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中午抵達西京市中心,穿過繁華擁擠的街區(qū),下車進入了環(huán)境雅致的餐廳。
兩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陽光透過落地玻璃灑在餐桌上,銀質(zhì)的餐具熠熠生輝。
馬可顯然是常客,熟練地與侍者用意大利語交流著。
韓笑捧著下巴聽他們說話,宛如在進行聽力練習,還是很難的那種。
開胃菜是西西里紅蝦。
鮮紅的蝦肉被切成近乎透明的薄片,僅以幾滴頂級的初榨橄欖油、海鹽和西柚果肉調(diào)味。
入口冰涼爽滑,鮮甜與微酸在舌尖完美融合。
韓笑忍不住感慨,“太好吃了吧!”
緊接著是黑松露手工寬面,奶油芝士醬汁濃郁鮮香。
主菜是香煎扇貝佐藏紅花燴飯,米飯吸飽了高湯精華,飽滿有嚼勁。
肥厚的扇貝被煎得兩面金黃,內(nèi)里卻依舊鮮嫩,一口咬下,鮮美的汁水在口中爆開。
她品嘗著美食,聽馬可講述著每道菜背后的故事和文化,還學習了一些新單詞。
然后順手拍了幾個小視頻發(fā)到社交媒體上。
粉絲們看著那些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都表現(xiàn)得相當熱情。
【啊啊啊啊啊看起來好好吃啊!】
【大小姐就是大小姐,這家餐廳我也想去,一直訂不到】
【我覺得比柔柔拍的那些看起來好吃,那些就是漂亮飯而已】
【對對對,我之前吐槽這個還被人噴說嫉妒,我服了,飯最重要的不是好吃么】
【而且這個份量不小誒,大小姐能吃完我都挺佩服的,看她那么瘦】
【瘦嗎?應該是正好吧?】
【有些人能不能不要把偏瘦說成正好,把正好說成微胖啊,服了】
【大小姐體脂率很低的,馬甲線都挺明顯了,又不是純瘦……】
兩人用餐結(jié)束準備離開時,一個穿著考究、容貌英俊的意大利男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那人先是和馬可交談了幾句,隨即目光轉(zhuǎn)向了韓笑,眼神里帶著一種專業(yè)人士的審視,和難以掩飾的驚喜。
韓笑只聽懂了零星幾個單詞,還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聽錯,只能茫然看向同學。
“這是喬治奧先生,是一位很有名的設計師。”
馬可顯然認識那個人。
“他正在為他個人的年度藝術(shù)項目尋找一張東方面孔,嗯,這個項目不是為了銷售或商業(yè)宣傳……”
馬可正在努力措辭進行翻譯。
喬治奧在旁邊手舞足蹈,又急又快地說了好幾句話。
馬可快要汗流浹背了,“它只關(guān)乎于捕捉那些尚未被商業(yè)洪流磨平棱角的、真實而原始的生命力……呃,這是病句嗎?”
韓笑沉默了一下,“好吧,我大概明白了。”
馬可松了口氣,“總之,他說他在你身上看到這種力量。想邀請你去試鏡。”
喬治奧說這個系列名為四重奏。
他想要尋找四位不同身高、不同膚色、不同職業(yè)的人當模特,來分別詮釋四種截然不同的風格。
他已經(jīng)找到了一米五的拉丁裔舞蹈家,一米七的歐裔學者,一米八的非裔運動員。
唯獨一米六檔位的亞裔模特,沒遇到感覺對的人。
韓笑眼睛一亮。
當模特!
這事她還有經(jīng)驗!
之前給學姐們的網(wǎng)店當模特還小賺一筆呢!
