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剛利的老臉一陣紅一陣白,不過,他仍然有些準備。
他從公文包里拿出一紙文件,移到黎宇面前,又解釋說:“這是我們花重金請私家偵探查到的施瓊與秦嬴之間的銀行流水。從秦嬴2013年到加州留學開始至今,施瓊給秦嬴共轉賬過2200萬美元,之后就再也沒有其他轉賬了。所以,壓抑十幾年的施瓊,也不見得有什么錢,畢竟她只是掛著秦氏集團副董事長的虛名,她雖然和秦悍仍然是合法夫妻,但是,他們倆已經分居十幾年,同住一棟樓,不同臥室。由此可以估計,秦氏集團每年會給施瓊分紅,但是,分紅未必很多。現在,經過媒體和各大社交平臺的渲染,秦嬴已經精神失常,為愛而戰,如果施瓊真有300億身家,她會不拿出來支持她的兒子?現在看來,一是施瓊真沒有那么多錢。二是施瓊有錢,但是,他們母子關系不太好,施瓊不會出手支援她的兒子,因為她要為她自己留一條后路。三是把秦嬴這樣的怪人放在任何一個家庭,都是讓人討厭的,這種人能夠和他有錢的父母處理好關系嗎?根本不可能!他在加州留學五年,施瓊從未到過加州去看望過秦嬴,我們查過施瓊的機票,五年沒有離開過宋城。這大半年來,她也沒有到過港島看望過秦嬴,五年來,秦嬴要么在加州,要么在港島,也沒有回過宋城,可見,秦嬴和他父母的關系鬧得很僵。這估計與秦嬴在加州撿垃圾為生有關,讓秦氏集團,讓秦悍、施瓊都丟盡了顏面?!?/p>
眾人點了點頭,紛紛稱贊鐘剛利不愧是港島影業界的大佬,果然厲害,將秦嬴以及大漢投資調查得這么認真,這么詳細,看來,此戰必嬴。
他們紛紛翹起拇指,紛紛盛贊鐘剛利精通“孫子兵法”,若在古代,必定是開國將相,很有可能還是一代帝王。
他們也終于都被鐘剛利說服了。
鐘剛利頓時也如喝酒一般,登時笑得見牙不見眼。
他渾身輕飄飄的,有一種騰云駕霧的感覺,
林少棠哈哈大笑說:“原來,這個秦嬴不是靠撿垃圾為生,就是靠女人為生,是一個吃軟飯的小白臉。”
“哈哈哈哈!”一幫資本界人士大笑起來。笑罷,陳錦鋒放下香檳杯,指尖敲擊桌面,沉聲說:“鐘總,我可以出5億港元,但我要繁星影業10%的期權,萬一股價真能反彈,我得看到實在的好處?!?/p>
鐘剛利大喜過望地說:“沒問題!只要我們能把秦嬴趕出港島,繁星影業日后的海外發行權,優先給陳先生的公司!”眾人見狀,紛紛松口。
有人承諾注入資金,有人表示會動用媒體資源,抹黑大漢投資“擾亂市場秩序”。
一場看似聲勢浩大的資本聯盟,就此草草成型。
消息傳出,港島股市開盤當日,繁星影業的買單突然激增,股價如坐火箭般攀升,0.50港元、0.60港元、0.80港元,不到半日便沖破1港元大關,報收1.02港元,成交量較前日暴漲300%。
那些跟風入場的資本們欣喜若狂,以為找到了賺錢的機會,紛紛加大投入。
翌日,大量資金涌入繁星影業的股票,股價又從1.02港元開始繼續上漲。1.04港元、1.05港元、1.08港元……當天報收1.23港元。
然而,他們并不知道,秦嬴旗下的大漢、大唐、大元、曹孟德、東吳、蜀漢等六家投資公司以分散的上百個賬戶,早已在繁星影業股價0.30至0.50港元的區間內,悄無聲息地完成了20億股的低吸,再次成為了繁星影業的第一大流通股股東,而這次的持倉成本,更低至0.4港元。
……
繁星影業的電影片場,民國公館布景前的喧囂與股市的狂熱格格不入。
李麗嘉身著月白色旗袍,1.73米的高挑身姿在人群中格外惹眼,肌膚勝雪,眉眼如畫。
但是,她那雙清澈的杏眼里,卻凝滿了化不開的憂色。
她剛拍完一場戲,便迫不及待地拉過助理,聲音壓得極低,顫抖地說:“股市的消息……你看到了嗎?繁星的股價,真的漲到1.23港元了?”
助理點點頭,情緒復雜地說:“看到了,李姐?,F在全網都在說,鐘總和各路港島以及東南亞的各路資本聯手,要把秦總趕出港島。好多人都說,秦總這次懸了。”“懸了……”李麗嘉低聲重復著這兩個字,指尖無意識地攥緊了手中的劇本,指節泛白。
片場的人,依舊對她冷眼相待,背后的竊竊私語從未停止,可此刻她早已無暇顧及這些。
現在,她滿腦子都是秦嬴的身影,想起他溫柔的懷抱,想起他為她買下的淺水灣別墅,想起他說“舍不得放你走”時的眼神。
李麗嘉哽咽地喃喃自語:“他會不會真的出事?”
