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笑也上火了。
“鄉(xiāng)下人怎么了?你吃的糧食不是鄉(xiāng)下人種的?看看你沒素質(zhì)的樣子,張口閉口歧視鄉(xiāng)下人,就這還給豪門小姐當老師呢?”
“你!”陳老師簡直要被她氣死了,“你、你!你給我道歉!”
韓笑翻了個白眼,“你先給我道歉吧,我家花錢請你來,我們就是消費者,消費者是上帝懂不懂?”
“好、好好好——”
陳老師咬牙切齒地看著她,臉都要綠了,“你給我在這里待著,什么時候?qū)W會道歉了,什么時候能站好了,再出去吃飯!”
韓笑轉(zhuǎn)身就走,“不學了,你這蹬鼻子上臉的玩意兒,你也不配教我,搞笑,花錢還花成孫子了。”
說完就要出去。
陳老師舉起手中的教鞭,“你……你敢!我告訴你,今天你敢走出這個門試試!”
韓笑懶得再和她多說一個字,轉(zhuǎn)身就朝門口走去。
“站住!”
陳老師徹底被激怒了。
她舉起手中的教鞭,想也不想地就朝著韓笑的后腦上抽了過去!
今天就要讓這死丫頭知道規(guī)矩!
那根細長的教鞭,在空中劃出凌厲風聲!
在即將碰到韓笑的那一刻,她像是背后長了眼睛般,向旁邊一歪躲了過去。
然后——
陳老師因用力過猛,整個人稍微向前踉蹌了一步,門戶大開。
韓笑也迅捷地貼了過去,右腳精準地別在了對方支撐腿的腳后。
同時,她一手鉗住陳老師的右臂,另一手猛地推向陳老師的左肩。
“啊!”
陳老師驚呼一聲。
她前沖的力量未散,腳后被死死卡住,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道從側面襲來,整個人瞬間天旋地轉(zhuǎn)。
下一秒,她仰面摔在地板上,發(fā)出一聲沉悶的巨響。
干脆高效的外腿絆。
那根漆黑的教鞭脫手滾落到一邊。
陳老師茫然躺著,頭暈目眩,昂貴的外套卷起來,剛才的囂張氣焰似乎也被一同摔碎了。
“怎么?”
韓笑抱起手臂,“你那優(yōu)雅美麗上檔次的站姿,好像防不住這一招呢?”
說完就要出門。
或許是因為這邊弄出了動靜,韓笑剛打開臥室門,就和外面的韓柔撞上了。
“姐姐——”
韓柔有點意外,接著就看到地上的陳老師。
“陳老師?”
韓柔驚得后退一步,捂住了嘴巴,愣了幾秒才沖過去,試圖將陳老師扶起來。
然而陳老師摔得頭暈腦脹,根本沒力氣起身。
韓柔本來也是裝裝樣子,若是沒有對方配合,她根本拉不起一個成年人。
于是場景變得很滑稽。
好似某游戲里兩個橡皮人互相拉扯,最后一起倒在地上的詭異畫面。
“姐姐!你怎么能這樣!”
韓柔扶不起陳老師,就用帶著哭腔的聲音說道:“你打我就算了,可是你作為學生怎么能打老師呢!”
“怎么回事?!”
門開著流瀉出的哭聲,又驚動了大廳里的李婉華。
她匆匆趕過來,看到這混亂不堪的場面,只覺得又是一陣頭疼。
“她先動手的。”
韓笑抱起手臂,“我是正當防衛(wèi)。”
“冤枉啊!”
陳老師終于緩了過來,在韓柔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站起來。
她也不算年輕了,這么一下,只覺得全身骨頭都要散架了,又是疼痛又是恥辱。
“夫人!我怎么敢對小姐動手!”
陳老師叫喊道,“她光惦記吃飯,沒心思上課,我只是想讓她好好——”
“這房間有監(jiān)控哦。”
韓笑涼涼地說道,“既然你堅持你沒對我動手,那我們法庭見吧。”
陳老師臉色一白,“我,我那只是……”
李婉華見狀也明白了。
“韓笑!你還要和多少人打官司?!”
她看著接回來沒多久的親女兒,只覺得血壓都變高了,“你上癮了是不是?”
