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城機場國際出發大廳的冷氣,穿透了秦嬴的心底。
秦嬴站在擁擠的人潮中,目光如同精準的雷達,掃過每一個角落。
光潔的大理石地面映著往來旅客的身影,免稅店的玻璃櫥窗反射著刺眼的燈光,廣播里重復的登機提示聲單調而機械。
但是,秦嬴心心念念的那個熟悉身影,始終沒有出現。
此刻,他多希望母親施瓊能來送送他。
哪怕母親只是站在那里,不說一句話,只要能看到她溫婉的眉眼,感受到她溫柔的目光,他那顆因重生而茫然、因前路未卜而忐忑的心,也能踏實幾分。
靈魂附身帶來的記憶潮水般翻涌,那些關于母愛的碎片清晰地浮現在他眼前:深夜書房里,母親輕輕為熬夜看書的他掖好被角,指尖的溫度溫柔得能驅散所有疲憊。每當他考試失利時,她從來沒有半句責備,只是煮一碗熱騰騰的姜湯,輕聲說:“阿嬴,盡力就好”。
就連他挑食不喜歡吃青菜,她也會變著花樣做成可愛的造型,耐心哄著他吃下。
這樣一位賢妻良母,給予了原主毫無保留的疼愛與呵護。
這份深沉的暖意,即便跨越了靈魂的界限,也讓此刻的秦嬴深受感動。
有靈魂的人,才有這般滾燙的感情。
而這份感情,正是支撐他在陌生時代前行的底氣。
但是,直到現在,機場的每一個角落都被他的目光丈量過,依舊沒有施瓊的身影。
這是父親刻意的安排,怕母親的不舍牽絆了他?
還是母親也默認了這場“放逐”,接受了他暫時離開的現實?
秦嬴不敢深想,只覺得胸口像是壓著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將那份濃烈的失落悄悄壓在心底,連同對家的眷戀一起,藏進最深處的角落。
腕間的大宋智慧手表5.0加強版輕輕震動,柔和地提示:“檢測到宿主心率127次/分鐘,血壓143/89mmHg,情緒波動:失落48%,牽掛32%,困惑20%。建議深呼吸調節,避免負面情緒影響判斷。”秦嬴下意識地按了按手腕,指尖觸到冰涼的金屬表殼,心中的躁動稍稍平復,在這個充滿算計的離別時刻,唯有這枚來自星際的智表,能實時感知他的情緒,給予最直接的慰藉。
此時,秦悍低沉而嚴肅的聲音自身后傳來:“阿嬴,東西都檢查好了嗎?”
秦嬴轉身,看向快步走來的父親秦悍。
這位年逾四十的秦氏集團董事長,是漢東省民營企業的第一納稅大戶,一手將小小的建筑公司,打造成涵蓋地產、礦產、酒店的商業巨頭,連續數年穩坐大夏國首富之位。他身材微胖,卻不顯臃腫,透著一股運籌帷幄的強大氣場。黑色西裝熨燙得沒有一絲褶皺,貼合著他的身形,手腕上那塊價值千萬的百達翡麗腕表,在燈光下閃爍著低調而奢華的光芒,無聲地彰顯著他的財富與地位。
秦悍的目光在秦嬴身上停留了不過片刻,便像被磁石吸引般,轉向了身側的女子。
他溫柔地說:“悝悝,站累了吧?那邊有休息區,你先去坐一會兒。”
秦悍對趙悝的關切,如同針一般刺進秦嬴的心里。
秦嬴順著父親的目光看去,落在了趙悝身上,這個女人,是父親的秘書,也是秦氏集團的辦公室主任。
以前,秦嬴去公司總部吃工作餐時,偶爾見過她幾次。她年輕漂亮,懂四國語言,還是大夏國最高學府的博士生。
那時候,他滿心疑惑,這般頂尖的理工科高材生,為何放著科研研發不做,偏偏跑到集團里來打理行政瑣事?
這簡直是對她才華的極致浪費。
不過,現在,秦嬴看著趙悝微微隆起的小腹,瞬間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那弧度不算明顯,米白色連衣裙寬松的版型幾乎能將其掩蓋。
但是,在秦嬴銳利的目光下,卻無所遁形。
她的肚子里面,藏著一個即將出世的孩子,一個未來可能會分走秦嬴數千億家產的“對手”。
此時,大宋智慧手表的全息界面在秦嬴眼前彈出,實時刷新著趙悝的狀態數據:“檢測到目標趙悝:心率98次/分鐘,腹部隆起特征明顯,符合孕期12-14周體征。情緒波動:緊張35%,算計42%,心虛23%。”秦嬴指尖輕觸表盤,界面切換,又彈出一行提示:“結合秦氏集團財務數據,趙悝近半年通過關聯賬戶,間接轉移集團資產約8600萬元,疑似為未來子女儲備資源。”
冰冷的數據,印證了秦嬴的猜測。
他心中冷笑,難怪趙悝寧愿放棄科研前程也要留在秦悍身邊,秦氏集團數千億的資產,豈是她一輩子泡在實驗室里能掙來的?
搭上秦悍,生下孩子,便能輕易坐擁一切,從此衣食無憂。
未來,包括她的孫子,也不愁錢了。
這才是她真正的“科研成果”。
不過,趙悝確實美得無可挑剔。
她羊脂玉般白皙的肌膚,在機場的燈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澤,細膩得看不見一絲毛孔。
鵝蛋臉上,眉如遠黛,經眉筆輕輕勾勒后更顯精致。
眼若秋水,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輕輕扇動時,總能勾起男人心底最柔軟的角落。
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張櫻桃小嘴,涂著淡淡的粉色唇膏,笑起來時嘴角還嵌著兩個淺淺的梨渦,活脫脫一朵盛開的白蓮花。
此刻,她手中握著一部最新款的蘋果5手機,銀色機身閃著科技的光芒,屏幕亮著,似乎顯示著秦氏集團的文件。
但是,她的目光卻并未落在屏幕上,只是偶爾抬眼看向秦嬴,眼神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閃躲,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生怕被秦嬴看穿她眼底的算計。不過,在秦悍的眼里,趙悝是完美無瑕的。
她年輕貌美,有智慧有才華,既能在工作上為他分擔繁雜事務,翻譯四國文件資料與合同,不受上下班和休假的限制,又能在生活上給予他溫柔陪伴。
父親不止一次在秦嬴面前夸贊趙悝:“阿嬴,你趙阿姨很能干,集團的事,她能幫我分擔不少。”
那個時候,秦嬴還懵懵懂懂,趙悝年方二十八,比當時十七歲的他只大十一歲,明明該稱呼她為“姐姐”,父親卻讓他叫“阿姨”。
如今,秦嬴終于明白,父親早已對母親施瓊沒了感情,卻還希望他能與這位“新夫人”和平共處,維系表面的和睦。
但是,血緣哪能輕易替代?
在秦嬴心里,只有施瓊才是他的母親。
眼前的趙悝,不過是一只披著溫柔外衣的狐貍精,一匹覬覦秦家千億家產的狼。
她的每一個笑容,每一個動作,都藏著精心的算計,只為牢牢拴住秦悍,奪走本該屬于秦嬴的一切。
秦嬴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指節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