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懷瑾面帶著寒霜,推門而入,“母親,你的手是否伸得太長了?”
姜棲梧趕緊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勸解道:“侯爺誤會了,老夫人叫妾來,只是詢問侯爺的飲食,并無其他?!?/p>
謝懷瑾充耳不聞,一雙眼睛盯著她,“母親,希望你以后莫要多管閑事了?!?/p>
“兒子在做什么事情,兒子清楚!”
老夫人氣得渾身顫抖,“混賬!”
“兒子前腳剛跟人停了藥,后腳您上門請人,其中難道沒貓膩?”
“母親,兒子定會與阿梧生幾個漂亮的孩子。”
話音剛落,他視線不自覺地看向身旁的女子,一雙眼睛燦若星辰。
阿梧,一直都很乖巧。
想來生下來的孩子,定一個個都很優秀。
老夫人眼里全部是不甘,但是自從三年前,她阻止了謝懷瑾找姜明珠。
母子之間就已經很久沒有說話了。
“瑾兒,我知道以前忽略了你,你心里不舒服,但是今日我找姜氏來,并非是為了孩子的事情?!?/p>
“至于給不給藥,你心里自己決定吧?!?/p>
話音剛落,謝懷瑾明顯有些錯愕,他眉頭緊皺,“如此甚好,兒子告退?!?/p>
姜一臉乖順地跟在他身后。
兩人一起到了書房之中。
謝懷瑾坐在書案后,眉眼之間有些疲憊,“為何一言不發?”
姜棲梧從善如流地走到他身后,纖纖玉手按住了他的太陽穴,不輕不重地按摩著。
“妾知道爺心中不舒坦,只是母子哪有隔夜的仇,爺,若不然明日妾去老夫人處請安,幫爺打聽下老夫人的事情?!?/p>
“不用了,平白無故去受那氣作甚?!?/p>
謝懷瑾伸手抓住了那正按摩的手,將手拉到自己唇邊,輕輕落下了一吻。
“太委屈你了。”
姜棲梧嘴角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笑意,眉眼彎彎的,“爺說的哪里話,能為爺做事,妾哪里會委屈?”
“老夫人確實沒有為難妾,只是問了妾幾個問題,她擔心你最近太累了。”
謝懷瑾神色微微一動,將人抱在了懷中,低沉著聲音說道:“阿梧,小時候我并非世子,大哥才是?!?/p>
“在這侯府之中,父親母親的注意力都在大哥身上,我也權當自己是一個透明人。”
“只是后來大哥出事,母親在我身上一直尋找大哥的影子?!?/p>
謝懷瑾一直放養著長大,對于老夫人確實沒有多親近。
姜棲梧反手抱住他,輕輕拍著他的背,“爺莫要傷心,妾一直陪著你?!?/p>
聞言,謝懷瑾感覺自己的心好似被什么東西撞擊了一樣,酥酥麻麻的。
他從未體會過這種感覺,有些驚慌失措。
“阿梧,這輩子你都陪在我身邊,我們一起聽風賞雪?!?/p>
話音剛落,謝懷瑾將人從懷中退出來,密密麻麻的吻落在了她的眼睛上。
“阿梧,你的眼睛真漂亮?!?/p>
姜棲梧笑意盈盈,遮住了眼中的所有情緒,打趣道:“妾天生麗質,本該漂亮?!?/p>
“我們生個孩子吧?!?/p>
一夜荒唐后,姜棲梧伺候謝懷瑾穿衣。
這三年中,但凡涉及謝懷瑾的,她幾乎都親力親為。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她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感覺。
謝懷瑾救了她,她用三年滿心滿意的伺候,應該也還清了吧。
至于這幾年她所經營的錢財,十分之一她會給侯府。
就在這時,恩榮堂的老嬤嬤在門外求見。
姜棲梧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來老夫人耐心也不是那么好。
她走到門口,“嬤嬤,可是老夫人有何吩咐?”
老嬤嬤從懷中取出一本冊子,“這是老夫人讓老奴轉交給你的?!?/p>
姜棲梧接過冊子,嘴角笑意越發濃了,取下了自己的錢包,悄無聲息地遞了過去,“多謝嬤嬤跑這一趟?!?/p>
那老嬤嬤收過錢包,福了福身便轉身離開。
在謝懷瑾到來之前,她與老夫人做了一個交易。
“老夫人多慮了,往后,妾愿意在老夫人身邊聆聽教誨,只是……”
只是,她要這三年中春詩傳遞的消息。
她原本只是微微一詐,沒想到竟然還真的是她。
即使心中已有猜測,但仍然覺得自己對這丫鬟不錯。
姜棲梧翻開冊子,心里止不住地開始后怕。
這三年之中,她的衣食住行,甚至精確到每一句話,都被認真記錄了下來。
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諷,“還真是多虧了這冊子,我還不知道自己原來花了這么多錢了?!?/p>
若是有心之人看到這個,定然會猜測她為何會有那么多錢。
幸而謝懷瑾對于女子,極其大方。
就在這時,春詩端著熱水推門而入,“姑娘,該洗漱了?!?/p>
聞言,姜棲梧轉過身,嘴角笑意慢慢淡了,“春詩,這三年中,我自認對你不錯。”
“沒想到侯爺停藥之事,也是你告發的?!?/p>
春詩大驚,趕緊跪在地上,“姑娘,姑娘,奴婢冤枉啊,奴婢一心伺候你,絕無二心。”
她眼中帶著淚,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姜棲梧看著那眼睛,心里有一些厭惡。
其實春詩與她的眼睛不是很像,但是兩人的眼妝卻好似如出一轍。
這輩子,真是和眼睛過不去了。
她也懶得反駁,只問道:“春詩,你可喜歡侯爺?”
春詩哭意頓停,眼睛里面盡是不可置信,“姑娘愿意幫奴婢?”
姜棲梧搖了搖頭,“不愿意。”
她自己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如何去幫助一個奴婢?
何況,這奴婢還有著二心。
“侯爺乃是做大事的人,他一輩子絕對不會只有一個女子。”
“你若是想做侯爺的女人,我不會阻止,只不過,你不該一直背叛我?!?/p>
春詩眼中淚水滾滾而入,“姑娘為何一直說奴婢背叛你?”
“侯爺停藥之事,奴婢也是后來才知道的,侯府中人那么多,難道就不是別人告密的?”
“姑娘,奴婢伺候你兩年,這兩年中一直盡心盡力,姑娘為何這般冤枉我?!?/p>
姜棲梧眼中帶著不可置信,索性也看起了她飆戲。
這兩年中,她倒是從未看透過這朝夕相處之人。
“說完了嗎?”
“說……說完了。”
姜棲梧眼中嘲諷之色越發濃重,提醒道:“春詩,你自幼在侯府長大,難道沒發現小廚房里的人是軍中的人嗎?”
她隱隱猜測,這應是謝懷瑾在戰場上的心腹。
只是因傷沒辦法繼續上戰場了,才入侯府謀一份差事吧。
“他們對侯爺一向忠心,又怎么會去老夫人面前說三道四?”
春詩仿佛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她瞬間癱軟在地上,哭著問道:“姑娘,你打算怎么處置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