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我家主子怎么樣?”
衛(wèi)書看見大夫起身,連忙追問。
老大夫眉頭緊皺,“這位公子實在是胡來。老夫不知道他用什么辦法壓下了身體里的毒素。但這樣強行壓制,表面看起來和常人無異,但毒始終還在,一旦再次爆發(fā),就勢不可擋。”
“你們就先按照他之前自己開的單子抓藥煎服吧,其他的只能聽天由命了。”
衛(wèi)書雙眼赤紅,伸手攔住他,“你說清楚,什么叫聽天由命?”
“哎呀,這位小兄弟,老夫前幾日就說過,他的毒我解不了。你若實在不相信,就干脆殺了老夫。”
“那就如你所愿!”衛(wèi)書臉色鐵青,伸手揪住大夫胸前的衣襟,將人提到半空。
秦?zé)熌曛钡酱藭r人也是懵的。
她不明白為什么上一秒還在說話的人,突然之間就口吐鮮血倒了下去。
“衛(wèi)書,把人松開!”
她抬手去摸趙祁昀的臉,感受到那點溫度,才覺得安心,此時看見衛(wèi)書的動作,連忙出聲阻止。
衛(wèi)書冷哼一聲,將人扔到地上。
大夫臉色蒼白,有些后怕地咽了口唾沫。
秦?zé)熌晏Р娇拷椎剿砬埃徛暤溃骸澳銊倓傉f他身中劇毒,可他明明告訴我,他已經(jīng)服用過解藥。”
“不可能。”大夫眼中還閃著驚恐,但還是斬釘截鐵道:“老夫行醫(yī)幾十年,絕不會診錯脈。”
秦?zé)熌晔帜_冰涼,不敢置信地轉(zhuǎn)頭看向趙祁昀。
這人竟然騙她。
深呼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再吩咐衛(wèi)書把大夫帶去隔壁給孟元三治傷。
那人從峽谷出來時,身受重傷,渾身是血,一看就經(jīng)過了一場惡戰(zhàn)。
不知道過了多久,十一端著藥碗進來,“夫人,藥熬好了。”
“嗯,給我吧。”秦?zé)熌杲舆^藥碗慢慢一勺一勺喂給人喝,但因為人在昏迷中,沒有辦法吞咽,她一勺喂下去,有大半都流了出來。一連試了幾次都不行,本來已經(jīng)平穩(wěn)的心情突然就有些崩潰。
她明明知道這人不可能會死,就算大夫說什么聽天由命,她也知道肯定會有辦法。但是情感上她仍然很害怕,一個在她心里接近神一樣的人突然倒在眼前,比發(fā)現(xiàn)自己快死了還要恐怖。
“夫人,還是讓我來吧。”十一發(fā)現(xiàn)她情緒不對,出聲打斷她。
帶著鼻音應(yīng)下,將藥碗遞給十一,看十一游刃有余地將一碗藥喂給趙祁昀。
夜深后,其他人都退出房間,屋子里只剩下他們二人。秦?zé)熌晁谮w祁昀身旁,緊緊貼著人小聲念叨,“你看,床真的很大,睡兩個人綽綽有余。”
現(xiàn)在這人自然沒辦法反駁她,也沒有辦法將她趕下床。
迷迷糊糊不小心睡了過去,中途突然驚醒過來時,她竟然嚇得直接探手去摸這人頸間的脈搏。
在感受到那股跳動后,才暗自松了口氣。
“怎么,怕我死了?”突然頭頂傳來一道虛弱的男聲。
秦?zé)熌暌徽磻?yīng)過來后連忙仰頭看了過去。當看到男人睜眼看著自己時,鼻子一酸,眼淚便不受控制地從眼角滾落。
“你怎么樣?要不要我去幫你找大夫?”說著就準備從床上起身。
“扶我起來。”趙祁昀聲音嘶啞,艱難吩咐。
秦?zé)熌旰鷣y擦了擦眼淚,跪坐在床上扶住人的胳膊,慢慢幫著他靠坐在床頭。
趙祁昀閉了閉眼調(diào)整呼吸,他發(fā)病的太不是時候,事情雖然已成定局但還有很多東西需要處理。
“衛(wèi)書他們呢?幫我把人叫進來。”
秦?zé)熌陱埩藦堊欤胝f你不用這么拼命,整本書你就是氣運之子,但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而是氣鼓鼓從床上起來,出去幫他叫人。
打開房門,暗衛(wèi)就守在門口,她伸手指了指里面,說道:“他醒了,要見你們。”
幾人眼睛一亮,都不約而同松了口氣。
不多時,屋里便站滿了人。
秦?zé)熌昕s在角落的椅子上,滿心不悅,但又不能發(fā)脾氣,只能一邊在心里罵罵咧咧,一邊探頭探腦聽他們談事。
“主子,您的身體怎么樣?”衛(wèi)書率先開口,他跟在趙祁昀身邊最久,也最親近,一般情況沒那么怕他。
趙祁昀神色淡然,“無妨。先說說現(xiàn)在的情況吧。”
“我們現(xiàn)在住在太守府,徐守進已經(jīng)押入大牢。至于六皇子魏朗栩則被軟禁在隔壁院子,但他一直吵吵嚷嚷,說回到京城就要上報陛下殺了我們。”
趙祁昀冷笑一聲,“不必理會,這人早已是強弩之末。徐守進怎么說?”
這人才是關(guān)鍵。
他手上雖然已經(jīng)有柳長風(fēng)提供的證據(jù),也有孟元三的證詞,但是還遠遠不夠,必須加上徐守進的證詞。
張強此時接過話,“這人一直說他對那兩萬私兵并不知情,也拒不承認這兩年和西山寨之間有往來。他做事很謹慎,我們暫時沒找到什么證據(jù)。”
趙祁昀沉吟片刻,問道:“他家里人呢?”
“跑了。但是我們的人已經(jīng)去追,相信很快就有回音。”
聞言,趙祁昀冷冷看向屋內(nèi)眾人。大家神色一凜,紛紛站直身子,低著頭不敢說話。
屋子里的氣壓一下子落下,就連角落里的秦?zé)熌甓疾煊X到不對,連忙捂住自己的嘴,不敢發(fā)出一點聲音。
趙祁昀收回視線,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腕,之后才吩咐道:“盡快把人抓回來。另外,把審人的事丟給范意。我把他從土匪窩救出來,他也該報答報答我的恩情。”
一直在隔壁院子休息的范意,突然從夢中驚醒,嚇得自己一哆嗦。
“另外,準備回京事宜。等朝廷派來接管的人到了,我們就立刻啟程回京。”
“是。”
眾人齊齊應(yīng)聲。之后衛(wèi)書又小聲問道:“主子,那孟元三該如何處置?”
趙祁昀打了個哈欠,沒有具體說什么,只是輕描淡寫道:“把人帶上。”
把事情交代好,等人都退出去,他又緩緩閉上眼睛打算再梳理一下徐州之事以及回京之后如何應(yīng)對各方的反應(yīng)。
只是還沒來得及細想,耳邊便響起咋咋呼呼的聲音。
“趙祁昀!你這個騙子,那顆藥根本就不能解毒對不對?你一定是怕……”
趙祁昀睜眼,沉聲道:“來人,把她給我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