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何有之鄉即汝心源，心魘纏縛處，大道可竊！】

沒有重重囈語，沒有密集細線，僅僅只是一行墨色文字，好似批注。

但，這是心魘魔祖留下的批注！

僅僅只是看一眼，一顆顆文字便直抵心靈深處，化作一方黑沉大海。

海面無聲、靜謐，但平靜之下仿佛潛藏著無盡魔魘，拖拽意識沉淪其中。

魔魘心海！

“魔祖神威！”

假天機戰戰兢兢，根本不敢再看，立刻移開目光。

然而，這一移之后，卻當場愣住了。

只見青年目光平淡，正俯瞰而來，臉上看不到一點意外。

虛化的面龐一陣搖晃，震驚道：

“你早就料到了？”

“污染，總要有個源頭。”

李青山平靜開口，不緊不慢道：

“之前一直不出現，現在藏不住了，自然也就出來了。”

假天機聽在耳中，臉上滿是錯愕。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這可是魔祖親筆留下的批注......

等等，不對！

假天機瞳孔猛地一縮，正對青年目光......

他現在只是一張浮于書頁表面的虛幻假面，李青山既然在看向他，那也一定看到了......魔祖批注！

“你怎么可能不受魔祖手書影響？！”

縮緊的眼眸中，倒映青年淡定面容，滿是難以置信。

他乃心魘一族，又是魔祖親自煉入天書，方才擺脫沉淪心海的命運。

可就算這樣，也根本不敢多窺一眼。

李青山，憑什么？！！！

“不，它已經對我產生影響了。”

李青山平淡開口，虛幻面板浮現眼前，可用時間正在飛速流逝。

速度，幾乎是之前讀第一百遍時的數十倍，每秒幾百萬年！

同時，體內星火傾瀉，正在不斷阻止意志大日墮入黑沉心海！

不過，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功法：《天衍玉書》四十九層(0/1)】

最后一點經驗，還未填滿！

原因，也很簡單，天書碎了，但沒有完全碎！

上面，還有字！

李青山目光一凝，抬起右手，豎起食指，點向破損書頁。

虛幻面龐眼睜睜看著手指穿過自己，頓時雙眼瞪大，驚恐道：

“李青山，你到底想做什么！”

“這本書，以前是他的，現在是我的。”

李青山視線凝視墨色文字，平淡開口。

“他能留下批注，我自然也能留！”

“瘋了，你瘋了！”

虛幻面龐顫抖搖晃，臉上滿是難以置信。

“你憑什么挑戰魔祖神威？！”

墨文，不是殘留污染，而是魔祖親筆所書的文字，來自神靈位格的手書！

李青山怎么敢的？！！！

“憑什么......”

李青山喃喃念叨，眼底光影變換，滄桑與麻木浮現交織。

這是歲月留下的痕跡，刻印在真靈之上，揮之不去。

憑什么？

當然是......

憑他面板上的四十九層天書！

憑他現實將近13天，武道空間1225萬天，整整11億7600萬遍《天衍玉書》誦讀！

憑他......貫穿時光的努力！

平淡目光落向結尾，看向那行墨色文字。

【無何有之鄉即汝心源，心魘纏縛處，大道可竊！】

“狗屁不通！魔祖又如何，你讀的有我多嗎？”

李青山輕輕搖頭，手指落向書頁。

“今日，我便教教你！”

教魔祖？！

假天機被徹底驚呆了，愣愣看著手指落下。

咔！

觸及一瞬，本就破損的書頁裂出一道深深縫隙，流淌鮮紅血流。

天書，流血了！

以指代筆，以血為墨，筆走龍蛇，留下一行朱紅批注。

【見心非心，破魘即墟】

【空非真空，假名世界；念非妄念，權作舟筏。筏行至岸，當舍非舍，直入無底之壑！】

剎那間，墨文好似受刺激了般，突然扭曲，匯成漩渦：

【壑即歸墟，萬法終焉，汝靈可奉為吾祖薪材，得…永生…】

“永生，不是求來的！”

