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碎的軟語聲時不時的還混著若有似無的低喘,一些摩擦的窸窣。月光從窗外往里面透,透過帳子勉強還能映出兩人交疊的身影。
之后屋內(nèi)便安靜了下來,昭明初語伏在上官宸的心口上,垂落的碎發(fā)蹭在他的脖頸處,帶著她身上發(fā)間特有的香氣。
伸出纖細又白嫩的手,順著胸膛直接摸上了他的耳朵,然后輕輕揪著,力道不重。
“在我之前,你是不是有過通房?”她的聲音壓得低,聲音中還纏著點沒有散去的軟意,其中又裹著一些酸意。
世家貴族中有通房是很正常不過的事情,包括衛(wèi)行簡。只不過她對衛(wèi)行簡壓根沒有感情,只要衛(wèi)行簡不礙她的事,她也自然不會去管他的事,更不在意一個通房。
可換成上官宸,想到他或許也跟另一個女子做過這種事,她心口就像被什么堵著,連呼吸都添了幾分滯澀。
上官宸被她揪得,卻沒動,只抬手摟著她的腰輕輕摩挲著。
“什么通房?”他的聲音帶著剛醒未醒的低啞,卻能讓昭明初語聽得清楚,“公主忘了?我之前就跟你說過,太尉府跟那些勛貴世家不一樣,更沒有給子弟置通房的規(guī)矩。”
另一只手握住她揪著自己耳朵的手背,語氣里添了幾分無奈的笑意,“再說,這些日子,公主見過我身邊有貼身丫鬟伺候嗎?端茶遞水,都是我自己,要不然就是言風,我要是真有通房,還能藏得那么嚴實,讓公主半點兒風聲都聽不到?”
昭明初語的指尖松了松,卻沒完全放開,只順著他的耳廓輕輕摩挲。方才那點酸意還沒散,但聽到上官宸這么說,他的身邊確實好像只有一個言風,心口的那股堵意便淡了很多。
她的手從他耳朵上滑到臉頰,帶著幾分眷戀的軟,“你沒騙我?”
上官宸笑了笑,沒有說話,直接伸手,將她的手順著被角輕輕塞進被子里,他握著她的手貼在自己心口。
“你的手一直都這么冰嗎?”上官宸的聲音帶著著幾分心疼,被子下,他的手掌將昭明初語的手整個握住,指腹反復摩挲著她微涼的手。
“是那次落水落下的病根。不過倒也值,至少讓我看清了蘇國公府,所謂的親緣,在利益面前可以那么涼薄。”
“值?”上官宸的聲音沉了些,握著她的手又緊了緊,語氣里藏著不易察的后怕,“拿自己的性命賭人心,怎么可能值?當時十一不在你身邊嗎?那么兇險,他這個暗衛(wèi),做的也太失職了。”
話音剛落,院墻外“阿嚏”十一正揉了揉鼻子。
“這幾日天氣明明還算暖和,怎么突然就開始打噴嚏了?”
屋內(nèi)昭明初語忍不住彎了彎唇角,隨即側(cè)過身,臉頰幾乎貼上上官宸,兩人鼻尖相抵,呼吸都纏在一起。
她聲音放得更柔,帶著點安撫的意味:“他在的,十一武功雖高,卻有個致命的短處,他不識水性。當時我落水,他拼著自己性命,沒有任何猶豫的也跳了下去,正因為這樣,才替我爭取了一些時間,才能等到救我的人。”
“他拼著力氣攥住船邊的鎖鏈,另一只手死死抓著我,將我往上拽。可船上有人不想我活著上去,朝十一發(fā)了暗器,扎在了他握鎖鏈的手腕上。”
她頓了頓,又在上官宸的胸口處蹭了蹭:“他手上因為有了血,鎖鏈滑了大半,我也跟著重新掉進了水里。也就是那次他手腕上多了一到疤口”
上官宸手臂驟然收緊,將她更緊地摟在自己懷里,掌心貼著她的腰側(cè)輕輕拍了兩下,像是在安撫,又像是在壓下心頭的火氣,“那之后,公主可有查過是誰在暗處下的黑手?”
昭明初語搖搖頭,眼底掠過一絲冷意,卻很快被暖意取代:“不用查,我心里很清楚,能盼著我死的人,從來就那幾個。”
“自那以后,流螢、沉璧和蘭序便再不敢離我太遠,除了特殊的場合或是有不得不單獨去的地方,她們?nèi)齻€總要有一人守在我身邊”
她抬眼對上上官宸的目光,聲音軟了些:“原以為這樣便就能避免當初的事情,卻沒料到,大婚那日,還是出了岔子,不過,這個岔子出的好”
丞相府,昭明清瑜捏著那張?zhí)樱家鲇∽觼砹恕L由系哪切┳郑褚桓氠槪盟目诎l(fā)悶。
同樣是公主,憑什么昭明初語能有自己的公主府,受封開府,風光無限,而她卻只能困在丞相府。
大婚當天,她穿著大紅嫁衣,坐在花轎里面還暗自歡喜,覺得自己終于能壓過昭明初語一頭了。
衛(wèi)行簡是丞相長子,才名滿上京,論家世品貌,怎么看都比上官宸好。可如今再看坐在窗邊看書的衛(wèi)行簡,她眼底的得意漸漸淡了。
她心里開始犯嘀咕,慢慢也回過味兒來:上官宸這些年恐怕都是裝的,要是當初沒換婚那檔子事,現(xiàn)在上官宸是不是就該是她的駙馬了?
她的目光不自覺地飄向衛(wèi)行簡。再想想看,衛(wèi)行簡好像也沒那么好。臉,倒也算俊朗。可比起上官宸,衛(wèi)行簡的樣貌就明顯,更可以說是平庸。
而且這段日子她觀察到,發(fā)現(xiàn)丞相明顯對待他小兒子衛(wèi)行風更加親厚,反倒是對衛(wèi)行簡這個長子,多了幾分客氣的疏離。
“衛(wèi)哥哥。”她輕聲開口,語氣里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