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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星辰離開之后。

足足過了幾秒，王強才仿佛被針扎了一樣跳起來，一把抓起桌上那封辭職信，狠狠摔在地上。

“反了！真是反了天了！”

他氣得滿臉通紅，胸口劇烈起伏，指著門口的方向破口大罵：“什么東西！真以為公司離了他就不轉了？一個破寫代碼的，拽什么拽！

我看他這種態度，離開我們公司還能找到什么好工作？

哪個公司敢要他這種頂撞上司的刺頭！”

張麗也回過神來，立刻挽住王強的手臂，幫腔道：“就是！強哥你別生氣，為這種人生氣不值得！我看他就是知道自己能力不行，混不下去了，才故意找茬辭職的！

還說什么勞動仲裁，嚇唬誰呢！”

靠窗的劉明也慢悠悠地晃了過來，撇撇嘴：“走了也好，清凈。

少了一個礙眼的。”

只有葉龍凱，默默地低下頭，看著自己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碼，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敢說話。

他心里清楚，李星辰剛才說的句句屬實，而且……李星辰確實是整個部門技術最強、干活最任勞任怨的那個。

他葉龍凱自己能留下來，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有李星辰頂著大部分的壓力和技術難題。

現在李星辰走了，任務就落在自己頭上了。

“看什么看！都干活！”王強煩躁地吼了一嗓子，驅散了辦公室詭異的氣氛，“不就是走了一個人嗎？天塌不下來！

剩下的模塊我們分分，抓緊時間弄完！”

他大手一揮，開始分配任務，試圖重新樹立自己的權威。

然而，當他真正開始梳理李星辰留下的工作內容和那個亟待完成的活動模塊時，額頭上漸漸冒出了冷汗。

李星辰負責的核心邏輯部分，代碼清晰優雅，文檔卻相對簡潔。

很多業務邏輯和隱藏的坑，只有李星辰自己最清楚。

王強自己技術半桶水，看了半天也沒完全搞懂里面的關鍵點。

張麗和劉明更是抓瞎，一個只會寫最簡單的頁面，一個連基礎算法都搞不明白。

“這……這什么鬼東西！”王強煩躁地抓了抓頭發，“葉龍凱，你來看看！”

葉龍凱湊過去，研究了半天，臉色也越來越凝重：“王哥，這個模塊……星辰之前提過，里面用了比較取巧的算法來處理高并發，還有幾個和第三方接口對接的細節很復雜，他之前說等他回來再弄……”

“等他回來？他現在還會回來嗎？！”王強氣得一拍桌子，“你不會弄嗎？”

葉龍凱苦著臉：“我……我試試看吧，但可能需要點時間，而且不一定有他做得那么穩定……”

“廢物！都是廢物！”王強罵罵咧咧，但也無可奈何。

一直到了中午，一點進展都沒有。

王強肉眼可見地煩躁了起來。

“以前星辰在的時候，怎么沒覺得這么難……”

葉龍凱揉著發脹的太陽穴，看著屏幕上又一個報錯，忍不住低聲咒罵了一句，心里涌起一陣后悔。

要是當初自己能硬氣一點，多幫星辰分擔一些，或者在他被刁難的時候說句公道話，會不會不一樣？

中午幾個人吃外賣的時候。

葉龍凱習慣性地拿出手機想刷會兒短視頻放松一下緊繃的神經。

剛打開斗音，開屏第一個推薦視頻就讓他愣住了。

視頻封面是熟悉的沙灘夜景，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和一個抱著吉他的帥氣男人。

【爆火！程序員奶爸原創神曲《蟲兒飛》溫暖全網！女兒萌化人心！】

葉龍凱的心臟一跳，點了進去。

當李星辰和李若曦的歌聲通過手機揚聲器傳出來時，葉龍凱的眼睛瞬間瞪大了！

是李星辰！

還有他的女兒！他們火了？！

視頻的點贊數已經突破千萬，評論區全是贊美和求音源的。

他往下翻了翻，更是看到了無數音樂博主、娛樂媒體的轉發，甚至還有幾家知名音樂公司和綜藝節目的官方賬號在下面留言尋求合作！

“挖槽！”葉龍凱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聲音都在發抖。

舉著手機就沖到了還在辦公室里對著電腦發愁的王強和張麗面前。

“王哥！麗姐！你們快看！李星辰！他……他火了！”

王強正被一個bUg搞得焦頭爛額，聞言不耐煩地抬起頭：“什么火了火了？他還能上天不成？”

張麗也湊了過來，一臉不屑。

但當他們看清手機屏幕上的內容，聽到那熟悉的嗓音和爆火的數據時，兩個人的表情瞬間凝固了。

“這怎么可能？！”

“他一個程序員……怎么會唱歌？還原創？還火了？！”

葉龍凱指著屏幕上那些求合作的評論，聲音帶著苦澀和羨慕：“王哥，你看……好多公司想簽他。

還有商單……這隨便一個，恐怕都比我們在這累死累活干一年掙得多吧……”

辦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手機里還在循環播放著《蟲兒飛》溫暖悠揚的旋律，與此刻辦公室里壓抑、后悔、震驚的氛圍形成了無比諷刺的對比。

..............

