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本來都準備走了,沒想到店家還給汽水喝,笑道:“老板,這也太講究了,會做人,以后不愁沒有生意。”
“借大哥的吉言。”葉芳菲笑著朝他拱了下手。
“客氣客氣,是我該謝謝老板的汽水。”那男人又對她說了幾句吉祥話。
葉芳菲豪爽的說:“一瓶汽水而已,來到店里,就是緣分,以后大哥從這里經過,隨時歡迎你進來坐坐,不買衣服也有水喝,就當和大哥交個朋友。”
“那就多謝老板了,以后肯定還會來的。”那男人又開了句玩笑,“到時候老板可得給我算便宜點,不能逮著熟人薅。”
葉芳菲道:“大哥放心,咱這鋪子是自家的,還想在這里長久做生意呢,如果這點信用都沒有,以后誰還敢來光顧?”
“老板直爽,肯定發財。”那男人把那瓶汽水喝完,就準備走了。
他是騎自行車過來的,應該離得不遠,有可能是下面鄉鎮的。
阿邦幫他把衣服捆在后面,又散了根煙給他,用當地方言說:“阿哥,慢走,歡迎下次再來。”
那男人兩指夾著煙,往上舉了舉笑道:“多謝啦。”
后面,又陸陸續續的來了一些客人,拿的貨都不算多,二三十件,三五十件的。
快中午的時候,店里來了兩個男人,手里攥著大編織袋,聽口音應該是北方的,問價講價都很熟練,非常精明。
葉芳菲知道,這才是大客戶,如果能把這單生意拿下,今天的銷售額那就是開門紅。
她親自過去招待,沒有亂喊價,價格直接開到最低。
“兩位大哥,你們應該不是第一次來了,對這邊的市場應該都有了解,我說的這個價格,你們覺得合適就成交,如果覺得貴就再轉轉。”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其中的一人笑說:“還是第一次遇到這么做生意的,可真干脆。”
葉芳菲笑了笑:“聽口音兩位大哥應該是北方人,我是蘇北的,咱們那邊的人都實誠,不喜歡搞那些虛頭巴腦。”
“我認為,做生意就講究個真誠,只有讓買家和賣家都有錢賺,生意才能長久。兩位大哥,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
“妹子說的對。”另一個男人贊同的點了點頭,“說實話,我們每月往這邊跑一趟,接觸了不少商家,像你這么耿直的,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性格太對脾氣了。”
兩個男人也都是老江湖了,話說的漂亮,讓人聽了很舒服。
雙方你來我往的寒暄,最后其中一個男人豪爽的道:如果價格合適,我以后就在你這里拿貨,也算照顧老鄉的生意。”
“兩位大哥這么講義氣,我當然得拿出誠意來。”葉芳菲把剛才寫的價格劃掉,又重新寫了數字。
“這一單生意我不賺錢了,只在出廠價上加個運費,就當和兩位大哥交個朋友。”
那兩個男人當然不會把這話當真,但這個價格確實合適。
他們從凌晨逛到現在,已經把這些衣服的價格摸透了。
這家店不光款式多,質量上乘,價格相比也不算貴。
而且,這家店的老板說話做事也讓人舒服。
不像有些店鋪老板,價格還低了,就兇巴巴的,看他們的眼神就像看窮光蛋,說話還很難聽,太他奶奶的看不起人了。
兩個男人雖然心里已經打算在這里拿貨了,但面上不顯。
其中一個男人故意皺了下眉頭,“妹子,這價格是不是有點偏高了?”
葉芳菲笑著搖頭,“兩位大哥,這已經是最低價,真不能再少。還望兩位大哥口下留情,別再和我講價了。不然,我只能和兩位大哥做朋友,生意肯定是做不成了。”
兩人知道價格應該講不下來了,道:“那行吧,既然妹子這么爽快,我們再計較就顯得小氣了,那就按你說的價格算吧。”
“好嘞,兩位大哥坐下歇一會,喝點汽水,吃些點心,我讓人給你們打包衣服。”
葉芳菲把他們要的衣服和尺碼寫在紙上,交給沈青海,讓他們去二樓拿貨。
那兩個男的很謹慎,不光沒吃葉芳菲端的點心,連汽水都沒喝一口。
沈青海和周愛國把衣服拿下來,他們還全部打開檢查了一遍,非常謹慎。
后面打包的時候,兩人也不眨眼的在旁邊看著,一步不離。
一百件呢子大衣,四個款式的毛衣各五十件,兩款褲子各八十條,白襯衣一百件,還拿了一些小孩穿的棉衣。
整整裝了六個大包。
阿邦道:“兩位大哥,我們有三輪車,需要幫你們送一下嗎?”
兩個先是猶豫,又小聲的商量了幾句,最后才問:“能把我們送到火車站嗎?我們可以給路費。”
阿邦笑著擺了擺手,“兩位哥哥說這話就見外了,你們在這里拿的貨,幫你們送一下應該的,不要錢。”
他對兩個弟弟說:“阿峰,阿城,你們把兩位哥哥送到火車站的候車室,這段時間火車站不太平,注意點,看他們進去再回來。”
“知道了,阿哥。”阿城和阿峰把旁邊的三輪車推了過來,沈青海和周愛國幫著把東西抬上去。
那兩個男人感激的道:“真是太謝謝了,下次一定還來你們家進貨。”
兩人感激是真的,但也沒有放松警惕,緊盯著那幾包衣服,對他們沒完全信任。
葉芳菲和阿邦很理解他們的做法,第一次打交道,誰也不知道對方是什么人,謹慎點沒錯。
幾千塊錢的貨,當然得看著才放心。
等他們走后,葉芳菲對沈翠娟幾人說:“記著剛才那兩人的長相,下次他們再來,還給他們這么算,盡量把這個顧客給留住。”
“是,嫂子。”
………
對面的何秋蓮今天沒什么生意,看著他們一單又一單的賣,又羨慕又嫉妒,時不時的往這邊瞄一眼。
有一次視線和阿邦對上,就再也不敢往那邊看了。
小聲的和她愛人嘀咕,“他們把店開在這里,很影響我們的生意,以前至少有三四個批發商過來進貨,今天只做成了兩單,都去他們那邊了。”
姓汪的男人瞥了她一眼:“那能怎么辦?那個阿邦咱們惹得起嗎?你還能讓別人不做生意?”
何秋蓮不服氣:“難道就這么看著他們搶咱的生意。”
她男人想了想,道:“要不再重新找一個鋪子吧,咱家的東西多,都快裝不下了,租一個寬點的,也能多擺點貨。”
“房子還有半年才到期,現在搬走,房東又不退租金,等明年再說吧。”何秋蓮不想搬。
他們在這里干半年多了,也積累了一些回頭客,搬走了,這些顧客也丟失了。
她男人嘆氣,“也是,那就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