心思單純的她,不懂資本戰的兇險,只知道秦嬴此刻正面臨著四面八方資本的圍剿,還有無數媒體和社交平臺的討伐,還有,全網都在網爆秦嬴,不知道秦嬴會不會患憂郁癥?會不會自殺?會不會真的精神失常?內地的秦氏集團到底有沒有出手幫助秦嬴?
秦氏集團不是有6000億元資產嗎?秦悍不是連續三屆的內地首富嗎?他怎么會不幫他的兒子?
誒!秦悍的兒子有很多,不止秦嬴一個。
秦嬴如此不讓秦悍省心,秦悍或許早就很反感秦嬴了。
誒!急死人了!
……
此刻,李麗嘉后悔當初聽信鐘見利的話,后悔與秦嬴分手,更后悔曾經那樣不懂珍惜。
助理的心里也沒有底,猶豫著安慰說:“應該……不會吧?秦總之前那么厲害,幾次都化險為夷,這次說不定也有辦法渡過難關的?!?/p>
李麗嘉沒有說話,只是望著片場遠處的天空,眼神空洞。她拿出手機,翻出秦嬴的號碼,指尖在屏幕上反復摩挲,卻始終沒有勇氣撥通秦嬴的電話。
她怕聽到秦嬴疲憊的聲音,更怕自己幫不上任何忙,只能徒增他的煩惱。
此時,導演的吼聲傳來:“李麗嘉!該你拍戲了!”
李麗嘉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擔憂,整理了一下旗袍的裙擺,重新走向鏡頭。
但是,她的心早已不在戲里,眼神渙散,臺詞說得斷斷續續,連最基本的情緒都無法代入。
“咔!”導演不耐煩地喊停,又怒斥說:“李麗嘉,你到底在搞什么?魂不守舍的!秦嬴都自身難保了,你還指望他來救你?我告訴你,等秦嬴垮了,你在繁星影業也別想好過!姥姥的,你還想當大漢投資的老板娘?大漢投資就要破產清算了,去你的春秋大夢吧!”
刻薄的話語像針一樣扎在李麗嘉心上,她再也忍不住,眼眶一紅,轉身就跑。
1.73米的身影在片場的石板路上踉蹌前行,長發散亂,背影寫滿了無助與惶恐。
她跑到無人的角落,蹲下身,捂住臉無聲地哭泣。
此刻,她才真切地明白,失去秦嬴這座靠山,她所謂的港姐光環、女一號身份,都不過是鏡花水月。
她想念秦嬴,想念那段被他寵著護著的日子,更擔心他會在這場資本戰中一敗涂地。
要是他真到破產清算的境地,這輩子,誰養他?他能夠活下去嗎?他會謀生嗎?他坐慣了私人豪華商務飛機,坐慣了勞斯萊斯幻影限量版,住慣了大別墅,習慣了一大堆員工圍著他轉,習慣了家里有6個傭人、保鏢服侍他,習慣了每天醒來都有人向他請示匯報。
李麗嘉真的不敢想像如果秦嬴真的走到破產清算的邊緣的生活,腦海中不斷浮現往后秦嬴撿垃圾為生的落魄樣子。
甚至,秦嬴當了乞丐之后也會被其他乞丐欺負的那份可憐。
……
維多利亞港畔。
半山公寓里,暖意融融。何杏身著寬松的米白色孕婦裙,斜倚在沙發上,雙手輕輕撫摸著隆起的小腹。
窗外,是璀璨的港景,海浪輕拍礁石的聲音溫柔繾綣,可她的眉宇間,卻籠著一層淡淡的憂色。
月嫂端來一杯溫牛奶,輕聲說:“何小姐,喝點牛奶補補身子。寶寶今天很乖,沒怎么踢你吧?”
何杏接過牛奶,淺淺喝了一口,搖了搖頭說:“還好?!?/p>
她的目光落在茶幾上的平板上,屏幕上正播放著繁星影業股價暴漲的新聞,下方的評論區滿是對秦嬴的唱衰。
何杏猶豫著問:“秦先生那邊……會不會有危險?”她雖然是港島金融大學畢業,但是,剛剛畢業,不懂實際的資本運作,只知道秦嬴現在面臨著很多資本的聯手打壓,連股市都一片狂熱地針對他。
她很迷茫,真怕秦嬴會倒下。
她網購了大量的金融書籍、資本運作書籍,但是,眼下的情況,眼下的心情,她看不進去,不知道如何才能幫到秦嬴。雖然秦嬴給了她很多錢,讓她這輩子衣食無憂,母子無憂,但是,如果秦嬴倒了,她還有人生方向嗎?