李青山冷哼一聲，手指再動。

【墟非終焉，火種自燃。薪盡火傳，劫灰孕新天】

【是法平等，無有高下。悟者得脫，迷者自囚。枷鎖金玉，皆由汝鑄！】

旁邊，虛幻臉龐張大嘴，再也無法發出一絲言語。

論道！

李青山，真的在跟魔祖論道！

目之所及，墨文陡然交織糾纏，如鎖鏈環扣：

【高下在心！跪奉魔祖，萬般枷鎖自消，立地成道！】

“想讓我跪你？”

李青山面色一冷，手指再動。

【平等唯心！破爾金枷，碎爾玉鎖，我道昭昭！】

轟！

朱批似驚雷炸響，裂紋瞬息蔓延全書，墨鎖崩碎，遲遲無法凝聚。

然而，李青山卻未停下！

筆走龍蛇，一個個朱紅字跡覆蓋裂紋之上，壓過破碎墨跡，綻放炙熱光芒。

【見死方知生之貴，歷劫乃覺道之真。心魘萬千相，照破唯一念：不跪！不依！不奉！】

咔咔咔！

瞬息間，天書崩裂，無盡玉光自密密麻麻的裂紋中迸發，將殘留墨跡沖刷殆盡。

天書之上，本就虛幻的臉龐幾近透明。

作為“半個器靈”，天書崩裂，他自然也要隨之隕滅。

但此刻，真靈隕滅的威脅，也遠遠比不上信念崩塌的可怖！

“魔祖，輸了！”

聲聲念叨中，假天機雙目失神，愣愣望著墨跡跟隨書頁破碎，消失在迸發玉光中......

天書，崩滅！

【擊殺怪物，武道空間經驗 55億，可用時間增加55億年】

擊殺提示，從面板上彈出。

李青山一眼掃過后，立刻看向功法一欄。

【功法：《天衍玉書》四十九層(0/1)】

→

【功法：《天衍玉書》五十層(圓滿)】

功法圓滿！

剎那間，一點靈光猛地在腦海點亮。

與此同時，圓滿的《天衍玉書》也光芒大盛，化作一點靈光，冉冉升起。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

李青山喃喃念叨，感受腦海中靈光閃爍，嘴角笑容綻放。

“人遁其一！”

天書，只有四十九頁，但《天衍玉書》功法卻有五十層。

一切，正是因為面板補全了那“遁去的一”！

而此刻冉冉升起的一點靈光，正是整本天書的精華，他苦求而不得的“開悟”！

“我說過，一定會連本帶利拿回來！”

李青山心念一轉，面板上的一點靈光隨心而動，瞬息投入《萬衍星河》。

與此同時，腦海中的“靈光”轟然炸碎，化作璀璨星河，跟武道空間內一模一樣的星河！

萬千閃爍星光，如同一道道迸發的靈感，交相輝映！

呼吸之間，無數念頭在腦海歡呼雀躍，在星河中靈動暢游......

一顆顆藍白大日，逐漸在漫漫星河中，顯露身影。

一萬...兩萬...三萬......

五萬...十萬...二十萬......

五十萬...七十萬...九十萬......

一百萬！

整整一百萬顆藍白大日，散落在星河當中，組成一道偉岸身影！

“原來，不是‘萬衍星河’，而是‘百萬衍星河’？！”

李青山目露震撼，循著腦海中的百萬大日，終于看清了功法前路......

“不對，這不是全部！”

李青山猛地搖頭，腦海中靈光瘋狂閃耀。

“既是星河，又怎能只有恒星？應該是恒星系才對！”

“那又該如何填充，補全一個個恒星系？”

“我到底......缺什么‘東西’！”

許久以前的問題，再次涌現心頭。

不過，李青山這次不再茫然，順著腦海中閃耀的靈光，福至心靈般睜開雙眼，透過一條條裂縫，望向天外......

血海翻涌，一道道猙獰血影已經徹底重合，化作一名血衣青年。

屠邪！

屠邪弒殺，以異族血影對敵，又怎么比的上親自凝聚的血影分身。

不僅實力遠超孱弱異族，而且同樣血海不滅，血影不散。

這是屬于屠邪“本象”的二次蛻變！

借著閃耀靈光，李青山一眼洞悉屠邪異象本質，隨后目光又移向另一道裂縫......

