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人靜靜的打量面前約十七八歲大小的年輕男人。
他的個子異常高大,是晴人見過的所有人里面除了悲鳴嶼之外最高的人。披散著一頭白發,渾身十分華貴,所有首飾上都綴滿了各色珠寶。
可晴人的目光卻放在了他耳上的那兩對相對來說不怎么顯眼的金色耳飾上。
他在對陣下叁病葉的時候,同樣在病葉的耳朵上看到了這種款式的耳飾。
是巧合?
晴人不動聲色,向他伸出手掌:“鬼殺隊,小鳥游晴人。”
“鬼殺隊?”宇髓天元感到困惑,卻能理解字面意思:“就像是忍者家族一樣,隱藏在黑暗中的守夜者嗎?不……相比于已經走在末路上的忍者家族來說,可能你們的存在對這個世界更有意義。惡鬼……”
他看了一眼下肆離開的方向,感慨道:“真的是一種不華麗的東西啊!”
“華麗?”這下輪到晴人困惑了。
“沒錯,華麗。”宇髓天元用他五顏六色的手指甲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指了指晴人:“這個、這個,以及……”
他指著那三位不遠處的女忍者,露出一個燦然的笑意:“我的三位老婆,全都是華麗的代表!”
……
晴人茫然的看著他,再扭頭看三個風情各異卻都身材火爆的女忍者。
“老婆?你是說……老婆?”
“你是說這三位都——是你的老婆?”
還有天理嗎?還有王法嗎?
同樣差不多的年齡,有的人結婚生子兒女雙全幸福美滿;有的人三個老婆個個苗條夜夜笙簫……
有的人每次回去探望親人,都要被捶著腦袋問有沒有結婚!
這合理嗎!
絕對!絕對不能讓五斗河看到這個涂指甲油的男人!
否則晴人會被直接打包賣掉的!
在趕來的隱幫助下,他們安置了失去房屋的農戶。
在此之間,晴人大概了解了一下這位執著于華麗的宇髓天元。
“所以,在最后你是怎么看破她的破綻和動作的?”晴人撫平自己嫉妒的心,把重點放在之前的戰斗上:“我是說,在沒學會呼吸法之前,這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宇髓天元爽快的把譜面用簡潔的話術和他闡述了一遍。
“只要足夠的時間就能夠看破敵方的破綻和缺陷?”
晴人訝然,這樣的技能如果配上一個扛得住打的前排,簡直是對付惡鬼的克星!
幾乎眨眼之間,他就已經準備給耀哉寫信,讓耀哉這個身帶霸王之氣的天生領導者來招募宇髓天元了。
時間過得太快了,惡鬼不斷成長,鬼殺隊的進步卻不夠迅速。
光靠著悲鳴嶼和他可不夠,鬼殺隊需要注入更多強有力的年輕血液。
否則,難道要靠區區兩個柱生撕鬼舞辻無慘?
這種想法未免也太不把活了上千年的鬼王放在眼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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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限城
一聲錚錚的琵琶聲后,下弦之肆零余子驀然睜開眼睛。
從那個柱的劍下逃脫后,她一口氣吃了好幾個人,躲在舊日的宅邸中修身養息。
因為在戰斗中消耗了太多的血肉養分,她的這次恢復花了比自己所想的更久的時間。
但隨著這聲琵琶聲,她的神經再次緊繃,甚至要比面對柱劍士的劍更加慌張。
面前的木屋結構奇特,似乎具有自己的生命,正在不斷的排列轉動。
在迷宮般交錯的無限城內部,懷抱琵琶的鳴女沉默的坐在高處。無限城內所有的房間都以她為中心扭曲著,一眼就能讓人頭暈目眩。
零余子抬頭望去,眼前是一個身穿紫色櫻花和服頭戴血色彼岸花的窈窕女子。她輕輕垂眸,看上去柔弱可欺。但零余子知道,小覷她的所有人,不管是普通人類還是鬼殺劍士,都會變成她腹中滋養的肥料。
她就是下弦之壹,姑獲鳥。
除了姑獲鳥、帶著軍服帽的下弦之貳佩狼、低垂腦袋的小鬼累、一臉張皇的釜鵺外,她還看到了另外兩個同樣佇立惶然的身影。
上弦也來了嗎?
她的目光快速掃過身邊的空間,可除了這幾道身影和一直低頭沉默的鳴女之外,沒有看到任何一位上弦大人的蹤影。
巨大的危機感撲面而來。
“這是……這是什么地方?”第一次見面的釜鵺的聲音有些無措。
他的聲音空蕩蕩的回響在無限城中,卻沒能得到任何人的回答。
所有的惡鬼都沉默不言,甚至說……瑟瑟發抖。
零余子吞咽著口水,仿佛被人攥緊了喉嚨般喘不上氣。
“鏘!”