她看著設計師那雙充滿期待的眼睛,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好啊,我愿意試試。”
……
西京市郊的莊園里。
秦啟明,秦越的父親,天潮集團地產(chǎn)板塊的掌舵人,此刻正坐在書房里,指間夾著一根緩緩燃燒的雪茄,眉頭緊鎖。
他面前的桌上,擺放著一份關(guān)于他兒子近期在學校引發(fā)的風波的詳細調(diào)查報告。
報告的末尾,清晰地標注著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名字——天潮集團法務部。
“本部的法務部……”
秦啟明喃喃自語,吐出一口濃郁的煙圈。
他終于查清楚了,為什么歐陽家和李家那兩個小子被打斷了骨頭,最后卻偃旗息鼓,連屁都不敢再放一個。
不是因為韓家的能量,也不是因為他秦啟明的面子,而是因為天潮集團本部的法務部,親自下場了。
這太不合常理了!
秦啟明非常清楚,集團本部的法務部,那些被稱為“律政航母”的精英們,平時經(jīng)手的都是動輒千百億的跨國并購案、國際專利訴訟。
他們眼里盯著的,是足以影響集團未來十年戰(zhàn)略走向的大生意。
區(qū)區(qū)一個大學生的打架事件,就算把賠償金算到天上,也連那些大案子訴訟費的零頭都達不到。
那群眼高于頂?shù)姆▌站ⅲ趺磿鸾蒂F,來管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秦啟明百思不得其解,他甚至懷疑,是不是韓家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搭上了集團內(nèi)部某位真正的大人物。
倘若韓正國真有這種本事——
就在他沉思之際,書房的門被推開,一位保養(yǎng)得宜、氣質(zhì)雍容的貴婦人,端著參茶走了進來。
“還在為阿越的事煩心?”
秦啟明看向自己的妻子,沒有說話。
女人的視線掃過桌面,沒有過多關(guān)注那些復雜的商業(yè)關(guān)系,而是饒有興致地舉起一張照片。
一個年輕的女孩穿著西裝套裙,面龐白皙精致,雙頰上梨渦淺淺,甜軟嬌美如梔子花。
“這孩子,在西京養(yǎng)了這一陣子,果然不一樣了。”
秦夫人的語氣里帶著一絲玩味,“比起之前在鄉(xiāng)下拍的身份證照片,可靈動多了。”
她說著回頭招手,“阿越,快過來。你和這位韓笑小姐,最近處得怎么樣?”
秦越一聽到那個名字,立刻警覺起來。
他看著母親那雙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不怎么樣。”
秦越的語氣生硬,臉上帶著明顯的抵觸情緒,“媽,你別看她長得人模人樣,其實可兇了!”
他故意夸大其詞,添油加醋地說道:“她成績差得一塌糊涂,數(shù)學考試差點不及格!而且性格特別野,一言不合就動手打人!把三個人都打進醫(yī)院了!”
秦越其實覺得那三個完全活該。
但他是故意的。
母親雖然對韓柔的身份不滿,但一直很欣賞韓柔那種溫柔嫻雅、知書達理的性格。
她最不喜歡的,就是那種粗魯、沒有規(guī)矩的“野丫頭”。
秦夫人聽著兒子的話,看著他那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樣子,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對咱們這種人家來說,成績算什么?”
秦越張了張嘴,“那打人總是真的,爸,你知道的——”
秦啟明看了他一眼,“總比被學校記大過要好。”
秦越:“……”
韓柔被記過的事情,顯然已經(jīng)被父母知道了。
秦越還要反駁,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他氣得轉(zhuǎn)身離開。
“這小姑娘的性子,倒也不奇怪。”
秦夫人看著兒子的背影, 微微一笑。
“畢竟是在鄉(xiāng)野長大,難免潑辣些,沾染了不好的習氣。不過沒關(guān)系,我會把她接到我身邊,讓她好好學規(guī)矩,磨一磨性子,總能調(diào)教出來的。如今不讓婚約換人,不過也是敲打敲打她,讓她知道,我們秦家的門可不好進。”
“嗯,”秦啟明再次拿起一份文件,“你生日宴馬上就到了,我也見見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