劍貫星河，一柄長刀橫于其上，蓄勢待發！

刀劍相連，每一次長劍揮舞，都是在為長刀蓄勢！

只待，拔刀出鞘之日！

“刀不如劍利，所以選擇蓄勢而發！”

李青山若有所悟，目光從刀劍上挪開，又看向第三條裂縫......

鐵拳橫空，看上去沒有多少變化，但由里而外的鋒芒卻讓人無法忽視。

鋒芒無匹，越發純粹！

“以拳為鋒，自該一往無前！”

“但岳震從小受凌天遺老荼毒，卻是走歪了路子，變得古板、迂腐，鋒芒受損。”

“此刻，也算是滌盡鉛華了。”

李青山一眼看穿鐵拳本質，又再次轉向下一道裂縫......

囚戰、符珊、衛墨......

紀元前十天驕，全部完成“本象”二次蛻變。

前十之外，其余同僚也盡數明悟各自武道意志，蛻變“本象”。

李青山借著腦海閃耀靈光，一一看完之后，一點明悟從心頭升起。

“本象”蛻變，各不相同，但無一例外都由各自的武道之路決定，遵循本心決定！

而他......也終于明白自己缺什么“東西”了。

或者說，這“東西”自他踏足武道開始，便一直陪伴著他！

并且，隨著以后成長，他還會遇見越來越多！

李青山低頭看向腳下，目光落在破碎天書上的殘余墨跡上，嘴角一點一點上揚。

“若是沒有邪神作為點綴，那我的星河豈不——”

“成了無暗之晝？沒有深淵的星光，如何證明焰火的熾烈？”

背后，一顆顆藍色大日冉冉升起，熾烈藍白光焰席卷所有碎片，一點一點燒灼墨痕，煙氣升騰，環繞在大日周圍，匯聚成一顆顆墨色星球......

面板之上，籠罩《萬衍星河》的靈光驟然消退，字跡煥然一新。

【功法：《晝淵塵沙經》(10000/1，000，000)】

青陽為晝，邪神為淵，百萬繁星如塵沙！

.......

與此同時，宇宙星空。

嗡！嗡！嗡！......

星空連連震顫，似在歡慶。

古樸石碑上，自第十一位開始，名字接連發生變化。

【蒼龍之子，翟晉鵬】

【玄武之子，熊雪】

【朱雀之子，向敏】

......

......

“四圣之子”好似批發一般，一個接一個出現，一直到最后一位。

在榜101位紀元天驕，全部成就“四圣之子”，無一遺漏！

“成了，真的成了！”

歡呼聲，剛剛響起，在場一眾議員還未來得及慶祝之時。

整個四圣星系，星光大盛！

漫天星辰好似呼吸一般，以相同的頻率快速閃爍，一閃一滅間，無盡星光跨越漫漫星空，向古樸石碑匯聚，向榜首所在匯聚！

一個個璀璨耀眼的文字，自星光大海躍出，閃耀在榜首位置。

【四】【圣】......

僅僅開頭兩個字，瞬間讓所有議員眼睛一亮，興奮起來。

“四圣？不會是四圣之子吧？”

“不止，我看應該是四圣之首！”

“呃，總不會是四圣之主......”

嗡！

星海震顫，打斷話語，漫天星光也驟然一頓，好似停滯了一般。

就在眾人驚詫之時，

虛空，突然泛起肉眼可見的網狀波紋，遍布綠色數據流的網狀波紋！

“網絡！”

一雙雙眼睛瞬間瞪大，所有議員滿臉驚愕，眼睜睜看著綠色波紋蕩漾，直接抹除整片星光大海，又抹掉【四圣】二字，再把榜首位置抹得一干二凈！

然后，數據流轉，一塊閃爍熒光的電子屏幕，硬生生鑲嵌到原先榜首所在。

字跡，瞬息浮現。

【始源首席，李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