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安內(nèi)心的異樣,在回老宅吃飯時變得更強(qiáng)烈。
長長的飯桌,封良朝坐在中間,封宴洲和桑雪坐在左側(cè),沈承安坐在右側(cè)。
封良朝看向桑雪的目光帶著銳利:“聽宴洲說是你救了他?”
桑雪微垂下眼,點了點頭。
封良朝見狀,神色漸漸溫和下來:“你是宴洲的救命恩人,現(xiàn)在又是他的未婚妻,以后就把這里當(dāng)做自己的家,不要拘束。”
桑雪噙著笑,嗓音清淺:“謝謝封叔叔,我會的。”
封宴洲沒有說話,漆黑的眸子含著笑意。
飯桌上氣氛還算和諧。
沈承安卻想到中午在西餐廳蘇沐然跟他說的那些話。
她說發(fā)小跟男人閃婚了。
也正是因此,他對蘇沐然的發(fā)小更加沒有什么好感。
可當(dāng)他知道蘇沐然的那個發(fā)小就是封宴洲的太太桑雪后,看法有所轉(zhuǎn)變。
前兩天封宴洲跟他提過,本來想跟桑雪直接領(lǐng)證,但被對方拒絕了。
拒絕的理由是要為父親守孝一年。
這跟蘇沐然口中的閃婚,完全不同。
而且她對封宴洲有救命之恩。
一個對陌生人都愿意伸手救助的女人,這叫自私?
也就是說,蘇沐然在對他撒謊。
她為什么要撒謊?
信任一旦產(chǎn)生裂縫,就會肆意生長。
吃過晚飯,封宴洲去書房處理白天來不及處理的合同,桑雪去了后花園。
后花園里種著大片白玫瑰,玫瑰嬌嫩,園藝師傅每天都會來打理修剪枝葉。
桑雪閑著無事,跟師傅學(xué)習(xí)修剪枝葉。
沈承安路過后花園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穿著潔白長裙的女人站在大片玫瑰叢里,眉目精致,氣質(zhì)清冷,像是要與白玫瑰融為一體。
她聽園藝師傅傳授經(jīng)驗時眸色認(rèn)真,態(tài)度端正,看上去也沒有任何架子。
這樣溫柔的女人也會不尊重朋友嗎?
沈承安不知不覺走近,園藝師傅先注意到了他,連忙喊道:“二少爺。”
桑雪聽到聲音轉(zhuǎn)身,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叫什么。
叫二弟?
可他年齡比她大四歲,一時有些叫不出口。
沈承安察覺到她的為難,卻沒有出聲。
冷眼旁觀女人糾結(jié)了一會兒,聽到她喊他:“承安。”
她的聲音清淡,氣質(zhì)透露著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但無意識捏著裙擺的手指,卻暴露了她的緊張和不安。
也許是因為在商場見面時他對她冷淡的神情太過明顯,這才導(dǎo)致她現(xiàn)在面對他時很局促。
連說句話都要小心翼翼,蘇沐然管這叫刻薄?
沈承安眉頭不知不覺間皺了起來,他讓園林師傅離開,主動問:“你跟沐然是怎么回事?聽她說你們關(guān)系很好,你搬走這么大的事情為什么不告訴她?”
桑雪微微抿唇,笑容有些苦澀:“以前我們關(guān)系是挺好的,可后來我發(fā)現(xiàn)事情好像不是我想的那樣。”
對上沈承安很想知道原因的眼神,她只是簡單描述了一下:“我高中輟學(xué)后,其實跟沐然見面的次數(shù)就很少了。她上大學(xué)后,倒是經(jīng)常和我分享在學(xué)校的生活,她說的那些外國教授授課還有社團(tuán)什么的我也聽不懂,不是很能說上話……時間長了,我們就沒什么共同語言了……”
她的話里對蘇沐然沒有任何貶低,只有淡淡的落寞。
沈承安看著女人黯然的眉眼,一時間五味雜陳。
直到今天他才明白了那句,不知道事情的全貌,就不要隨意評價。
此前他沒有見過桑雪,對她的所有印象都來自于蘇沐然。
他喜歡蘇沐然,對她的話也會深信不疑,從來都沒有考慮過是假的可能性。
通過剛才跟桑雪的相處,以及她對其他人時的模樣,可以說推翻了以往他對這個女人的所有認(rèn)知。
有沒有一種可能,桑雪這副善良又不善言辭的模樣是裝的?
