!
而陳南名字后面的“零”字,孤零零地懸在那里,像是一個巨大的嘲諷。
“哈哈哈,瞧見了嗎?那個呆子在干什么?還在睡覺。”這時有個雜役飛奔過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報告說。
“睡覺?”
李虎帶人來到陳南破敗的屋子外,從縫隙中往里看,果然看到陳南躺在硬邦邦的木床上,正在睡得香甜,并且還發(fā)出輕微的打鼾聲。
“我去!死到臨頭了還睡的這么香。”
“虎哥,他就是破罐子破摔了!知道了我們的厲害!”
“肯定是!他知道要輸,所以干脆放棄了等著被宰。”
“不行,不能讓他這么容易就睡著了,去搞點動靜出來,別讓他睡著。”
幾個狗腿子馬上心領(lǐng)神會,在陳南家門口又唱又跳,敲鑼打鼓,各種污言穢語脫口而出。
“陳大師,起床開單啦!”
“太陽曬屁股了,您的一個億的大項目咋樣啦?”
不管他們怎么折騰,陳南就在房間里,好像已經(jīng)死了,沒有任何反應(yīng)。
王扒皮在一旁著急得不行,幾次想要上去阻止,卻被李虎的人攔住了。
“王管事,您就別費心了,大師正在‘夢中悟道’呢,咱們不要打擾他。”李虎陰陽怪繞地說道,引起了一陣哄笑。
第一天就這樣在詭異的氣氛下結(jié)束了。
業(yè)績堂的總業(yè)績?yōu)槠咔凫`石。
陳南,零。
……
第二天。
正當(dāng)李虎等人認(rèn)為陳南還會繼續(xù)不作為的時候,陳南終于開始行動了。
推開房門伸個懶腰,像是睡了一個好覺,精神十足。
“喲,您肯出來啦?”李虎馬上帶著人圍了上來,堵住了他的去路,“陳大師,還有一天半的時間,您這是要出門送死了?”
陳南不理睬他,徑直走到業(yè)績堂中央的空地上去了,那里是整個雜役區(qū)的人流量最大的地方。
在大家疑惑的目光中,陳南從懷里掏出一塊不知道從哪兒撿來的白色石頭,蹲下身子,在地上開始涂抹起來。
他的動作很專注,畫出來的線條歪歪扭扭,很像小孩子涂鴉的樣子。
“他在干什么?”
“畫符?這是畫的什么鬼東西啊?”
“我看他被逼瘋了,被我們嚇傻了”
很快地,在地面之上出現(xiàn)了一個由各種怪異的符號以及扭曲的線條構(gòu)成的,占地面積達(dá)到數(shù)米的“法陣”。
做完這一切之后,陳南又從儲物袋中拿出了一些東西。
一塊生銹的鐵片。一根枯死的樹杈。半塊啃剩下的窩窩頭。
他把這三樣“至寶”鄭重地放在“法陣”中間,然后盤膝而坐,合上雙眼。
“噗”!
“哈哈哈!”
震耳欲聾的狂笑幾乎要將業(yè)績堂的屋頂掀翻了!
李虎捂著肚子笑出眼淚來:“我操!我操!他干啥呢?”賣東西嗎?不,他這是在做法!用生銹的鐵片和窩窩頭做供品,向老天爺求業(yè)績?哈哈哈,不行了,我要笑死了!”
“神他媽的供品!這是喂狗,連狗都要搖頭表示不接受!”
“廢物就是廢物,腦子跟正常人都不一樣!”
王扒皮捂著臉,覺得自己這一輩子的臉都被丟盡了。他還懷疑,是不是前幾天豬油把心蒙住了,才會相信這樣腦子不太正常的人?