李星辰抱著紙箱，剛走出令人窒息的辦公樓，手機就響了起來。

是一個陌生的本地號碼。

他按下接聽鍵，語氣平和：“喂，你好。”

“您好！請問是李星辰先生嗎？”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干練的女聲，“我是天音娛樂推廣部的經理，張云麗。

我們看到了您和您女兒在網絡上發布的《蟲兒飛》視頻，非常欣賞您的才華！

不知道您今天下午是否有空，我們想當面和您聊聊合作的可能？”

天音娛樂？

李星辰心中一動，這是業內一家頗有實力的公司。

之前葉子晴提過，這家公司口碑不錯，若是有合同可以考慮。

“張經理你好。”李星辰不動聲色，“我今天下午有空。”

“太好了！您看下午三點，在市中心藍灣音樂餐廳怎么樣？那里環境比較安靜，也方便……呃，方便您帶孩子。”張云麗顯然做足了功課，知道李星辰有個小女兒。

“可以，地址發我手機就好。”

掛了電話，李星辰深吸了一口室外的新鮮空氣，感覺胸中的郁氣徹底一掃而空。

.......

下午，藍灣音樂餐廳，一個安靜的卡座。

張云麗帶著一名助理和一名法務部的同事，早早等在了那里。

當看到李星辰牽著打扮得像個小公主似的李若曦走進來時，張云麗眼睛一亮，立刻起身熱情迎接。

“李先生，曦曦寶貝，你們好！我是張云麗。”

她笑容滿面，目光在李星辰身上停留片刻，心中再次肯定了昨天的判斷——本人比視頻里更清爽帥氣，氣質沉靜，完全不像個浮躁的網紅。

“張經理，你好。”李星辰禮貌回應，帶著女兒落座。

李若曦一點也不怕生，甜甜地叫了聲：“阿姨好~”

“哎，曦曦真乖！”張云麗心都要化了，連忙讓助理拿出準備好的一個小巧精致的音樂盒作為禮物送給小家伙。

李若曦驚喜地接過，愛不釋手。

寒暄幾句后，張云麗直接切入正題，將一份準備好的合同草案推到了李星辰面前。

“李先生，開門見山，我們天音娛樂非常看好你和曦曦的發展潛力。

這是我們為您二位量身定制的簽約合同，你過目。”張云麗語氣誠懇，“這已經是我們公司能給出的、針對新人最優渥的合同了。

A級資源傾斜，推廣費用上不封頂，收入分成您占六成，公司只拿四成，并且會立刻啟動為你們量身打造的‘星辰曦月’組合計劃，全力推送你們參加下個月開播的《最強新生代》！”

旁邊的助理和法務都暗暗咋舌，這條件，確實堪稱頂級了，幾乎是把李星辰當成了二線明星來捧。

要知道一般新人能拿到三成以上的分成就已經極為不錯了。

不過兩天不到的時間，能沖上千萬點贊的視頻。

對方好像也確實有這能力。

然而，李星辰快速瀏覽了一遍合同草案，卻緩緩將其推了回去。

“張經理，感謝貴公司的厚愛。”他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但是，這份合同，我不能簽。”

張云麗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心里咯噔一下。

她想過對方可能會討價還價，卻沒想到對方直接拒絕了！

“李先生，你是覺得哪里不滿意嗎？”張云麗心里卻不由得升起一絲不悅。

這李星辰，是不是有點太貪得無厭了？

這條件還不夠好？

這可是市面上最好的條件了。

.....

李星辰搖了搖頭，目光直視張云麗：“不是分成的問題。

這份合同的年限和約束條款，限制了我的創作自由和發展方向。

我希望的，是更短期的、更靈活的合作模式，或者說，是一份基于項目、而非完全綁定的合伙人級合約。”

張云麗皺起了眉頭：“李先生，我理解您的想法。但公司投入巨大資源培養，需要穩定的回報預期。

您畢竟是新人，一首《蟲兒飛》的爆火存在偶然性，娛樂圈這樣的例子不少，后續乏力的話......”

她的話沒說完，但意思很明顯：你憑什么要這么好的條件？就憑一首歌？

李星辰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他輕輕拍了拍正專心玩音樂盒的女兒：“曦曦，告訴阿姨，爸爸晚上還給你唱了什么歌呀？”

李若曦抬起頭，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奶聲奶氣地脫口而出：“《小星星》！爸爸唱的英文的《小星星》！可好聽了！聽著聽著我就睡著啦！”

《小星星》？

英文的？

新歌？

張云麗和她的同事都愣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