沈承安覺得不太可能。
她跟他八竿子搭不到一起,現(xiàn)在她又嫁給了封宴洲,要演戲也應(yīng)該是在封宴洲面前演,有必要對著他嗎?
沈承安思緒飛轉(zhuǎn),就聽桑雪問:“你喜歡沐然嗎?”
她看向他的眼神滿是好奇。
沈承安看向桑雪,不答反問:“她沒有跟你提起過我?”
桑雪搖搖頭:“我之前從來沒有聽沐然提起過你。”
這話不可謂不扎心。
但沈承安還是點了點頭:“我是喜歡她。”
桑雪眼里帶了笑意,嗓音軟和:“沐然開朗活潑,雖然我們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不比以前,但在我心里她一直都是最優(yōu)秀的女孩。承安,你眼光很好。”
沈承安面色沉靜,沒有接這話。
他想到的卻是蘇沐然一次又一次跟自己吐槽有個極品發(fā)小的事情。
對上女人干凈純潔的笑容,他生平第一次對自己的眼光產(chǎn)生了懷疑。
天色漸暗。
跟沈承安說過話后,桑雪回了她和封宴洲的臥室洗澡。
等她洗完澡的時候,封宴洲已經(jīng)坐在床上了。
他手里拿著一份報紙,看到她出來后,把報紙放在床頭也去了浴室。
洗完澡,封宴洲躺在床的另一邊,打算關(guān)上燈就要睡覺。
兩人現(xiàn)在還沒有領(lǐng)證,出于對桑雪的尊重,他不打算碰她。
察覺到男人的想法,桑雪轉(zhuǎn)過身小聲喊道:“封先生。”
封宴洲:“嗯?”
燈還沒來得及關(guān)。
過了幾秒,他看到她臉上帶了薄薄的紅暈,唇瓣緊緊咬在一起,輕聲細(xì)語地問:“你是不是覺得我那里太小了?”
封宴洲差點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聽,或者是想多了。
但對上女人羞恥的眼神,他意識到自己不是幻聽。
也沒有想多。
封宴洲眸色停頓了兩秒,神色不變地道:“沒有。”
“那你、你——”
“我什么?”他追問。
她臉紅得要命,白皙纖細(xì)的手指緊緊抓住被子一角,“你為什么不跟我履行夫妻之間該盡的義務(wù)……”
原來是因為這個。
封宴洲感到有些好笑:“我怕你覺得我不尊重你,打算領(lǐng)完證再做。”
“你跟我躺在一張床上都不碰我一下,這才是不尊重我。”她委屈地說。
封宴洲怔了片刻。
在外歷練這幾年,他什么大風(fēng)大浪沒有見過。
克制是封宴洲的人生信條。
雖然說娶桑雪沒有多少真心,但既然已經(jīng)決定娶她,他會給對方應(yīng)有的尊重。
更不可能會單純?yōu)榱税l(fā)泄自己的**,讓她感到委屈。
誰知道,男女之間思維差異竟是如此大。
下一秒,他感到懷里一軟。
低下頭,是女人跑到了他的被窩里,還抱住他的腰蹭了蹭。
她皮薄肉嫩,能從堅韌眉眼中看出來在社會上遭遇過不公平對待,但她的眼神依舊干凈,像是水洗過一般。
此刻她的眼尾暈染上了紅暈,淚痣更是生得妖嬈。
封宴洲的身體瞬間變得緊繃。
他突然意識到,長得漂亮有時候真的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不是遇到他,她指不定會在外面碰見什么不好的事。
關(guān)掉燈,臥室里徹底陷入黑暗。
男人的氣息將她一次又一次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