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初語從案桌幾本書的中間抽出了一張鎏金鑲邊的帖子,大皇子府四個字還泛著冷光,她目光又落在床上故意用背對著她的上官宸。
“大皇兄今日遣人來太尉府了?!鄙瞎馘访碱^一皺還沒來得及多想“送了帖子來,邀你我明晚過府一聚。”
“什么?”
話音未落,上官宸猛地掀了蓋在身上的錦被,直接坐了起來,然后直接下了床,將將柬帖從昭明初語手中接了過來過來。
“大皇子?無緣無故的突然給我們下帖?”他眉頭擰得極緊,目光反復掃過那帖子,然后隨意一甩,帖子直接掉到了地上。
“公主,你跟大皇子的關系應該還沒跟二殿下關系近吧,而且大殿下那人做事向來是沒有什么好處,他不會去做,突然請我們兩個人,這里面肯定有貓膩?!?/p>
“帖子上有寫原因,說是為你和衛(wèi)行簡加入皇室設的歡迎宴?!?/p>
“額~這飯不僅難吃,眼睛還要受罪,搞不好耳朵也要被毒,長公主,你這前幾天才讓端靜公主吃癟,我都能想到明天晚上她要說些什么”
“而且端靜公主跟大殿下又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大殿下不用說,十有**都跟端靜公主擰在一處。再說說衛(wèi)行簡,他對你又存那種齷齪心思,哪里是什么歡迎宴,分明是場等著我們往里跳的鴻門宴!”
昭明初語目光落在窗外,語氣倒比剛才平靜了些:“明天去了便知道他們想做什么。不過若他們真要對我動手,不會這么光明正大地送帖來”
“畢竟我是父皇親封的長公主,他們不敢輕易動我?!比缓笏掍h一轉,看向上官宸時,眼底多了幾分深意,“但駙馬就不一樣了?!?/p>
“公主這是把我當三歲小孩呢,還是把我當成了三殿下?他們若真敢明面對我動手,早就動手了,更別說在長公主面前動手”
“還有我是太尉獨子,又是長公主的駙馬,他們若要是真敢肆無忌憚地對我動手,除非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長公主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說到最后,還呲了個大牙看著昭明初語。
上官宸忽然想起什么,眼眸驟然亮了亮。
“公主,我出去一會,馬上就回來。”
衣服都來不及批,就直接跑了出去,跑到西院的偏房,也不客氣,抬手就敲了敲門,但是里面一點動靜都沒有,索性推門直接進去,一把將床上的身影拉了起來。
言風睡得正沉,被這突如其來的力道拽了起來,揉著眼睛嘟囔:“少爺,這都快三更了,不睡覺您要做什么?”他眼睛半睜半閉,身子晃悠悠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栽倒回去。
“有熱鬧看,你去不去?”上官宸俯身在他耳邊低笑,聲音里帶著幾分引誘。
“熱鬧?”猛地睜大眼睛,原本惺忪的眼神瞬間清明,連帶著腰桿都挺直了幾分,急切地追問,“在哪?是什么熱鬧?”
上官宸從袖子里面取出一張字條,遞到他手中:“你先去二皇子府,把這字條交給元寶,讓他務必親手交給二殿下?!彼D了頓,又壓低聲音叮囑,“送完字條別回來,直接去二皇子府東邊的院墻等著,那里有好戲?!?/p>
“好勒!”言風接過字條,飛快地塞進袖口,困意早已拋到九霄云外。他麻利地套上外衫,腳步輕快地往外跑,連門都忘了關。
上官宸看著他的背影消失,才轉身往回走。等到他回到院子的時候,窗內的光亮比他走之前暗了很多,看來公主已經歇下了。
他輕輕推開門,果然屋內就剩下一根點著的蠟燭,而昭明初語則是靜靜的躺在床上。似乎已經睡著了,呼吸很淺,長發(fā)散落在枕頭上。
上官宸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吹滅了蠟燭,屋內瞬間陷入一片柔和的黑暗。然后輕手輕腳地躺到床榻外側,手臂自然而然地伸過去,輕輕攬住昭明初語的腰,將她往自己身邊帶了帶。
身下便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駙馬這是把事情辦完,舍得回來了?本宮還以為,駙馬今晚不回來了”
他身子一僵,后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這陰陽怪氣的語氣,分明是公主又生氣了。
“公主怎么好好的,又生氣了”他伸手想去碰她的臉,卻被她躲開了,只好又放軟了語氣,“你這生氣的頻率越來越多,氣大傷身,可不是什么好事,容易早死”
“嘶”
剛說完,腰間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痛感,上官宸倒抽一口涼氣,卻被昭明初語伸那力道半點都不含糊。
“公主手下留情!疼,真的疼!”
“你這是在咒本宮早死”
“我這哪是咒你,分明是怕你生氣傷了身子。”
他見原本掐他的手力道松了些,立馬湊到她耳邊低聲道:“你現(xiàn)在可是我的保護傘,我還指著抱著你這棵樹好乘涼”
昭明初語卻不吃他這套,她緩緩睜開眼,帶著幾分審視:“駙馬哪里需要靠著本宮?”她頓了頓,聲音冷了幾分,“駙馬連十一都能察覺到,又怎么需要靠別人?”她抬手,語氣陡然加重,“除了你會武功,你還瞞著本宮什么?”
“公主說笑了,我哪有那么厲害。若是真有本事,上回也不至于被大殿下身邊的夜梟傷了。”
“你……什么時候受的傷?”
昭明初語的聲音瞬間變了調,方才的冷意消散大半。
“就是上回陪公主進宮那次,撞到了大殿下?!彼f著,便掀開被子下床,重新點燃了那根剛被他吹滅的蠟燭。
轉過身,伸手解開里衣的衣帶,只見他胸膛上,還留著五個指印,雖然已經過了有些時間,但依舊還是看的清楚。
實則上官宸這傷早好了,那藥膏可是他外祖留給他的,藥效奇絕,內里的傷不出三天便會痊愈,但是對皮肉上的瘀痕有延緩的效果,能讓傷痕維持著剛受傷時的鮮活模樣,別人看見了只會覺得傷還沒好。
燭火下,昭明初語的目光落在那片深褐的指印上,心口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揪了一下,連帶著聲音都軟了幾分:“你和大皇兄,是什么時候結下的梁子?”
“公主。”上官宸卻不答,反而往前湊,上半身光著,露出線條流暢的肩背與緊實的腰腹,就這么半跪在床上,將胸膛上的傷痕湊到昭明初語眼前“你看見這傷,不先關心關心我疼不疼,倒先問起了我跟大皇子”
昭明初語的目光無意間掃過他肌肉分明的胸膛,肌肉隨著呼吸微微起伏,她臉頰猛地一熱,連忙偏過頭,聲音都有些發(fā)緊:“你、你把衣服穿起來!”
“穿衣服做什么?”上官宸卻笑,聲音里帶著幾分狡黠,“光著上半身,倒覺得清爽自在。我今天便這么睡了”說完直接走到蠟燭前,抬手一口氣吹滅了蠟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