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反省,我真的知道錯了!”上官宸揚聲喊道,聲音在空曠的祠堂里撞出回音,“您好歹把話說完再走啊,爹”
上官明遠才懶得理自己這個傻兒子,今天這事兒辦得一點都沒顧后果,再不讓他好好反省,早晚得捅個大簍子。
見他爹走得沒影了,上官宸目光掃過那些擺得整整齊齊的牌位。這十幾塊牌位上得字,還是他小時候跟他爹坐在祠堂底下,親自用金筆描上去的,但是現在這些牌位好像數十雙眼睛在一聲不吭地盯著他。
“算了我爹不肯說,不代表我查不清楚。”他低聲自言自語,側身對著牌位。
“各位祖宗,要是上官家真折在我和我爹手里,下去底下的時候,各位會不會拿手掐我?”
話音剛落,忽然傳來“哐當”一聲輕響,一股風驟然穿過,中間的那個牌位滑了下來,砸在了地上上。
上官宸渾身一激靈,先前的散漫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趕緊上前小心翼翼地將牌位撿起來。
“這哪來的邪風!”他看著自己手里拿著的祖父的牌位。
“祖父我也是隨口說說,您這反應也用不著這么大吧!”
他扯過衣襟下擺,仔仔細細地擦拭著牌位上的灰塵,“您放心,上官家還有上官家的人不會出事的”說罷,他將牌位輕輕放回原位,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
回去的路上,他心里卻是不斷的在琢磨。我爹明明知道的那么清楚,就是不肯說。還裝什么高人,搞的那么高深莫測,說話說一半。
走到院子門口的時候,,兩側邊值守的護衛見了他,都躬身頷首行禮。上官宸微微抬手示意,然后就直接進了院子。
剛進院子,他右耳極輕微地動了動,那是常年習武練就的敏銳聽覺,眼底閃過一絲了然,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淺笑,原來人藏在那兒,怪不得我來了那么多次,都沒有發現十一。
上官宸輕手輕腳的推開門,生怕吵到長公主。昭明初語穿著寢衣,正安穩地躺在床上,呼吸均勻,好像已經睡著了。
他抬手將燭火吹滅,小心翼翼地掀開床幔一角,動作輕緩地躺到床的外側,盡量不發出半點聲響。
“太尉大人沒罰你?”
清冷的聲音驟然在黑暗中響起,上官宸心頭一凜,驚得險些坐起,隨即聽出是昭明初語的聲音。他側過身,借著月光看向身旁人,臉上不自覺地露出笑意:“公主這是在關心我?”
昭明初語沒有說話,呼吸平穩依舊,這沉默反倒成了最直接的默認。上官宸見狀,心中一松,索性直接躺好,長臂一伸,自然地環過她的腰肢,將人穩穩攬到自己懷里。
懷中人身子微不可察地頓了頓,但是卻沒有推開他,還微微動了動,往他溫熱的胸膛挪了挪,又調整了下姿勢,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肌膚相貼的溫熱透過薄薄的寢衣傳來,上官宸只覺心口一熱,原本平靜的心湖霎時泛起漣漪。鼻尖縈繞著她身上獨有的氣味,讓他有些心猿意馬,一股邪火直接從小腹升上來。
他正暗啞著嗓子想開口說些話,懷中卻突然傳來清冷的聲音,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困惑:“你身上帶了什么東西,頂的我很不舒服。”
上官宸臉上騰地一下燒了起來,耳根子都泛起薄紅,連帶著摟在昭明初語腰間的手都僵住了,他生怕懷中的人察覺到自己的窘狀,故作自然地打了個悠長的哈欠,借著伸懶腰的動作,緩緩將手臂從她身側抽了回來,身體也悄無聲息地往床沿挪了挪。
“是……是玉佩。”他聲音有些發緊,目光閃躲著不敢看她,只含糊解釋,“剛剛脫衣服的時候,忘了解下來了。”話落,他猛地掀開被子。
走到桌案旁,拿起茶壺給自己斟了杯涼茶,仰頭一飲而盡。冰涼的茶水滑過喉嚨,稍稍壓下了體內的燥熱,可心跳依舊快得離譜,胸口仍有些發悶。
他背對著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杯沿,聲音帶著幾分不自然的干澀:“公主,臣……我突然想起來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還沒處理,我馬上就回來。”說罷,不等昭明初語回應,拿起衣服就快步走了出去。
上官宸剛踏出房門,就撞見了流螢,他立馬把衣服擋在前面,將自己的身子遮得嚴嚴實實。
“駙馬,這深更半夜的,您不在房里陪公主歇息,出來瞎晃悠什么?”流螢眨著圓眼睛,語氣里帶著幾分好奇。
上官宸眼神閃爍,支支吾吾道:“我……我有要事要辦。倒是你,怎么也在外面?”
流螢從衣袖里摸出顆紅彤彤的酸棗,塞進嘴里嚼得清脆作響,漫不經心道:“今夜輪到我守夜,自然得在這。”
“哦,原來這樣啊。那你好好守著,我先走了。”上官宸說完,生怕她再追問,腳下一錯,幾乎是落荒而逃,只留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屋內,昭明初語依舊靜臥在床上,雙眼雖然閉著,但是心里還在想著剛剛發生的事情。
床上還殘留著上官宸留下的溫度,前一秒還親昵的摟著她,后一秒便慌不擇路地跑了,讓她心頭泛起一絲疑惑:深更半夜的,他到底去做什么?
“流螢。”她掀開眼皮,清冷的聲音傳出去。
門外的流螢正嚼著酸棗,聞聲立刻應道:“公主,奴婢在!”話音未落,人已經推開門進去了,見自家公主還醒著,快步走到桌案旁,將幾支蠟燭點燃。
“公主是渴了嗎?我去給公主倒杯水?
昭明初語緩緩坐起身,她搖了搖頭,目光掃過空了半邊的床榻,淡淡開口:“方才駙馬出去的時候,有沒有覺得他哪不對”
流螢聞言,歪頭回想了片刻,隨即點頭道:“確實有些古怪。駙馬爺出來的時候腳步匆匆,臉好像還紅著,說話也吞吞吐吐的。昭明初語指尖輕輕摩挲自己的衣袖,眸底掠過一絲深思。
沉默片刻,抬眼對流轉吩咐道:“你悄悄跟著去看看,他到底去了哪,在做些什么。”
聽到吩咐,流螢眼睛一亮,立馬就出去了。不過一炷香的功夫,院門外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流螢臉上滿是費解,湊到床榻邊壓低聲音道:“公主,您說駙馬爺是不是犯糊涂了?
“奴婢跟著他到了西院,就見駙馬搬了木桶,打了滿滿一桶井水,直接往自己身上澆!這深更半夜的,寒氣最重,要是想沐浴,叫人去廚房傳個話燒些熱水便是,何苦自討苦吃,用井水折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