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爺子雖然年紀大了,但是眼神可好了,自然也看到了兩個人的小動作,那指尖相觸的小動作,像根細針輕輕扎了他一下。
看著兩人關系這么親近,他心里不僅沒有放下心來,反倒像壓了塊大石頭,愈發(fā)的沉重。
尤其又想到前幾日昭明清瑜回府時說的那些話,又在耳邊響了起來,什么“上官宸就是個浪蕩子,一事無成,對歲安不知道使了什么邪術,讓歲安對他死心塌地”類似的。
他重重嘆了口氣,眼底含著一些悔意:說到底,還是他們這些做長輩的錯。當年若不是…,讓歲安寒了心,她也不會輕易被上官宸這混小子騙走。
這小子除了一張能拿的出手的臉,還有什么?論家世,太尉府確實不錯,但是跟上官宸有什么關系,論性情還有才學,哪有一點比得上衛(wèi)家那小子,哪配得上他那么優(yōu)秀的外孫女?
這么想著,他看向上官宸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來,還裹著幾分怒氣,若不是歲安在場,他一定要拽著這小子問個明白,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讓歲安這么對他。
上官宸被這眼神看得心里發(fā)毛,暗自嘀咕:這老爺子怎么又變臉了?剛才雖然看他的眼神不太友善,但是這會兒眼神跟要吃人一樣,我沒做錯什么吧?不就是握了握我媳婦的手嗎?至于這么大反應?
他心里雖然犯嘀咕,面上卻沒露半分,畢竟蘇老爺子是長輩,還是國公府里唯一一個真心對他媳婦好的人。就算對方?jīng)]給好臉色,他皮厚,也不在乎。這點小插曲對他這種要干大事的人,算不了什么。
上京城最有名的青樓“醉春風”,大白天的就熱鬧非凡,門前更是車水馬龍。里面飄著濃烈的酒氣,混著脂粉味,還有各種絲竹管弦的靡靡之音,再加上男女調笑的軟語,攪得人心里發(fā)飄,紙醉金迷。
二樓的第二間包廂的門沒有關嚴實,還留著道縫,里面的聲音順著縫隙飄出來。
“來!蘇兄,這杯我敬你!”一個穿著青色錦袍的男子舉著酒杯,另一只手還摟著女子的腰,那女子穿著紗裙,領口開得特別低,露出雪白的脖頸,正嬌笑著往男子懷里蹭。
被稱作“蘇兄”的蘇耀東,正是蘇國公府的三爺,身邊也挨著個穿白色裙子的女子,那女子正夾著菜,往他嘴邊送。他張口含住,抬手拍了拍女子的手背,笑著接了對面的酒。
旁邊另一個穿紫色衣服的男子就開始嘆氣,端著酒杯一飲而盡。
“蘇兄還有方兄你們是不知道,我家里那位才母老虎!前日我不過多喝了幾杯,她就把我的東西全扔出來了,哪像兩位那么自在。”
他話音剛落,坐在他腿上的女子立馬嬌滴滴地纏上來。她穿著件半透明的紗裙,手指輕輕劃過男子的胸口,聲音軟得能掐出水:“爺,瞧你說的,是艷紅伺候得不周,才讓爺想起家里的煩心事?”
說著,她故意湊近,溫熱的呼吸掃過公子的耳朵,嘴唇幾乎都要貼上了,卻又故意停住了,語氣帶著勾人的癢意,“今兒既然來了醉春風,就把那些不快拋了去。艷紅好好伺候爺,保準讓爺忘了家里的母老虎,只記得艷紅的好。”
那男子被她撩得心頭一熱,伸手攥住她的手腕,笑著把人往懷里緊了緊:“來,陪爺再喝一杯!”包廂里的笑聲更響了。
蘇耀東眼尾掃過腿上的女子,指尖帶著幾分輕佻,在她腰腹軟肉上捏了一把。那女子立刻嬌呼一聲,手里絲帕半掩著唇,眼波流轉間滿是嗔意,聲音卻軟得發(fā)膩:“討厭!”
“哈哈哈哈!”他仰頭笑起來,笑聲里滿是得意,他抬手將女子往懷里又攬了攬,才轉向對面的兩人,“陳兄,美人在懷,想家里那些糟心事做什么?再者說,你也太沒出息了,被個女人壓得抬不起頭,讓人笑話!”
他頓了頓,指尖敲了敲桌面,語氣里帶著幾分慫恿:“換做是我,她要是敢管東管西,老子直接寫封休書扔她臉上!咱們爺們在外頭應酬、尋樂,本就是天經(jīng)地義,哪輪得到她們女人指手畫腳?陳兄聽我的,回去就該好好振振雄風,讓她知道誰才是家里的主子!”
坐在左側的方公子立馬附和“蘇兄說得太對了!陳兄,你就是把那黃臉婆慣壞了!咱們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多少男人府里姬妾成群?也就你,府里只有她一個,她還不知足,反倒管起你來了,真是少見!”
陳公子被兩人說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他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他放下酒杯,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聲音里帶著幾分憋屈:“你們哪里明白!她仗著我爹娘喜歡她,處處拿長輩壓我!我不是沒動過休妻的念頭。”
“上回我都已經(jīng)寫好了休書,但直接被我爹撕了,還差點讓人把我按在院子里動家法,說我不知好歹,娶了個賢妻還不懂得珍惜!”
他越說越氣,又端起一杯酒飲盡,眼底滿是不甘:“你說我冤不冤?娶個媳婦回來,不是伺候我,反倒成了我爹的眼線,這日子過得真憋屈”
蘇耀東聽見這話,眉頭擰得更緊,眼神里滿是不贊同,還特意搖了搖頭,指尖在桌案上敲出篤篤的響聲,語氣帶著幾分過來人的指點。
“陳兄,你就是太心善了!這事聽我的,是男人就得把腰桿立起來!家里的女人要是不服管,該打的時候就得狠狠打,你一味忍讓,她們只會得寸進尺!至于你家老爺子,總有一天不在府里的時候,只要老爺子不在,你就是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