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zé)熌陸K白著一張臉躺在軟榻上時,春蘭帶著人回來了。
聽見動靜,她也沒動,只是閉著眼睛氣弱道:“春蘭,讓大夫回去吧,我歇息一會兒就好。”
趙祁昀天天都會給她診脈,哪里還需要看什么大夫。
“這怎么能行?”
沒想到傳來的卻是國公夫人蘇云的聲音。
嚇得秦?zé)熌炅⒖瘫犙郏鹕恚瑓s被蘇云快步上前攔住,柔聲道:“身子不舒服怎么也不知道早說?還有祁昀也是,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也不事先寫信告訴家里。”
秦?zé)熌曷牭靡活^霧水,不過還是小聲解釋道:“也不是什么大事,睡一覺就好了。是春蘭大驚小怪,竟然還驚動了母親。”
其實也不是春蘭故意告訴蘇云,她雖然不聰明但也知道,這種事在沒有請過大夫確診前是不好大肆宣揚的,若是誤會一場,傳出去對姑娘不好。
只是她剛出院子就碰見蘇云的貼身丫鬟玉蘭,玉蘭正巧過來給秦?zé)熌晁腿藚㈦u湯,說是國公夫人看世子妃瘦了不少,想讓她補補身子。
然后順嘴問了一句春蘭這么急匆匆是要去哪兒。
春蘭本想糊弄過去,但玉蘭是國公府的大丫鬟,見多識廣,一眼就瞧出問題,三兩句就嚇得春蘭把什么都說了。
玉蘭被她的話驚得差點連食盒都沒提住,轉(zhuǎn)身就往蘇云屋里跑。
世子妃說自己,想吐……這還得了。
烏龍就是這么產(chǎn)生的。
…………
趙祁昀腳步微頓,“世子妃懷孕了?”
“屬下也不清楚,不過主子院兒里吵吵嚷嚷,國公夫人一連找了好幾個大夫去給世子妃診脈,現(xiàn)在人都還在主子房里。”衛(wèi)書聲音沉穩(wěn),他今日負責(zé)護送秦?zé)熌旰兔显馗貋砗笥置χ差D孟元三,對趙祁昀院子里的事知道得不多。
趙祁昀嘴角上挑,步子不停,“這倒是有意思了。”
衛(wèi)書一怔,覺得自己主子現(xiàn)在的表情有些奇怪,說不上高興還是其他,還有這句有意思也很有深意。
不知為何,心里突然“咯噔”一聲,這秦?zé)熌瓴粫持髯雍推渌腥恕l(wèi)書臉色越發(fā)難看,已經(jīng)在心里把秦?zé)熌甏笮栋藟K!
秦?zé)熌昕粗谒膫€給自己診脈的大夫,嘴角的假笑已經(jīng)快要掛不住。
外面天色已經(jīng)暗下來,房間四角的燭臺都被點燃,但就算如此,她還是覺得整個屋子昏暗又壓抑,讓她很不舒服。
蘇云一直坐在一旁,臉上沒什么表情,在看見大夫收回手后,緩緩問道:“怎么樣?”
大夫起身,斟酌一番后,小心回道:“世子妃身子骨差,但只要好生將養(yǎng)也沒有大問題。至于這懷孕一事恐怕就有些難了……”
悄悄看了眼國公夫人的臉色,又連忙補充道:“但這種事也沒有絕對,只要悉心調(diào)養(yǎng)很多人還是可以懷孕生子的。”
說到后面,大夫忍不住抬手擦了擦鬢邊的汗,讓秦?zé)熌甓继嫠o張起來。
“行了,我知道了。下去開方子吧。”蘇云揮揮手,讓人退下。
大夫立刻松了口氣,跟著丫鬟退出房間。
“母親,我……”秦?zé)熌陝傞_口就被蘇云打斷。
她握住秦?zé)熌甑氖郑p輕拍了拍,說道:“大夫也說了,并不是完全沒有可能懷孕,而且你和祁昀都還年輕,也剛成親不久,不用著急。”
聽見她這么說,秦?zé)熌昃椭肋@事兒麻煩了。
古人傳宗接代的觀念早已根深蒂固,蘇云雖然句句都是不著急,沒關(guān)系,但其實全是反話,實際上巴不得她能生,多生。
不然也不會在第一個大夫說她沒有懷孕,且身子骨太差,很有可能終身不孕后又一連找了三個大夫。
趙祁昀進入房間后,第一眼就看見了坐在軟榻上的秦?zé)熌辏迒手粡埬槪赃吺菄蛉颂K云。
屋子里靜悄悄的。
“母親。”
他一邊往里走,一邊出聲喚人。
聽見他的聲音,蘇云和秦?zé)熌晖瑫r轉(zhuǎn)過頭來。
蘇云立刻起身迎了上去,焦急道:“怎么臉色這么差,是不是在西山受傷了?”
說罷又沖一旁的丫鬟吩咐道:“快去請大夫。”
丫鬟轉(zhuǎn)身就要出門,卻被趙祁昀攔下,隨后緩聲道:“母親不用擔(dān)心,我無妨,休養(yǎng)幾日就好。”
蘇云聽他這么說,又是心疼又是難過,“你啊,這么大的事也敢自己去。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你讓我和你父親怎么辦?”
趙祁昀對趙家,或者說對國公夫婦都沒有任何感情。
他理解不了這種所謂的親緣關(guān)系。明明在幾個月前他們還是陌生人,所以現(xiàn)在聽見蘇云的話,他只覺得奇怪,而不會感動,但還是按照普通人的習(xí)慣,隨口寬慰了幾句。
眼角余光看見秦?zé)熌暾蓱z兮兮地看著自己,莫名的心情很好,嘴角上挑,問道:“我聽說爾爾不舒服,大夫怎么說?”
蘇云一頓,臉色有些僵,還沒開口,秦?zé)熌暌呀?jīng)搶答道:“我沒事,就是馬車坐久了有些反胃,不小心驚動了母親。”
隨后就上前緊緊拽住趙祁昀的衣角,在蘇云看不見的地方,無聲吶喊道:“夫君,救命!”
趙祁昀抬手替她理了理鬢邊的頭發(fā),輕聲道:“乖,讓春蘭帶你去浴室洗個澡,渾身臟得像個小花貓。”
他語氣動作都很親昵,秦?zé)熌隄M頭霧水,這人是吃錯藥了嗎?干嘛突然這樣,好肉麻。
而一旁的蘇云卻是滿臉震驚,雖然她一早就知道自己這個兒子肯定是喜歡秦家二小姐的,不然不會到圣上面前親自求娶。
只是以前看見他們感情如此好,自己多是欣慰,可是現(xiàn)在,心里卻有些不舒服。
“怎么了?”趙祁昀輕輕捏了捏秦?zé)熌甑哪槨?/p>
秦?zé)熌觐澚祟潱⒖袒氐溃骸拔疫@就去。”
然后就帶著春蘭急急忙忙跑了。
待她們一走,趙祁昀便轉(zhuǎn)頭看向蘇云,問道:“母親想說什么?”
蘇云一怔,這才明白過來他是故意支開秦?zé)熌辏蚨矝]瞞著,直言道:“我想為你納一房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