又是一聲琵琶聲,數只惡鬼匯集到一起。
零余子低下頭,她已經在空氣中感知到了“那位大人”的氣息。
汗水從額頭滑落,一雙擦的锃亮的皮鞋輕輕落在了所有人的視線中。
可怖的上位鬼的威壓席卷無限城,零余子立刻將額頭貼緊了地面,還未痊愈的鬼體甚至在這種威壓下產生了撕裂痛。
那是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紳士,發絲微卷,身形消瘦,皮膚白皙,一雙眼瞳如同天中血月。
鬼王鬼舞辻無慘,無限城的主人,也是他們所有惡鬼的血脈牽系者。
零余子并不因為自己的卑微而羞恥,正相反所有的下弦中,除了累那個小鬼外,幾乎所有的鬼都在同一時間內跪拜了下去。
無限城中的沉默沒有持續多久,男人低沉的聲音在上方響起。
“真謙卑啊。”
無慘的皮鞋輕點在木質地板上,發出了清脆的咯噔聲。
“謙卑的另一個含義,就是無能。”
零余子渾身一震,大滴的冷汗從額頭滾落。
“病葉死在了一名鬼殺劍士的手中,而零余子……”他的聲音中充滿了冷厲:“你提著腦袋狂奔的事情,已經傳遍每一個人的耳朵了。”
“非常抱歉!是那名劍士……”
“我讓你為自己辯解了嗎?”無慘冷聲打斷了她:“在與柱的對決中屢屢心生潰逃之意的……不就是你嗎?”
零余子瑟縮著,冷汗在地板上匯成一條小溪。
無慘猩紅的眸子睥睨著,卻眉間一動,把目光投向了一邊的新晉下弦之陸釜鵺。
“遇上實力強悍的劍士,想要逃跑也是人之常情……你是這么想的吧?”
釜鵺渾身一抖,不可思議的捂住自己并未出聲的嘴。
“人之常情……你原來還把自己當成是人嗎?在接受了我的血液,吃了那么多人之后,居然還把自己歸結為‘人’那種低劣的物種嗎?”
無慘的表情陰沉下來:“為什么他能窺探我心中的隱秘,你是這么想的吧?”
血絲爬滿釜鵺的眼白:“請原諒我鬼舞辻大人!”
“窺探?你的心思還不值得我窺探。不過是一盤擺在桌上的魚肉,脈絡清晰可見,竟然還把自己看的這么高。”
無慘冷笑一聲,對著釜鵺伸出手。
一只長滿了眼睛的粗壯鬼爪掙破袖子,干脆利落的一爪捏碎了釜鵺的腦袋。
鮮血混合著灰白腦質潑灑在零余子身邊,所有的鬼都抖得如同篩子。
“零余子,你知道的,他是替你而死的。”
無慘帶來了兩個新鬼,如果不是釜鵺這家伙第一次見無慘,不知道他能讀取鬼的心思,那么現在躺在地上的就是零余子!
“是!鬼舞辻大人!我一定會去殺了那個劍士!”
“不不不……這件事情不著急。”無慘垂下眸子,指著新來的兩個鬼:“這是明鏡。”
穿著亮白色和服的貌美少婦低了低頭。
“這是貓又。”
兩根尾巴的貓型惡鬼搖動著尾巴。
“她們會成為新的下弦之叁和下弦之肆。”無慘看向零余子:“至于你……”
鮮血從零余子的右眼迸發而出,她悶聲捂住眼睛,連慘叫都不敢發出。
當她再次抬起眼睛的時候,眸中的下肆已被抹去,重新篆刻上“下陸”的字樣。
“在你有勇氣發動換位血戰之前,老老實實的帶著‘下陸’的稱號替我辦事吧。”
“……是。”零余子低下腦袋。
無慘冷哼一聲,打了個響指。
“有一件事。”
所有的惡鬼挺直腰桿。
鬼王眸子明暗交替,一些不好的回憶涌上心頭。
“不要再去管那些鬼殺隊的螻蟻了,除了尋找青色彼岸花外,專心去找帶著日輪花紙耳飾的人。
找到他,然后回來稟報我。”
眾鬼俯首:“如您所愿,大人。”
無慘的目光掠過他們,飄向了無限城之外。
這么多年過去了,為什么你還有傳人留在世間?
你為什么不死的干凈一點?
繼國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