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殤被他看得一滯,卻沒收斂,反而嘴唇微動,低聲問身旁的白其:“不用猜,那就是上官宸吧?”見白其頷首,他嗤笑一聲,語氣滿是不耐,“還真是個礙眼的家伙。待會的事,你有沒有十足的把握?”
白其掃過演武場兩側的長晟子弟,大多是養尊處優的公子哥,便沉聲道:“殿下放心,在場這些官宦子弟,論真功夫,在臣手上過不了三招?!?/p>
“這就好。”殷殤頓時眉開眼笑,先前被上官宸掃來的不快煙消云散,抬眼看向景昭帝:“皇上,如今人都到齊了,既然是切磋助興,如果沒有彩頭是不是太過無趣,不如添些頭彩,也讓雙方更有干勁?”
景昭帝聞言,眸中閃過一絲贊許,抬手摘下拇指上的玉扳指,觸手溫潤,一看便知是多年貼身之物。他將扳指放在身前,沉聲道:“這扳指跟了朕很多年,也算有些來歷,便以此作為彩頭,如何?”
“皇上說笑了。”殷殤連忙起身拱手,語氣帶著幾分假意的謙遜,眼底卻藏著算計,“這等意義非凡的寶物,殷殤怎敢貿然收???若是僥幸贏了,豈不成了奪人所愛?”
他話鋒一轉,笑容里多了幾分狡黠,“而且籌碼當然是對方想要的東西,這樣才更顯誠意,也更有比試的價值,皇上以為呢?”
景昭帝眉峰微挑,語氣添了幾分嚴肅,沉聲道:“哦?那依太子之見,靖南能拿出什么,是朕想要的籌碼?”
演武場的氣氛瞬間靜了幾分,眾人都聽出了話中有話,目光齊刷刷落在殷殤身上,想看看他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殷殤愿以靖南與長晟邊界的兩座城池作為彩頭,不知皇上可還滿意?”殷殤語氣輕佻卻帶著幾分刻意的張揚,仿佛那兩座城池不過是尋常物件一樣。
這話一出,身旁的白其臉色驟變,以城池為賭資?太子此舉簡直是瘋了!這樣不顧后果的荒唐行徑,遲早要釀成大禍!
景昭帝隨即朗聲大笑,笑聲里滿是嘲諷:“哈哈哈哈哈!靖南太子倒是好大的手筆!只是朕記得,如今執掌靖南朝政的,還是你父皇吧?”
這話里的言外之意再明顯不過,你不過是個儲君,連實權都沒有,哪來的資格處置城池?說的話自然做不得數!
殷殤臉上的笑意不變,反而抬了抬下巴,語氣帶著幾分得意:“皇上這是不信殷殤的話?想必皇上也聽過,我靖南歷代君主,都會給下一任儲君,半塊傳國玉璽,憑此可暫代君主處置邊境事務?!?/p>
話音未落,他便從袖子里面拿出了那半塊玉璽,他將玉璽舉過頭頂,朗聲道:“皇上可看清了?”
身旁的白其瞳孔驟縮,臉上掠過一絲難以掩飾的震驚,太子竟然拿半塊玉璽做抵押?他下意識地用手肘輕碰了一下殷殤,眼神里滿是急切的勸阻。
殷殤眉頭一皺,顯然不耐煩被打斷,卻還是自顧自的站起身“若皇上仍有疑慮,殷殤愿以這半塊傳國玉璽作為抵押,總該能證明我的誠意了吧?”
“殿下,萬萬不可!”白其再也按捺不住,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焦灼,“這半塊玉璽對靖南意味著什么,您豈能不知?它是儲君權力的象征,更是皇室傳承的根基,絕不能輕易示人,更遑論作為賭注!”
“閉嘴!”殷殤低聲呵斥,眼底滿是煩躁,“方才不是你說有十足把握嗎?只要贏了切磋,玉璽自然能拿回來,哪來這么多廢話?”他現在煩透了白其,況且這么多人看著,怎么可能聽勸。
景昭帝坐在上面,將兩人的爭執盡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靖南太子果然膽識過人,與尋常儲君不同,無庸。”
無庸立刻上前,殷殤把那半塊玉璽遞給他,無庸又呈給景昭帝。景昭帝接過看了一眼,隨手放在桌上,抬眼問:“玉璽朕收下了。說吧,靖南太子想要什么?”
演武場的氣氛愈發凝重,所有人都明白,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切磋,已經變成了關乎兩國顏面與利益的博弈。
“皇上,殷殤的要求很簡單。”殷殤語氣中帶著幾分志在必得,“其一,若長晟輸了,需連續五年向靖南無條件供奉五萬匹戰馬”
話音剛落,他的目光驟然轉向何晚月,笑容里藏著毫不掩飾的貪婪:“其二,殷殤早已心慕何家小姐,愿以太子側妃之位相待,還請皇上恩準,將何小姐賜婚于我。”
“休想!”
昭明玉書再也按捺不住,徹底炸了,連上官宸伸手去拉都沒能拉住。
殷殤挑眉瞥了他一眼,語氣滿是嘲諷:“這位便是二皇子?皇上都尚未開口,殿下倒是先急著替君主做主了?”他轉頭看向景昭帝,故作惋惜地嘆了口氣,“皇上,要不然這切磋便作罷吧,看來長晟不僅是青年子弟不濟,連皇室宗親都這般沉不住氣,能用之人怕是寥寥無幾?!?/p>
這話無疑是當眾折辱長晟。昭明玉書氣得臉色漲紅,還要上前理論,卻被上官宸死死按住。
就在此時,景昭帝緩緩開口,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好,朕答應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