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全死死盯著密林深處,天色早已大亮,如果再不下山,一旦山下發(fā)起進攻,他們就會腹背受敵。
可是這密林里一定有什么東西,到底是什么,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了他們這么多人。
他眼神兇狠,可只要仔細看,就會發(fā)現(xiàn)他身體緊繃,已經(jīng)快要崩潰。
這條路隱秘,知道的人不多,他實在想不出有誰會在這里埋伏。
“啊!”突然,人群中又有人慘叫一聲倒了下去。
那是李老二的一個手下。
這人倒地后抬手捂住脖子撕心裂肺地慘叫,很快就七竅流血,口吐白沫沒了聲音。
“錢榮,錢榮。”李老二臉色鐵青,正想湊過去看看情況,卻被柳長風喝住,“別過去。”
他往前走了幾步,用一根樹枝小心翼翼把錢榮脖子上的手挑開,一條黑色的線蟲正從皮膚里慢慢爬出。
“這是什么?”人群里有人忍不住問道。
柳長風面如死灰,往后退了幾步,口中喃喃道:“是血蟲,這里怎么會有血蟲?”
以前煙雨喜歡研究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讓他幫忙搜集過不少古書,其中一本就曾提到過血蟲。
這種蟲子移動速度極快,細如發(fā)絲,通體漆黑,生活在潮濕的地方,靠血液溫度尋找食物,最喜歡的就是人血。
“什么血蟲?”王全氣急敗壞,“你他娘的說清楚,這蟲子有什么問題?”
柳長風冷聲道:“這蟲子吸食人血,而且繁殖速度很快。周圍只要發(fā)現(xiàn)一只,暗處必然已經(jīng)有了很多。”
其他人還沒明白這是什么意思,人群中甚至有人說道:“還以為是什么厲害東西,沒想到就是蟲子,老子一只手就能碾死它。”
眾人一聽哈哈大笑。
他們都是粗人一個,什么樣的蟲子沒見過。這西山上不要說蟲子了,就是老虎那也不少。
“就是,我們難道還怕蟲子不成?”
大家放下心來,雖然已經(jīng)死了不少兄弟,但至少他們還活著。
這時柳長風的小廝阿榮湊到他跟前,小聲問道:“公子,這蟲子……”
話還沒說完,剛剛說要碾死蟲子那人已經(jīng)慘叫著在地上打滾,跟之前的人一樣,很快七竅流血而亡。
大家的笑聲戛然而止。
柳長風這時才一字一句道:“這蟲子移動速度很快,最喜歡吸食人血。只要是活人,它們就能通過體溫找到,然后無聲無息吸干你的血。”
“那,那我們該怎么辦?”蘇紅崩潰大哭,整個人軟成一灘泥,死死抓住王全不放。
柳長風緩緩掃過眾人,長吸一口氣,“只有盡快跑出樹林才有一線生機。”
王全和李老二對視一眼,明白這可能是唯一的機會,遂大叫一聲,“跑,都他娘的快跑!”
可直到后來,他們才知道一切都晚了。
不管他們速度有多快,仍然不停有人倒下。
李老二在看到自己女人抱著兒子倒地的那一刻,終于徹底爆發(fā),撕心裂肺的慘叫痛哭。
而其他人也早已沒有力氣,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麻木,口中呢喃道:“跑不掉的,跑不掉的……”
蘇紅緊緊抱住王全,顫顫巍巍道:“王全,我不想死,你救救我,你只要能救我,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你不是想娶我嗎?我嫁給你。”
恐懼早已讓這個女人語無倫次,只可惜王全此時已經(jīng)沒了那份心思。
“什么人?滾出來!”突然柳長風爆出一聲巨吼,聲音因為恐懼而變得尖利刺耳。
這一聲大吼讓所有人回過神來,紛紛起身看向他們剛剛跑過的密林。
明明那里面應(yīng)該全是蟲子了,什么人還可以安然無恙地通過?
很快,他們就看清來人。
柳長風一愣,“竟然是你們。”
而王全也認出來人,冷聲道:“你們怎么會在這里?難道你們也想下山?”
趙祁昀低頭吩咐秦煙年在原地等著,自己一人慢慢走過去。
王全以為自己猜對了,冷笑一聲,“虧老大還答應(yīng)了你的交易,沒想到你卻要背棄他。”
哪知趙祁昀卻連看也沒看他,和他擦身而過。王全氣憤不已,他這幾年身為西山寨的二當家,在徐州也算地頭蛇,就算已經(jīng)知道男人的真實身份,還是看不慣他這么傲慢。
再加上剛剛經(jīng)歷的事,他的神經(jīng)還處于緊繃狀態(tài),抬手就想攔下對方。
趙祁昀微微蹙眉,腳步不停,手一揮,王全就倒地不起。
眾人一愣,但是很快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王全甚至連慘叫都沒發(fā)出就已經(jīng)七竅流血死了。
剩余的人呆呆看著眼前的男人,張了張嘴,說不出話。
這人到底是何方妖孽?為什么王全的死和那些被蟲子咬的人一樣?
蘇紅本來一直跟著王全,在王全倒地死后,她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可也清楚看見王全額頭上爬出的那條黑色線蟲。
“啊啊啊!”
女人的聲音穿透整片樹林。
秦煙年捂住自己的耳朵,悄悄問身旁的暗衛(wèi),“十一,你們家主子用什么暗器殺的人?這么厲害。”
十一面無表情,回道:“蟲子。”
“蟲子?”正覺得奇怪,就見那邊人群已經(jīng)崩潰。
“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是怎么控制這些蟲子的?”柳長風死死盯著趙祁昀,面容扭曲。
這個男人的行為已經(jīng)超出他的認知,他雖然也見煙雨養(yǎng)過一些蠱蟲,但那也不是這么容易的事。
趙祁昀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緩緩說道:“這些蟲子會吸光你們的血,然后你們的身體會成為它們繁殖的巢穴。那些小蟲子會一點一點蠶食掉你們的血肉,直到只剩下一堆白骨。”
說著,他就輕輕松開自己的手掌,一團黑色的東西掉到地上,然后迅速散開。
眾人驚慌失措,四處逃竄,慘叫聲四起,很快,現(xiàn)場就已經(jīng)不剩幾人。
地上有一人在四處翻滾,涕淚橫流,丑態(tài)百出。趙祁昀蹲到那人跟前,輕聲道:“想活嗎?你只要幫我做一件事,我就放了你。”
阿榮小心抬頭,問道:“你要我做什么?”
趙祁昀歪頭笑了笑,“很簡單,上了你家公子。把他對別人做的,你原封不動對他做一遍。現(xiàn)在,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