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李公公求見。”
魏朗月的話還沒說完,便有宮人進來稟報。
他臉色一變,有些不悅,問道:“哪個李公公?”
宮人躬身道:“是先帝爺身邊的李福勇李公公,他說有急事稟報。”
因魏朗月初登大位,宮中幾位大太監(jiān),除了張得遠自請去為先帝守陵,其他幾人都還各司其職,并未更換。
只是這幾日他身邊伺候的都是自己人。
所以一時之間沒想起哪兒來的李公公。
現(xiàn)在聽宮人提醒,才記起這位李公公就是后來一直陪在先帝身邊的大紅人。
“讓他進來吧。”
“是。”
片刻后,李福勇匆匆忙忙從殿外進來,恭敬跪伏到地上,口呼萬歲。
“行了。”魏朗月不耐煩地揮揮手,“有什么急事快說?”
李福勇故作為難,看了一眼垂首站在角落的趙祁昀,吞吞吐吐半天沒有出聲。
魏朗月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想著自己剛剛和人緩和關系,便緩緩說道:“世子不是外人,但說無妨。”
“是。”李福勇這才慌忙道:“陛下,月明殿的麗太妃不見了。”
魏朗月身子一頓,問道:“什么意思?什么叫不見了?”
李福勇抬手抹了把冷汗,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奴才有個對食叫珠兒,是麗太妃宮里的宮女。今日,她來看奴才時突然提到,說麗太妃將自己關在房里要為先帝祈福三日,只留了一個貼身宮女隨身伺候,不許其他人打擾。”
“奴才當時心里就覺得有些不對勁,怕出什么岔子,所以跟著珠兒去了月明殿。哪知到了殿里,卻發(fā)現(xiàn)麗太妃根本沒在房里,屋內只有一個宮女。”
魏朗月坐直身子,冷聲道:“你說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李福勇指尖緊緊摳進掌心,穩(wěn)住心神,回道:“后來奴才將那宮女嚴加審問才知,麗太妃之前讓她準備了一套宮女的衣服,在今天天一亮就換上衣服出宮了。”
他一說完就將頭死死抵在地板上,不敢動彈。
一旁的趙祁昀神色不變,靜靜等著魏朗月的反應。
李福勇這個時候前來稟報麗太妃一事自然是他的授意,雖說麗太妃逃出宮遲早會被人發(fā)現(xiàn),但他必須保證自己在場。
因為他要讓魏朗月親自開口求他處理此事。
魏朗月顯然沒想到會聽到這樣一個結果,反應過來后,怒道:“簡直荒唐!麗太妃為什么要逃出宮去?”
先帝去世,除了沒有之女的嬪妃殉葬以外,其他各宮娘娘全都得到了應有的妥善安排。甚至幾位品級高的娘娘連宮殿都沒更換。
這種情況下,他實在想不通麗太妃為何要這么做。
可是突然間,他意識到什么,轉頭看向趙祁昀。
趙祁昀抬眸,輕聲道:“陛下應該已經想到了。”
“的確,朕差點忘了,這位麗太妃可是陳國人。”魏朗月按了按自己的眉心,沖李福勇冷聲道:“封鎖消息,看好月明殿的人。”
李福勇忙應聲,“是,奴才遵命。”
說罷就起身慢慢退出大殿。
等人走了,魏朗月身子往后一靠,嘲諷道:“沒想到她竟然還想著回陳國。”
隨即又想到什么,就要出聲叫人,卻被趙祁昀攔住。
“陛下是否想讓人去七皇子府上?”
魏朗月蹙眉,“當然。麗太妃出宮必然會去找他,沒準兒這一切都是陳國計劃好的,就是想將他們二人接回國。”
“正是如此,陛下才不能打草驚蛇。”趙祁昀聲音平靜,”如果這一切都是計劃好的,那京城里必然有接應。剛剛陛下已經吩咐李公公封鎖消息,那他們很有可能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暴露。”
“畢竟,若不是因為恰巧那位珠兒是李公公的對食,再加上公公心細,恐怕麗太妃的事一時還沒被人發(fā)現(xiàn)。”
魏朗月此時也冷靜下來,沉吟片刻,問道:“世子的意思是我們應該按兵不動,暗地里監(jiān)視七皇子府,最后來個一網打盡?”
“正是。”趙祁昀點點頭,隨即似笑非笑,道:“陛下難道就沒想過陳國出兵的時機太巧了嗎?幾乎是在先帝駕崩時就立刻發(fā)兵了。”
“細想的確太過蹊蹺。看來,這陳國這么多年沒少在大寧安插探子。”魏朗月手指輕輕敲了敲書案,又頗有深意地看向趙祁昀,問道:“世子可愿替朕分憂?”
其實這事他身邊能辦的人也不少,但七皇子和麗太妃跟他的關系太過特殊,如果他的人處理此事,不管結果如何都有可能落人口實。
所以現(xiàn)在他需要一個在外人看來跟他毫無關系,但又能切實替他處理此事的人。
而趙祁昀實在太合適不過。
趙祁昀目光微垂,往前走了兩步,躬身道:“微臣領命。”
魏朗月眉頭一松,道:“好,那此事就交予愛卿了。只是晚州那邊……”
趙祁昀語氣和緩,“臣會派人去接她,陛下不必憂心。”
其實早在幾日前他就已經接到秦煙年的消息,人已經在回程的路上,算算日子也快到了。
等她回來時,京城這邊的事也正好處理完畢。
…………
當天夜半,暗衛(wèi)敲響趙祁昀的房間。
片刻后,房門打開。
趙祁昀披著外衣倚在門前,問道:“怎么了?”
暗衛(wèi)垂首回道:“七皇子剛剛和麗太妃見面了。只是二人發(fā)生了爭執(zhí),七皇子似乎并不想離開京城。”
這倒在趙祁昀的預料之中,因為魏朗風的身份比麗太妃更尷尬,他的身體里流著大寧皇室的血。如果就這么回到陳國,他更難以自處。
留在京中反而更好,也許還能當個閑散王爺。
只可惜麗太妃還是被呂進的花言巧語所騙,不僅害了自己,也害了魏朗風。
“我們的人在做什么?”
沉默片刻,趙祁昀淡淡問道。
“屬下離開時,先生正吩咐人動手。”
暗衛(wèi)口中的先生指的是風青。
“知道了。”趙祁昀打了個哈欠,轉身回房。
他現(xiàn)在更想知道的是,呂進在戰(zhàn)場上得知自己最心愛的女人被抓時是什么表情。
那一定很有意思。