“是啊,有點,”韓笑說道,“畢竟我認識很厲害的律師,上個率先打我、又被我打進醫(yī)院的人,可賠了我不少錢呢。”
陳老師冷笑一聲,本來以為這是在胡說,一眼看到李婉華的表情,卻意識到這可能是真的。
“……夫人!”
陳老師趕緊含冤,“我只是想好好教她規(guī)矩,讓她在宴會上不給韓家丟人啊!她在這里怎么樣都無所謂,到時候落的可是韓家的臉面!”
李婉華面色一沉,“笑笑,別的不說,不是所有問題都能用打人解決的,秦家宴會上若是有人挑剔你的禮儀,你也不管對方是誰先揍一頓嗎?你有沒有想過你會得罪你惹不起的人?”
韓笑搖搖頭,“當然不是。你以為我和秦越在大廳里上演貓和老鼠,是因為我很喜歡嗎?我又不是打不過他,還不是怕真弄傷他惹麻煩?”
說著瞥向陳老師,“我也清楚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有些人被捧幾句就找不到北了,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
陳老師已經(jīng)氣得說不出話了。
“你的好學生韓柔,”韓笑繼續(xù)補刀,“在學校被記大過,被校長親自打電話批評,這就是你教出的優(yōu)雅守禮的千金嗎——”
韓柔頓時臉色煞白。
爸爸媽媽一直在為這件事奔波,如今還沒有什么消息。
韓笑再次提起來,如同往她心口插刀!
陳老師哪知道什么記過的事,第一反應是不可能,扭頭卻看到韓柔那糟糕的表情。
“以后人人都知道,被校長點名批評、取消保送評優(yōu)資格的人,是你姓陳的教出來的——”
韓笑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
陳老師漲紅了臉,“那也是學校的事,與我何干!我又不負責學習!”
“她也不是因為學習被記過啊,校長親口說的,品行不端,而你不是很以她為驕傲么?”
“夠了!”
李婉華打斷了她們。
陳老師不過是教韓柔禮儀,算下來也只相處過幾個月,更多時間還不是自己在教養(yǎng)!
韓笑那些話何嘗不是在說她!
李婉華心里堵得慌,“韓笑,我不許你再隨便打人!你再這樣,我就停掉你的零花錢!”
“首先我不是隨便打人,”韓笑冷冷地說道,“其次給不給錢你隨意吧,反正我沒錢就心情不好,說不定會去報警查查當年真相。”
李婉華臉色冰冷,“你威脅我?”
“咱倆誰先威脅誰的?而且這好像不是我第一次威脅你們吧?你才發(fā)現(xiàn)嗎?”
“你!我是你母親!我不許你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
看著她們幾乎要撕破臉的樣子,韓柔忍不住彎起嘴角。
她心里自然清楚,韓正國和李婉華夫妻倆的性格,慣常是說一不二的,在原則性問題上,不會允許子女的忤逆。
韓柔向來表現(xiàn)得聽話乖巧,但韓辰從小到大都挨訓過許多次了。
她琢磨著,李婉華對韓笑大約是覺得虧欠,所以能容忍某些事,若是換成韓辰這么說話,早就挨耳光了!
現(xiàn)在,她們吵得越厲害越好。
最好趕緊徹底決裂,把韓笑趕出這個家!
韓笑輕輕一哂,“如果你覺得所謂母親的身份能命令我,你就大錯特錯了。如果我聽我爸媽的,哦,我是說養(yǎng)父母,那我早就被賣出去換我弟弟娶媳婦的彩禮了。”
李婉華面色一僵,“你在說什么?你才多大?你養(yǎng)父母那個兒子才幾歲?”
“才多大?”韓笑冷冷地說道,“我建議你去了解一下,在我家鄉(xiāng)那種地方,有多少和我年紀差不多,但已經(jīng)當媽的人。”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李婉華站在原地,臉上又是惱火又是震驚,最終又露出幾分心疼。
“陳老師,”她轉(zhuǎn)過身,眼中帶著內(nèi)疚,“你也看到了,我女兒在那樣的環(huán)境長大,她如果不是這種性格,恐怕早就……”
李婉華嘆了口氣,沒有將剩下的話說出來。
“所以也請你理解一下她吧,我會補償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