在快樂的海洋里,陳南睜開了眼睛。
眼睛清澈地望著狂笑的李虎、幸災(zāi)樂禍的雜役,最后落在人群角落里縮著肩膀的一個身影上。
有一個叫張三的雜役,在業(yè)績堂里出了名的倒霉蛋。干啥干不好,吃飯第一名,業(yè)績常年墊底,是王扒皮鞭子下的人,性格懦弱,走路總是貼著墻根。
陳南開口了,聲音不大,但是卻蓋過了所有的嘲笑聲。
“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他神情莊重,加上【一本正經(jīng)】的被動效果,說出的話仿佛蘊含天地至理,使得現(xiàn)場的笑聲逐漸消失。
李虎強忍著笑,譏諷道:“喲,大師開始講道了?講完道了,天上的靈石會掉下來嗎?”
陳南沒理他,只看著叫張三的倒霉蛋,慢慢地伸出手指,指著張三。
“你。”
張三渾身一抖,差點跪在地上,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陳……陳師兄,不……不關(guān)我的事啊,我沒笑你……”
“你的機緣到了。”陳南的語氣不容置疑。
哈?張三很懵。
全場的人都懵了。
李虎更是笑得直不起腰來:“機緣?下個月王扒皮就會把陳南吊起來抽死!陳南,你再這樣演下去不行!再演我也信了。”
陳南的目光還停在張三身上,聲音平和里透出一種奇異的蠱惑力。
“到后山第三個雜物倉庫去。”
“那里,有你的造化。”
說完之后,他又閉上眼睛,“天機已泄,爾等自悟。”
現(xiàn)場的空氣都凝固了。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不知所措的張三身上。
“走吧,傻乎乎還站那兒干嘛?”李虎一腳踢到張三的后背上說,“大師給你指路了!快去吧!倉庫里說不定有一萬靈石呢!哈哈哈!”
“快去快去,我們都等著看你的好運氣呢!”
人群又開始哄堂大笑起來。
張三的臉漲得像豬肝一樣,他看著陳南那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又看了看周圍一張張惡意滿滿的臉,咬緊了牙關(guān)。
反正已經(jīng)這么倒霉了,還能更倒霉嗎?
萬一……萬一呢?此想法如野草一般瘋長。
他總算下了決心,轉(zhuǎn)身就跑,向后山的方向奔去,速度之快,甚至超過了他平時被妖獸追趕的時候!
“哈哈哈,去了!這個傻子。”
“等會兒你就哭著回來吧!”
李虎抱臂而立,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今天他就要把陳南摁在地上,讓他一輩子都起不來!
業(yè)績堂里的人再也沒人出去跑業(yè)務(wù)了,全都聚在空地上,等著看張三的笑話,等著看陳南最后的掙扎。
時間緩緩流逝著。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
正當(dāng)李虎等人有點不耐煩,想再開口嘲諷一下的時候。
異變抖生!嗡——!
一道耀眼的金色光芒從后山的方向沖上云霄!
光芒之盛,幾乎要刺穿云霄!靈氣波動濃烈,猶如海嘯一般席卷了整個旭日宗!
“那是什么?”
“后山!往后山的方向走了!”
業(yè)績堂里的人,包括李虎、王扒皮在內(nèi),都驚呼跳起,駭然地望著那道通天光柱!
正當(dāng)他們震驚之余,從光柱升起的地方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狂喜和不敢置信的尖叫聲,響徹云霄!
“啊——”
“法寶!地階法寶!我發(fā)大財了!我發(fā)大財了啊!”發(fā)出聲音的人,就是倒霉的張三!
剎那間,業(yè)績堂死寂一片。李虎囂張至極的狂笑沒了,所有的嘲諷都凝固在了每個人的臉上。
他們一個個張大了嘴,眼睛幾乎要從眼眶中瞪出來,活像見到了一群從地里爬出來的鬼!
王扒皮手中的鞭子“啪嗒”一聲掉在地上,他望著沖天的光柱,又回頭望見盤坐在“垃圾堆”上、淡定自若的陳南,腦袋一片空白。
真的……他說的竟然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