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城陷入了死寂。
無慘閉上眼睛坐回搖椅,那不滿的鼻息如同重錘一樣敲擊在惡鬼的心間。
猗窩座和童磨都低下了頭,而上弦之肆半天狗更是不堪,他瑟縮成一團不斷顫抖著。
搖椅吱吖吖的輕輕搖晃起來,無慘重新開始揉捏太陽穴。
半晌后她開口說道:“不要再讓自己成為鬼殺隊提升實力的臺階了,這是我最后的警告。
上弦之位空出來了,這是百年來未曾有過的變化。我最討厭變化,變化通常代表著衰弱。
消失的上弦,這代表著我培養了數百年的上弦隊伍——衰弱了。”
“下弦之中……晉升之鬼……”
“對呀!”童磨仰起頭,陽光燦爛的笑著:“新的下弦之鬼不是已經到位了嗎?那位新的下弦之一……”
“他還遠遠不夠。”無慘淡淡的說道。
童磨的眼睛轉了兩圈:“那……那個小蜘蛛呢?那個孩子可真是可愛啊……”他掩住唇,仿佛真心實意的在贊嘆:“哎呀呀竟然還忘不了人類時期的羈絆,多天真單純啊~”
說到這個,無慘眸光閃爍了一下,竟然沒有反駁。
累……
那個體弱多病,一降生下來就被預言活不久的孩子,還真的讓無慘……想到了一些很久遠的時代啊。
可她只是轉動了一下紅梅眼瞳,看向笑瞇瞇的童磨。
“我會讓他們進行換位血戰,只有最強的那一個才能成為上弦之鬼。”
童磨怔了一下。
見會議即將進入尾聲,猗窩座連忙將心中的疑惑問出:“無慘大人,那之前所說的有斑紋的劍士……”
幾乎是話說出口的一瞬間,他感覺到皮膚表面傳來鋒利的疼痛。
仿佛有網格狀的鋒利絲線將他分割成了幾塊,他的一半身體稀里嘩啦的碎了一地。
鮮血大片大片的滴落在地上,猗窩座連忙閉嘴,低下頭盯住了地板。
疼痛是次要的,他只是不知道……無慘大人為什么要發怒。
“我的話你沒有聽見嗎?猗窩座。”
無慘的臉已經黑了下來:“去找青色彼岸花……現在,立馬!”
“……是。”身下的鮮血彎彎扭扭的匯成一條條小溪,可猗窩座的眼睛里什么神情都沒有。
直到鳴女用琵琶聲宣告了無慘的離開,他的肌肉才扭動著讓身體恢復原狀。
墮姬看了他一眼,眼睛里充滿后怕。
若不是體內哥哥妓夫太郎的阻止,她恐怕也會向無慘大人問出這樣的問題。
“哎呀呀,看來無慘大人有別的任務交給你啊猗窩座閣下!”童磨屈起胳膊把食指放在嘴邊,擺出一副疑惑的樣子。
這樣的動作若是放到別人身上逃不了被吐槽“裝嫩”“強行賣萌”,可或許是因為童磨出色的相貌,這個動作被他表現的絲毫沒有違和感。
“是什么任務?我也可以知道嗎?”他像一只大花蛾子一樣在猗窩座身邊撲棱:“告訴我嘛!我也想幫無慘大人解憂!”
半天狗緩慢的爬到角落里,看著猗窩座眼底的殺氣:“可怕……玉壺死了真好,不用再看著這些夢魘一樣的畫面……好可怕……”
猗窩座垂下眼睛,終于忍無可忍向童磨揮起了拳頭!
“砰!”
拳頭沒能擊中童磨那笑的燦爛的臉,他抬手用那金屬扇重重的拍打一下猗窩座的拳頭:“哎呀呀,猗窩座閣下~干嘛這么大動火氣!”
猗窩座一言不發,攻擊的動作也不停歇,似乎真的準備在這里同他大戰一場。
“住手……”
角落里,有慢悠悠的聲音傳來。
但比這聲音更快的,是猗窩座一雙齊刷刷掉到了地上的拳頭。
是一直跪坐在角落里的黑死牟。
下一刻,他出現在了猗窩座的面前抬起頭,臉上三雙眼睛靜靜的盯著猗窩座。
“需要我……
作證兩位開始進行換位血戰嗎……
無慘大人很討厭……
擅自私斗……
更何況是……
這樣的以下犯上……”
在那緩慢低速的聲音中,猗窩座冷靜下來。
“黑死牟閣下!”反倒是童磨樂呵呵的說道:“您不用擔心啦!猗窩座是不敢向我發起換位血戰的!畢竟……”
他笑瞇瞇的看了一眼猗窩座:“他的實力……離殺死我還差得遠呢!”
男人沉默的看著掉在地上的拳頭,冰冷的話語仿佛是從后槽牙縫中擠出來的。
“我會殺了你的……黑死牟。”
“呵……”擦肩而過的黑死牟仿佛發出了一聲冷笑:“那我就……靜候你的佳音了……”
……
隨著一聲琵琶錚錚,墮姬睜開眼睛,這里是陰暗的游郭花街的地底。
地底下如同動物的巢穴一樣錯綜復雜,并蛹動著很多如同活物一般的紅色綢帶。
這些綢帶上繪著各色美人,其實都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被她利用血鬼術囚禁在此充做口糧。
她看著那些被她的血鬼術困住的人們,突然出聲道:“哥哥……”
“不行哦……”
墮姬的背后,突然伸出了一只大手拍了拍她的腦袋。
不知道是從影子里,還是直接從她的軀體上,分離出來一個佝僂瘦弱的男子。
男子長得丑陋而瘦弱,一頭綠發如退潮后留在岸邊的海草一樣亂蓬蓬的。
他垂著眼角,聲音孱弱的像是隨時要喘不上氣來似的:“這顆漂亮的腦袋要是不想被捏碎的話,最好不要想著放過誰一命啊。”
被一語道破內心的墮姬咬緊牙關的看著那條單獨飄動的綢帶。
那上面沒有被囚禁的美人,只有一襲點綴著臘梅的白色羽織。
“什么啊,又開始胡思亂想了嘛……”綠發男子無奈的看向那羽織,眼底的卻暗暗涌動著嫉妒和不安:“那個衣服,照我說早該扔掉了嘛……
反正人已經死掉了,還是被你自己吃掉了,留著衣服又有什么用呢……”
聽到他的話,墮姬反倒更顯憤怒。
“為什么,為什么就算做了鬼……”
那雙大大的綠色眸子顫抖著,一如她不平靜的內心。
妓夫太郎嘆了口氣,走到她面前捧住她的臉。
“那么這樣你看行不行……下次抓到這個小鳥游,就換我來吃吧,你躲得遠遠的,好不好?
哎喲,畢竟如果留下他的話,又會被無慘大人教訓了……”
男人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寵溺:“墮姬,我的妹妹。
你也不想看到我……被打得皮開肉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