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始祖之鬼的力量嗎?
晴人甚至只看清了向自己揮來的龐大手臂,只勉強抬起了日輪刀阻擋,結果連人帶刀被巨大的鬼爪抓住,攔腰捏成了兩段。
腰斬的痛苦是無法言說的,他在地上蠕動了數十分鐘,用此生能想到的最惡毒的話去詛咒鬼舞辻無慘。
可那個畜生……只是平靜的看著他在痛苦中感受生命的流逝。
他的眼里沒有一絲一毫的神情,仿佛已經把自己的感情剝離出了**,甚至在為晴人的行為而感到困惑和不解。
“為什么要因為別人的死亡糾纏我?”
他氈帽下的眸光跳動著:“既然沒有趕上,那就裝作不知道不就好了?
如果你不急吼吼的趕來,也不會死掉。
人類應該為一些自己所擁有的事情感到慶幸,比如生命。
自己活著就好了,為什么要去管別人?”
可惜晴人已經不能回答他了,黑紅色的血液夾雜著泡沫從口中涌出,那是他破碎的脾臟。
狹霧山,晴人呆愣愣的站在木屋前發了兩秒鐘的呆,然后沖進屋子里去翻箱倒柜。
該死該死該死——媽的!
那種生不如死的疼痛感,仿佛還殘留在他的記憶里,讓他在翻箱倒柜的同時抑制不住的發出干嘔。
抽屜里最后一支鬼化藥劑被他攥在掌心,他一腳踢開木門,毫無凝滯的向云取山奔去。
裝作不知道?
果然是什么東西說什么話,爛鬼當然只能說鬼話!
如果遇到困難只會縮著腦袋的話……那我當初還不如一直留在鍛刀村,做什么鬼殺劍士!
白發劍士跑的更快了,不知道無慘是什么時候到的云取山,如果他比他去的更早,是不是就有機會把灶門一家提前帶走?
“蒼空!去找富岡義勇……等等,算了別去了。”
一個柱是被秒殺的份,兩個柱就能逃過死亡的命運安排嗎?
恐怕只是會徒增傷痛……
晴人氣喘吁吁的在夜晚來到了云取山,他努力恢復氣息,向小小的灶門家靠近。
山上十分安靜,沒有血腥味兒也沒有慘叫聲。
難道……
那座木屋出現在了晴人的視線中。
同樣出現在視線中的還有正準備去推門,卻因為聽到了聲響,向這邊投來疑惑目光的……
鬼舞辻無慘。
【轉角遇上愛?】
【愛你奶奶個墩,飯柱哥快跑呀!】
【這是什么恐怖畫面啊我靠!】
晴人的喉結翻滾著,他又有點想干嘔了。
無慘轉過身來平靜的問道:“你是誰。”
“……”
怎么辦?怎么辦?
有什么辦法能讓這只惡鬼從這里離開?!
沒有得到想要的回答,無慘皺起了眉頭。
“我見過你,或者說我的手下曾經見過你。”
鬼舞辻無慘作為鬼王,能夠看到所有惡鬼的視線,熟悉他們的記憶,無論是一年前還是數十年前。
“……是童磨?還是墮姬?”晴人抬起頭啞著嗓子反問道。
“產屋敷家的消息也沒我想象的那么閉塞,至少你還知道他們的名字。”
無慘轉過身來,瞇起眼睛注視著晴人:“你和墮姬記憶里的那個人長得可真像,比她吃掉的你的父親,還要肖像你的祖父。
或許人類所謂的投胎就是一個騙局,他們在利用這種方式完成另一個層面上的不死不滅。”
面前的惡鬼很平靜,在秀麗紳士的外表下仿佛藏著的不是臭名昭著的鬼舞辻無慘,而是一個一心向學的神秘學研究者。
或許是因為他們交流聲在寂靜的山林中格外清晰的緣故,屋內突然響起了一陣趿著木屐的腳步聲。
晴人和鬼舞辻無慘同時扭頭看去,前者決眥欲裂,后者眸中帶著注視死人一般的平靜。
別開門……回床上去——不管是誰!
可惜老天似乎沒能聽到晴人在心中的祈禱,木門被打開,探出一張年輕婦人的臉。
葵枝揉著惺忪的睡眼:“……晴人先生?”
做點什么……
比起普通人的性命,鬼殺隊柱級劍士的命應該會更讓無慘感興趣吧……
晴人在一瞬間就做出了反應——他借助星光向后躍去,盡可能快的試圖離開無慘的攻擊范圍!
鬼舞辻無慘愣了一下。
這是在……逃跑嗎?
在他近千年來遇到的鬼殺劍士中,臨陣脫逃的都沒有幾個,更何況是……柱級劍士。
這些比纏在褲腳上的蒼耳還要令人討厭的柱們,總是把自己當做世界的救世主,在產屋敷家的蠱惑下,前赴后繼悍不畏死的向無慘發起沖鋒。
所以在眼前的這名柱拋下滿屋子的普通人向山林里逃竄的時候,無慘竟然有一瞬間失神。
在回過神來之后,他果斷的忽視了眼前那名人類女子,閑庭信步的追著晴人的腳步而去。
……太好了,至少他真的跟上來了。
晴人竄進了茂密的樹林,這好像是灶門家平常砍樹的地方,現在卻即將變成他的血葬場。
他宛若一道流光穿梭在山林之中,尋找合適的戰場,但看上去更像是在沒頭腦的逃竄。
因為鬼舞辻無慘的速度太快了!
他并沒有奔跑,并沒有喘息,更沒有讓刀光帶著自己逃離……
年輕的卷發男人只是邁著輕盈的步伐,像極了月光下晴人的影子,緊緊的綴在他身后。
然后隨手揮起袖子,將周圍的大樹推倒,讓晴人遁無可遁。
無慘看明白了這個鬼殺劍士的意思:“你怎么確定我會跟上你?”
還不是你自己親口說的對我比較感興趣……
晴人喘著粗氣,他已經沒有地方逃了。
而且……
他的手伸向口袋,那里藏著一枚蝴蝶胸針。
如果能在此刻定下錨點,之后的一切工作都可以圍繞著“逃脫”而不是“拯救”了……
可是。
誰能告訴他,為什么富岡義勇會出現在山道的中央?
他不是在隔壁的山上搜尋惡鬼嗎?為什么會出現在云取山?!
那一頭凌亂的黑發正在迎風飛揚,冷著臉的年輕男人從腰間抽出日輪刀,把全身繃成了一張弓!
“又是一個鬼殺隊。”
無慘轉過身,輕輕的嘆了口氣。
“像……臭蟲一樣,令人厭煩。”
龐大的鬼爪撐開了合身的西裝袖子,在晴人的視線中猛然變大。
……
撲街啦,富岡義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