她真的很迷茫,迷茫到去問一個月嫂。
如果不這么迷茫,她怎么可能向一個月嫂請教金融問題?關于新聞,關于熱搜,關于全網熱議,她不也在看嗎?不也在不停地刷手機嗎?
誒!怎么會發生這種情況?若是我不離開他,不離開大漢投資,肯定不可能發生這種情況!
……
月嫂自然更不懂,但看新聞是有的,她嘆了口氣說:“誒!外面傳得沸沸揚揚,說秦先生資金緊張,擋不住資本聯盟的攻勢??晌铱辞叵壬皇瞧胀ㄈ耍澳敲炊囡L浪都闖過來了,這次肯定也能逢兇化吉?!?/p>
她也只能如此安慰何杏了,反正看到何杏這么有錢,肯定不會辭退她,何杏接下來要生產,要帶孩子,肯定仍然是她的主子,就好好安慰何杏吧。
何杏點了點頭,心里卻依舊放不下。
她想起秦嬴給她轉錢時的篤定,想起他說“保護你和孩子是我的責任”時的溫柔,這樣的男人,應該不會輕易被打垮吧?可她還是忍不住擔心,擔心他會受傷,擔心他會累垮。她拿起手機,想給秦嬴發一條微信,問問他的情況,可編輯了半天,卻只打出了“保重身體”四個字,反復斟酌后,又刪掉了。她知道秦嬴現在肯定很忙,不想用自己的擔憂去打擾他。她的指尖輕輕劃過孕紋,低頭對著肚子,輕聲說: “寶寶,爸爸是一個很厲害的人,他一定會沒事的。我們要相信爸爸,等他處理完事情,就會來看我們了。”
窗外,燈火漸漸亮起,映在何杏溫柔的臉上。
她沒有李麗嘉的耀眼,沒有喬**的干練,卻有著一份沉靜的韌性,愿意無條件相信秦嬴。
她的這份牽掛,如同維多利亞港的海水,深沉而綿長。
中環國際金融中心四十樓。
董事長秘書辦公室里,喬**正對著電腦屏幕,指尖飛快地敲擊著鍵盤。她穿著一身白色職業套裝,1.71米的身姿挺拔干練,面目如畫,前凸后翹的曲線被套裝勾勒得恰到好處。但是,她的眉頭卻微微蹙著,眼底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電腦屏幕上,是繁星影業的股價走勢圖和各方資本的動向分析。陳默剛從海南趕回來,臉色凝重地說:“喬秘書,秦總還是沒有消息嗎?他忽然去哪里了?我知道他壓力大,但是,這個時候,他怎么可以忽然失蹤?要是讓咱們的資本運營團隊知道,大家在精神上都會垮的。”
喬**搖了搖頭,焦慮地說:“沒有,電話打不通,微信也沒回復。不過秦總出發前交代過,讓我們按原計劃行事,不用主動聯系他。他說,按原計劃執行,完全沒問題!這個時候,他肯定精神壓力很大,我,我就是怕他想不開!”
陳默急躁地說:“想不開?誒!可能不至于吧?不過,現在的情況真的很不一樣了!鐘剛利聯合了那么多資本,股價漲得這么瘋,外面都在說我們撐不住了。萬一……萬一秦總那邊真的資金不足,我們該怎么辦?大漢投資會破產的,超寶集團投入150億港元,還欠著造船廠的尾款80多億港元,還欠著智能設備采購款,誒!”喬**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想起秦嬴應對輿情時的從容,想起他說“資本戰拼的不是一時的聲勢,是耐力和底牌”時的篤定。
她頓了頓,堅定地說:“陳總,秦總做事一向有分寸,他既然敢讓我們潛伏,就一定有應對的辦法。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相信秦總,守住自己的崗位,確保所有賬戶的隱秘性,等待他的指令。秦總說過,越是狂熱的時候,越要沉得住氣。哦,對了,他臨走前還說過,他老爸不會看著他死的,所以,我們一定要相信秦總。”其實,最后一句話是她編的,她怕陳默精神壓力過大,會做出不利于秦嬴的事情來。
陳默看著喬**沉靜的眼神,心中的焦躁漸漸平復了一些。他點了點頭說:“你說得對,是我太急了。那我們繼續盯著盤面,有任何異動第一時間匯報。”
喬**點點頭,目光重新落回電腦屏幕。指尖雖然依舊在敲擊鍵盤,可心里卻忍不住牽掛著秦嬴。
她想起他深夜加班時為她泡的咖啡,想起他溫柔叮囑“注意安全”時的眼神。
她拿起手機,屏幕上沒有秦嬴發來的任何新消息。
她輕輕嘆了口氣,將手機放回桌面,強迫自己專注于工作。
她知道,作為秦嬴的秘書,她不能慌亂,必須保持冷靜,做他最堅實的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