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蛇就要打七寸”景昭帝想起蘇清焰那明明很生氣但又強裝什么事都沒有的模樣,忍不住又笑出聲“蘇清焰這輩子最看重后位體面,陸南葉偏偏往這地方處,精準得很。”
他靠在龍椅上,眉眼間滿是笑意:“有貴妃在,朕的后宮倒是多了很多樂趣”
無庸在一旁附和:“貴妃娘娘性子爽利通透,不玩那些彎彎繞繞,最是討喜。說到底,還是皇上您疼惜娘娘,才容得她這般鮮活自在。”
“你倒是會說話。”景昭帝笑罵一句,話鋒一轉(zhuǎn)“承天衛(wèi)那三成銀子,雖不及皇后的七成,卻也讓她破了回財。去朕的內(nèi)庫挑些好東西,給貴妃送去。”
“奴才遵旨。”
長央宮陸南葉看著無庸送來的錦盒,轉(zhuǎn)頭看向春熙,一臉嫌棄:“你說皇上這高興了就送這些珠子玉佩什么的,中看不中用。”
“這些玩意兒又不能拿去換銀子,本宮庫房里堆得都快放不下了,純粹占地方。”
“娘娘,這可是皇上的心意,而且價值都不菲。”春熙忍不住勸道。
“心意能當銀子花?價格是挺高的,但是他送的我能拿去賣?本宮敢賣也沒人敢買”
陸南葉擺了擺手,示意人把東西拿下去,臉上又揚起笑意,眼底閃著狡黠的光,“今天能坑到蘇清焰,心里是真舒坦!”
她往軟榻上一靠,端起茶杯抿了口,笑得眉眼彎彎:“雖說本宮也掏了不少銀子,但那是花在承天衛(wèi)上,算不得虧。最要緊的是,蘇清焰那臉青一陣白一陣、想發(fā)作又發(fā)作不得的模樣,可不是想見就能見的,本宮都好些年沒見她這么憋屈了,哈哈哈哈!”
春熙看著自家娘娘笑得眉眼都彎成了月牙,也跟著抿唇輕笑,只是不像陸南葉那么張揚,刻意收著幾分:“娘娘這回可是讓皇后娘娘吃了個大虧,私庫去了一大半,想來心里定是記恨著的,指不定下回要從哪兒找補回來。”
“找補就找補唄。”陸南葉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忽然抬起手湊到窗邊光亮處,對著陽光細細端詳。
“反正本宮跟她斗了這么多年,她那點陰招陽謀,本宮閉著眼睛都能猜著。”
她晃了晃白皙纖細的手,笑得更歡了,“春熙你看看,本宮這手是不是生的特別好看?”
銀子一到賬,正事就該忙活起來了,這幾天的承天衛(wèi)營地,可比后宮熱鬧多了。
上官宸幾乎是睡在了營地里面,連回府的功夫都沒有,每日天不亮便守在訓(xùn)練場,昭明玉書跟著一同忙活。
現(xiàn)在正被頭頂毒辣的太陽曬得瞇起眼睛,抬手擋著光,朝不遠處的上官宸和曹元“人一下子少了那么多能行嗎?”
曹元先一步開口,語氣沉穩(wěn):“承天衛(wèi)先前的選拔太過寬松,只要年歲達標、無重疾便能入營,以至于營中人大半是混日子的,身體素質(zhì)參差不齊,真遇上事也是那些好的沖在前頭”
他抬手示意了一下訓(xùn)練場上的人“如今站在這兒的,都是經(jīng)過嚴苛篩選留下來的,論戰(zhàn)力,一個能頂先前的三個。”
上官宸緊接著補充道:“更何況,承天衛(wèi)需配玄甲,這甲胄可不是尋常的東西,每一件玄甲都要用上等精鐵反復(fù)鍛打,單是打造一件,便要幾名工匠不眠不休兩日,耗費的銀錢,足夠普通百姓買一間宅子了。”
“若是按先前的人數(shù)配齊甲胄器械,便是把國庫掏空也不夠”
昭明玉書沒聽見其他的,但是一聽見“打造”二字,眼睛瞬間亮了,當即扭頭看向上官宸:“段家可是長晟有名的鑄造世家,你真不會?”
他往前湊了兩步,生怕上官宸藏著掖著:“你要是真會,可別藏私著!這么多將士的玄甲要是能交給你打造,省下的銀子可不是一星半點!”
這話昭明玉書說的可是真心實意,這筆銀子是他被自己母妃揪耳朵還險些被砍才籌來的,一分一毫都得花在刀刃上,能省自然要省。
上官宸瞥了他一眼:“你覺得我會?段家鑄的東西確實沒人能比,但有個毛病,費時間。
“段家鑄器,向來追求極致完美,不僅要外觀精良,內(nèi)里的紋路、厚度、韌性都得達到頂尖水準,半點紕漏都容不得。就算勉強打造出一件,他們也會雞蛋里挑骨頭,但凡有一絲不合心意,便會當場毀了重鑄,絕不將就。”
曹元摸了摸下巴的胡子,跟著點頭:“老夫早就聽說段家的鑄器的厲害,就是沒親眼見過。這回不知道能不能開開眼。”
兩人齊刷刷地看向上官宸,上官宸被兩人看得哭笑不得,攤了攤手:“你們倆這么盯著我干嘛?我是跟著外祖學(xué)了一陣子但是我是真學(xué)不會。”
“而且就算我會,承天衛(wèi)這么多將士,你讓我一個人鑄?別鬧了,等鑄完怕是這輩子都過去了。”
“哎?那個是不是言風(fēng)?”
昭明玉書正琢磨著上官宸說的話,眼角余光忽然瞥見軍營大門口出現(xiàn)一道熟悉的身影。他瞇起眼仔細打量,越看越覺得眼熟,抬手朝著那個方向一指,語氣帶著幾分不確定。
上官宸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就見言風(fēng)在營門外,朝著這邊一個勁兒揮手,臉上滿是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